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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贺彧坐在案前顺气,幸而方才还下着雨,路上没碰上什么人,若是碰上了他那副样子像什么!?

    几杯凉茶咕咚咚下肚,肚里的茶和身上的雨带走了些燥热。

    贺彧拂了拂发上和衣裳上的水,崩溃地锤了捶额角,美色当前怎么就没忍住呢?!

    这不是废话吗?美色当前他如何忍得住?他又不是柳下惠!

    贺彧一把抓过一缕头发便在指尖左绕右绕,揪着头发思索还有何事没记起来,苍天可鉴,他领赐婚旨意时都没像此时这么慌……

    几声叩响在夜里清晰可闻,贺彧正慌着呢,这一下子心都虚地揪起来了。

    “何人?”

    “奴婢兰秀,见王妃回来了便来上上新茶。”

    “先等会儿……”贺彧稳了稳脸上的温度,外人大概看不出不对劲,端坐在桌前装作平时的清冷模样,“进来……”

    兰秀掂着轻了一半的茶壶和贺彧面前剩了点茶底的杯盏,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连忙认错,“奴婢知错,奴婢未及时上茶这才致使王妃只能喝早已放凉了的,此事是奴婢疏忽,兰秀甘愿受罚只求王妃消气!”

    不等贺彧反应过来兰秀便“扑通”一声跪在贺彧脚边,一副等罚的愧疚模样。

    啊?他现在的模样很像在生气吗?难道他被谢行瑾同化了?!这不能啊!

    贺彧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心道明明是自己从书房着急忙慌跑回来见了凉水便想喝了压热,哪成想兰秀揽了怠慢的过错,“你先起来,这水我若是想换就唤你来了,你哪来的错……”

    兰秀这才注意贺彧是淋了雨来的,衣裳被浸成深色,“王妃,你衣裳……”

    贺彧摆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无碍。没别的事了,你去备水罢……”

    闻言兰秀起身朝贺彧道了谢,行了个礼便小跑着烧水去了。

    屋内只贺彧一人,方才的羞赧劲过了,正好理理脑子里的一团乱。

    他如今与谢行瑾是何种关系?

    虽是夫妻但多少算强扭在一起……

    他与谢行瑾关系如何?

    感情不多但至少相敬如宾。

    二人对双方如何?

    不亲密不疏离,彼此不会过多干涉,但要插一句谢行瑾对他很不错……

    贺彧垂头苦想,始终想不明白昨夜他为何会如此……真的只是因为酒意上头?还是早有预谋正巧有了托辞?

    不敢细想,他怕担不起后果,尽管那是最后还是会被归为错觉的一点点情愫。

    所以呢……

    为何会依赖他?为何在那两个刺客朝他来时会不自觉地想到他?为何维护他?为何抱着他问他的好是真是假?为何吻他?若是无所谓的话他又为何落荒而逃还红透了一张脸?

    真的坦荡吗?

    “真的不——”

    “王妃,水备好了。”兰秀的声音适时传来,给了贺彧不剖白的借口。

    “进来。”

    屏风后水汽氤氲,兰秀从屏风后退出来走到贺彧身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王妃……”

    “嗯?”贺彧抬眸,示意兰秀大大方方地说便可。

    “不知是否是奴婢多心,这几日总觉得府里那个叫阿鸣的园夫有些奇怪。”

    贺彧挑眉,心想这么简单就露出马脚了?

    “你说。”

    “阿鸣与我同一天进府,做的是府里园夫的伙计,府里的花草树木水池和假山都是他全权负责,平日里做点移花种树的事也无可厚非……但不知怎么的这几日他挖土挖得尤为频繁,奴婢觉得不对劲便盯了他几天,奴婢怀疑他应是借着松土的岔子埋些什么东西……”

    话落,贺彧眉头轻蹙着点了点头,“埋了东西?可看清了?”

    兰秀摇头,毕竟她去翻过但并未找出什么东西来。

    “无事,如果他靠这个传的是王府的消息,那府中必定还有同伙……”此事急不得,若阿明真是被派来的奸细,更不能在此处打草惊蛇。

    贺彧手指轻叩着桌沿,温声道:“不必盯着他了,若是他发现了恐会对你不利。他记的也无非是我和王爷的动向……”这倒是无所谓,谢行瑾与他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见面要跨半个平王府,“放着几天罢……他若真心急必定会来个大的。外头还下着雨你先下去罢……”不放心似的贺彧又叮嘱两句,“日后小心,有何事同我说。”

    兰秀轻快地笑了笑,“多谢王妃……”

    贺彧脱下外衫跨进浴桶,水汽氤氲间又瞥见了腰上那道粉白的疤,狰狞地横亘在腰间,在周围的细腻间显得尤为突兀。

    水没过胸口,贺彧又往下沉了些,埋进去一个下巴尖。想着阿鸣这事应如何解决。

    贺彧想得出神,等听见敲门声已不知过了多久,偏偏门外人愣是只敲门不说话!

    “叩叩——”又是几声轻响,没带一丝不耐的力道。

    “何人?”

    “我,不知可否进去?”

    贺彧埋在水里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装什么?这整个府都是他的倒还问起他来了……

    刚想开口应允,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不可……王爷可否等一等?”

    又过去好一会谢行瑾才答话,“……好。”

    话虽这么说但外头还下着雨,不能让谢行瑾在外头凄凄沥沥地淋着不是?

    贺彧披上外袍开了门,谢行瑾正百无聊赖地掐着一枝伸进廊下的花枝把玩。

    “进来……”

    谢行瑾随手丢下树枝跟在贺彧身后进屋,关门前一刻叫来知回让他打水进来。

    茶还热着,贺彧倒上一杯示意谢行瑾喝,自己便拿着书向着旁边的软榻去了。背上披散的鸦发未干,残存的水汽蒸湿了后背的衣裳,湿哒哒地贴在背上,贺彧嫌别扭便将头发全拢到一侧。衣裳沾了水便有些透,贴着贺彧的脊骨描摹出后背每一寸起伏,覆着一层薄肉的肩胛骨和微微凹陷的脊骨,再往下便是若隐若现的腰线,勾勒出修长的身形,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谢行瑾收回视线,眼珠子不自然地转了转,双手不着痕迹地覆上微微发烫的耳尖,长呼出一口气。

    贺彧看书看得入迷,再抬起头便是谢行瑾敞着领口朝他过来。贺彧慌着把眼神投到书上,眼皮不争气地跳了跳。

    该说不说谢行瑾这个身段真没得说……身高腿长不说,单单那身线条分明的肌肉都让人挪不开眼,偏偏他平日里包得严实,从外根本看不出……

    真犯规啊……谢行瑾……

    “快子时了,该歇息了。”

    贺彧斜倚在软榻上没动,推脱道:“明日休沐……”发生那档子事,自己还没想明白呢……的确也有点想躲着他的意思。

    “你想睡这?”谢行瑾指了指贺彧身下的软榻。

    “……”

    谢行瑾了然,却没顺着他意,“你去榻上,今夜我想睡这。”

    “我先来的,你也得讲先来后到吧……”贺彧一脸你怎么无理取闹的表情。

    谢行瑾义正言辞道:“我怕你占我便宜……”

    贺彧刚想说你有什么便宜可占的,在瞥到眼前的情形便哑了火……低头打量自己。

    切——我也不差啊!

    贺彧讪讪起身让位,语气中带着不舍,“那、那便让给你了……稀罕!”

    “谢了……”谢行瑾吹熄灯烛,屋内二人一时间看不见彼此。

    “那个……”贺彧犹豫道:“那软榻有些小了……你若是睡得不好了,我不介意你、你过来……”

    黑暗里一声轻笑,“好……多谢体恤。”

    贺彧顺着话点了点头,也忘了在黑暗里谢行瑾看不见。

    翌日雨已经停了,贺彧踏出房门便感受到空气里的一丝凉意,吹得人很舒服。寝屋的软榻被收拾得极为齐整,竹席靠里,薄毯子一板一眼地放在一侧。

    前几日路上谢行瑾跟他提过不出意外的话李奉泊还要让他去西边平乱,说是又有一些小帮派冒头,算算日子圣旨也快下了……

    那就得趁谢行瑾离开之把府里的奸细抓出来!

    “长生昌乐,下来。”贺彧站在门口声音不大。

    话音刚落便从屋顶上下来两个身穿黑袍包得极为严实的男子,齐声道:“公子有何吩咐?”

    贺彧闭了闭眼无奈道:“府里明明安排了住处,你们为何整夜的待房顶上,你家公子我不需要隐私吗!?”

    昌乐挠着脑袋尴尬地笑笑,用胳膊肘捅了捅长生。长生对着昌乐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开口就把昌乐卖了,“昌乐说他不放心公子,执意要在这……”

    眼看着二人又要掐起来,贺彧急忙伸手打断,“等等,有正事……”

    二人这才停手换上一副正经样儿,听着贺彧交代,“过会我与王爷要出去,你们留在府里盯着府里的园夫阿鸣,看他有无奇怪的举动……若是发现了也别当即动手,先留他一会。”

    昌乐点头,示意自己在听并且听得认真,“他还有同伙吗?”

    “哟,脑力见长啊昌乐!”贺彧一脸意外,得到的便是昌乐冷酷的背影。

    昌乐抬脚要走但却觉得自己被人小看了,丢下一句“那你还不快走,我们要干活了!”

    贺彧对着剩下的长生笑笑,正巧看见长生身后正往他这走的知回。

    “见过王妃,王爷说王妃可能有事吩咐,属下任凭王妃差遣。”

    贺彧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在府里做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眼,喜的是谢行瑾竟愿意把他的心腹给他差遣……

    “不是说过不必行礼,”贺彧顿了顿,没拒绝,“正巧府内有异,论实力你要高于他们二人……既如此长生你们二人便同知回一起,务必查明!”

    “是!”

    贺彧摆摆手朝着谢行瑾方向去了,剩下长生交代知回。

    “谢行瑾?想不想出府转转?”贺彧两手扒在门框上探进去半个身子,歪着头,一双眸子清亮。

    谢行瑾从众多书案中抬头,无甚多余表情,“嗯?何事?”

    贺彧背手走进去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在谢行瑾面前晃荡了两圈,突然俯身两手撑住案头居高临下地小声对谢行瑾道:“只能咱走了府里才好办事啊……”

    没控制好力度二人之间距离拉的有些紧,本来还想装个大的呢……

    贺彧掩饰地轻咳了两声,垂着头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谢行瑾也迫于姿势身子往后躲了躲,“想去哪?”

    贺彧想了想这偌大的长安城怎会无一处可去?

    “白栖山如何?”贺彧眨巴着眼等谢行瑾答话。

    谢行瑾看着一脸坦荡的贺彧,敛下眸底异色,“……好。”

    但贺彧方才看出来了谢行瑾有一瞬间的犹豫,“你对谁都这么好说话吗?”

    谢行瑾起身绕开贺彧,“你说呢?”

    贺彧摇头,“应该不是……那为何你——”话头顿住,没好意思再说。

    “你的要求很好满足,再者,既是我娶了你,你要我做什么都不过分……”说话间谢行瑾也没停,等到最后一个字传到贺彧耳朵里谢行瑾早已走出大老远了。

    啊……?话虽这么说,但不要勉强自己啊平王殿下!

    眼看着谢行瑾背影愈来愈远,贺彧也不管是否有人偷听,扯开嗓子喊,“强扭的瓜不甜啊!你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在书房等着,一会来带你——”

    这话简直好听得要命,谁说谢行瑾是木头?真是的,木头说话最不知轻重了!

    难道这木头开窍了?!

    贺彧觉得平日里看着死板的书房现下哪里都好,这个架子摆得合适,就连平日里光秃秃的花瓶都觉得秃得别有一番情调!

    白栖山不近,二人骑着马走走停停约莫一个半时辰,这马还是他成亲那日那匹——雪华。

    “真要命——好好的休沐却要抓人!”贺彧弓着身子满脸不耐烦,抱怨着他的不公,雪华听懂了似地甩甩头,纯白的鬃毛晃荡得像缎子。

    “吁——”谢行瑾一出声两匹马便停了,又轻轻一扯缰绳玄青便掉头往回走。

    雪华也跟着动,贺彧登时挺直身子扭头看着谢行瑾,一副你要干什么?驱着马快了谢行瑾几步,横着拦在玄青前面

    “我也觉得休沐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贺彧不信谢行瑾听不出他方才只是在发牢骚,又故意噎他!

    “你下来。这都到了……”

    谢行瑾听话下马,二人牵着缰绳往上走。三月的白栖山桃花粉白一片,但七月里入眼的只有浓绿。

    “咳咳,谢行瑾我问你。”

    “问。”

    亭下,二人同时松了手放马吃草去了,谧静的山林只有他们二人和周遭萦绕的桃香。

    “那日九生街尽头的小窄巷里你也在吧……”不是反问,其实贺彧猜得八/九不离十。

    “……那日我回府你不在府中,我怎么知道小窄巷在何处?”

    “还不承认?”贺彧见谢行瑾不见棺材不落泪,从怀里拿出了个小铃铛,那铃铛年头有些久了,银色的表面坑坑洼洼,有些发灰,但声音依旧清脆。

    谢行瑾呼吸一滞,想抬起手又被竭力压下,“……”

    贺彧抓着谢行瑾的手让他张开,将小铃铛轻轻放在他掌心,背过身找了个地儿坐下,“早跟你说了那是我娘留给我的,所以年岁长了容易掉……”贺彧朝他眨巴眨巴眼,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怎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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