单纯的顾笛鸣经由网络,认识到了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一天中午,夏蝉黏树上,唧唧又喳喳,天都快被小小蝉喊破了。树叶被微弱的小风,摇动、吹弹得抓耳挠腮,矫揉造作,像个小丫头扭扭捏捏。
顾笛鸣躺在躺床上午睡。怎么也睡不着。眼睛直勾勾地被窗户外偷爬上来,打算窥探小顾私生活的粉粉牵牛花偷走了魂儿。
牵牛花里,是一家三口。一个是熟男大叔,一个是大叔媳妇儿,一个是大叔女儿。大叔是江苏人,当兵的,转业在丹鹤市工作。大叔媳妇是随军家属,家庭主妇。和大叔是同乡。大叔儿子8、9岁的样子,有个大脑袋。大叔一家子租住在丹鹤的一栋旧楼里。
旧楼有两大间,两室一厅,两种户型。顾笛鸣一家四口挤在一个两大间,屋里黑咕隆咚,乌漆墨黑的,光线十分差劲,根本不适合小孩子住在这里。隔壁就是来自江苏的大叔一家。
模糊中的形象——大叔姓汪,30几岁,皮肤白,个子175cm左右,身强体壮,当兵出身嘛,在部队锻炼的挺让他娘们解馋。小顾笛鸣也不由得对汪大叔有好感。觉得他爷们儿、壮实、皮肤白净、长得有6.5分的样貌,最主要还是气质阳刚。比自己那个胆小如鼠,前怕狼后怕虎,遇事需要老婆保护他的亲爹强太多了。
亲爹既没有保护妻儿的能力,又不能赚钱养家。顾笛鸣每天看见自己的亲爹,只有一个真实感受——厌恶。
他埋怨上天为什么不公平。自己的爹那么懦弱无刚,不争气要强,需要靠女人养活他。养活就养活吧,那为啥要把自己生出来,生出来受罪。
小顾见不了这些。
顾笛鸣渴望汪大叔是自己的亲爹。那样,胆小的他就能有个男人样的爹依靠了。汪大叔在事业单位有固定薪水领,工作受人尊敬,有时候,求他办事的人还得对汪大叔阿谀奉承、摇尾乞怜。
小顾瞅见汪大叔家里来的客人,一个接一个,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路过汪叔家门口,他忍不住往屋里瞥。见到桌上的礼品,自己的嘴巴发干,咽口水,想让汪叔请自己进屋。
小时候能玩的东西稀罕,能去的地方也少。邻居家的大姐姐经常拉拢周边的小弟小妹聚在一起玩耍。
汪大叔家里有台电视。邻居大姐姐领着弟弟妹妹去他家看电视。
夏天,大叔家的电视一直开着,好像就是特意勾搭人进去和他套近乎的。电风扇也一直开着,“嗡嗡嗡”的声音,搅乱少年的心。
汪爸爸静躺在双人床上,仰面躺,侧面躺,就是睡不着。他仿佛是不打算睡的。
几个小孩子安安静静观看电视播放的电影。大叔对哪个孩子都不关心,唯独一直盯着眉清目秀的顾笛鸣瞧。
小顾瞥见被健壮的汪爸爸注视的目光。假装不经意窥视他。发现大叔身穿一条清凉、透薄、淡浅黄的裤子。汪爸爸一双大眼睛,眼神异常,像电影里色狼对美女意图不轨的同步神情。
聪慧的顾笛鸣意识到了汪爸爸投在他身上特别的眼光。年龄尚小,不懂到底什么意思。
还是在夏天。在旧楼。
平淡、清净的生活被顾笛鸣妈妈的吼叫声打破。整个楼都能听到孩子哭喊求饶的声音,顾妈妈辱骂的声音。隔壁的几个邻居,听闻是女人打骂孩子的声音,前去顾家劝架。
“哎哟!别打了。”
“你消消气。”
小顾笛鸣伤心地流泪。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只觉得丢脸。
“家丑不可外扬。”
是小顾笛鸣看电视剧学来的。
几个成年人,也有孩子,拉顾妈妈。雄壮的汪大叔也在场,劝说。
顾笛鸣觉得被汪爸爸看见自己的家庭是这副模样,自己在哭哭啼啼,丢脸死了。
夜晚,静悄悄。躲在草丛里的蟋蟀也欢呼雀跃,不安分。顾笛鸣躺在床上,默默流泪,觉得该死的蟋蟀非但不同情受伤的自己,反而是在庆祝。
“没有人懂我!”
“没有人帮我!”
“没有人心疼我!”
顾笛鸣手捂心脏的位置,捶打它!捶打它!试图让它安静下来。小顾一宿未眠。
他脑海里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汪大叔来自己家,拉架、劝架,安慰妈妈。无能的顾爸爸只是待在一边假装无视,抽烟解烦。
“汪叔,我喜欢你。”
“你能感受的吗?”
顾笛鸣心理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我想换个爹。”
“汪叔,你做我爸吧!”
第二天,迷迷糊糊睡醒的顾笛鸣,生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