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

    霍格沃茨是一座很美的城堡,这句话的意思是即使从几百英尺的高空中俯瞰它也不减城堡的美丽。

    阳光下的黑湖闪闪发光,翻涌着的碎金般的光影亮得简直有些晃眼;黑沉沉的禁林在这种阳光四射的天气里也少了几分阴森,路过几群飞鸟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与塔楼传来的钟声一道随着清风传向了更远的山脉与平原。

    一切都昭示着今天会是愉快的一天,哈利在骑上扫帚时高兴地想道。

    虽然学校里的飞天扫帚是他只在书上看过的老古董,无论是流畅度还是飞行能力都完全不能和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两把扫帚相比。

    但不得不说,从拿到扫帚到飞上天空,久违的熟悉感的确让他的心脏都比平时跳动得要激烈了几分。

    飞行一如既往地让他把所有烦恼都甩在了后头。

    不过比起他这边的如鱼得水,身后紧紧抱住他的男孩面色却没这么喜悦。特别是一开始哈利还在试手熟悉新扫帚性能时,那颠簸的几个动作让里德尔不得不伸手紧紧抱住了前面不减兴奋的男人。

    毕竟他对学校的破烂扫帚没什么信心,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在垂直降落时哈利有那个能耐在他被砸成肉饼前将他抓住。

    学校魁地奇球队的那些找球手抓飞贼时都做不到垂直向下。

    但当那一股紧张感过去之后,飞天扫帚作为一项旅行工具的独到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无处不在的微风轻柔地将他们围起,原本加速的动作在升到一定高度后也逐渐慢了下来。他们飞得不是很高,但在这里仍有一种伸手就能碰到云层的错觉。

    “抱紧了!”哈利这么说着,自己却松开了原本握在扫帚上的双手,“现在我们来点刺激的。”等到腰上那一阵力度传来后,他才重新俯下身去,几乎是拐了个直角后就直接往上加速。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原本轻柔的微风现在在脸上都打出了力度。

    里德尔抿着唇,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但潮湿的水汽随着风一起灌入耳鼻,想要张口但在风的阻力之下声音都被吹散。急速的上升中,砰砰的强烈心跳成了能发出来的唯一声源。

    他们终于停在了云层之上。

    翻滚着的云海在阳光下折射出了璀璨的金,但触碰时却只能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水汽。

    奔腾着的云海之上一片寂静,直到一声轻笑像小石子般轻轻投向水面,然后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愿意尝试飞天扫帚。”哈利毫不在意地从飞天扫帚上转了个弯,直直对上了里德尔的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

    他又笑了一声,觉得这样的眼神出现在男孩的身上实在是罕见。

    “放心,我三年级以后就没再从飞天扫帚上摔下来过了。”他微笑着说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骑上扫帚之后这个人好像释放出了自己的某种天性——追求刺激,喜欢冒险,还有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专业的魁地奇技巧。

    但里德尔可以肯定自己没在霍格沃茨的奖杯陈列室里看到过哈利·伊万斯这个名字。

    “你的魁地奇一定打得很好。”里德尔讲目光稍稍错开,状似随意的瞟向他身后的那片云海。

    哈利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许多念头在这一刻齐齐划过他的心头。“嗯哼,或许吧。”他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依照对方的性格,至少那几个能对学生开放的档案室都被他想办法翻了个遍。而至于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哈利几乎是以一种默认的态度顺其自然地发展。

    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心照不宣的默契。

    听到他的回答后,里德尔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会,最终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身上有很多问不出来的秘密,但他有这个耐心去一点点将它们全部挖掘出来。里德尔有信心,距离他找到真相的那天已经没有多远了。

    “下去吧,”他淡淡地说着,没有一丝留恋地将目光从那难得一见的景色中移开。

    下行的过程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急速,但过快的速度仍是让下方的景色都成了被掠过的大片色块。里德尔一直盯着脚下那不断变换的色彩,很难说他是因为喜欢那些优美的景色才这么恋恋不舍。

    哈利想的没错,他确实不喜欢飞天扫帚。

    但他还是来了。

    他说服自己那是因为他喜欢这种从高处俯瞰的角度,但事实真的如此吗?里德尔眨了眨眼睛,难得流露出一丝迷茫。

    这段关系早已经越界,而他心里却生不出丝毫反感。

    甚至甘愿为此沉沦。

    霍格莫德是最大的巫师居住地。

    全部由巫师组成的村庄在某种角度上也意味着它的守旧,而几乎几十年没有变过的商店和布局就能证明这一点。

    哈利走在阳光照耀下的霍格莫德,一开始觉得这种体验还有点新奇,但很快那些熟悉的店面就打消了他这点新鲜感。

    他熟练地走进了三把扫帚,然后点了两杯最招牌的黄油啤酒。

    “按照学校的规定,你们在三年级的时候才能来到这里。”哈利带着男孩坐在门口那一排靠窗的位置,偶尔几个路过的行人并不会阻挡他们看窗外风景的视线。

    “显然我们都不是喜欢遵守规定的人。”里德尔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喝着他那杯饮料,这种奇怪的味道在一开始有些难以适应,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它是最受欢迎的饮品。

    哈利笑了,他觉得遵守规定这个词无论是在他还是里德尔身上都显得有些讽刺。

    “你说得对。”哈利轻轻碰了碰酒杯。

    “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按部就班地度过我的一生。”他说的是实话,但自从出身以来他就总是被迫卷入各种各样的麻烦里,而来到霍格沃茨之后他发现自己只能面对这个悲惨的事实。

    麻烦注定与他如影随形。

    “你总是在诱惑我去挖掘你的秘密。”里德尔不客气地说着,他那双深黑色的瞳孔里正闪烁着一些复杂的光芒。

    “我不想欺骗你。”哈利叹了口气,避开他审视的视线。

    邓布利多曾经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带他探索里德尔的过去,而他又用了整个七年级的时间去揣摩他的想法。

    更何况他们的思想甚至是灵魂曾经以那么一种紧密的方式结合过。

    他很难做到完全把他视作自己的敌人。

    而且谎言只会让他们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更加尴尬。

    毕竟,无论是伏地魔还是汤姆·里德尔都不会容许欺骗。

    “所以你认为隐瞒比欺骗更有效?”里德尔没有什么起伏的说着,看上去不像一个气势汹汹的指责——如果忽略他那紧绷的脸色的话。

    里德尔不得不再一次承认眼前这个男人和他确实有着超乎寻常的默契,尽管他仍然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他并不介意听到这样的话语。

    只不过这点认识让他更加生气。

    他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又止住了话语。对面街上走来一个熟人,里德尔趁着喝饮料的动作缓解了自己刚刚变得阴沉的脸色。

    那个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们,正在笑眯眯地朝这边招手。

    阿不思·邓布利多,里德尔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他趁着那人进门的时间短暂地瞟了哈利一眼,像是在疑惑也是在质问。有一瞬间他感到了心底那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但他只是垂下眸,安静地做出平时那一副最讨喜的好学生模样。

    “哈利,没想到我们又在这见面了。”邓布利多轻快地向这桌走来,与此同时用魔法向前台那位女士点单,“啊,还有里德尔先生,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惊讶。”他看了一眼安静坐在那的男孩,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里德尔不冷不淡地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用很官方的口吻说道:“邓布利多教授,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

    或许他来到这里确实是一个纯然的意外,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无论他是不是故意的都不能改变里德尔的心情急速下降的事实。

    特别是在哈利连忙站起来同他搭话,并同样对他露出微笑的时候。

    里德尔一直知道他对邓布利多有股近乎盲目的好感,但他之前从没如此具体而直观地体会过他对邓布利多的那种特殊。

    而现在他终于发现这两人的关系绝不仅仅像他以为的那样只是关系亲近的同事。

    哈利付出的是近乎纯粹的信任。

    “所以这次又是有什么麻烦事呢,先生?你也要在这里给我扔一个难题吗?”他轻轻地说着,但那双真挚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困扰。

    他早已学会了去主动面对。

    邓布利多微笑着打量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当然,不知道我又没有这个荣幸去邀请你喝上一杯?”

    看上去会是一场不短的谈话。

    里德尔理智地分析着,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极具眼力地离开。所以即使他心里很不情愿,他也扬起嘴角选择向哈利道别。

    只是在对上那双隐隐含着歉意与担忧的绿眼睛时感到了一阵冰冷的怒火。

    “非得在这时候谈吗,邓布利多教授?”哈利看着那一道不太高兴的背影,有些头疼地说道。

    “你很关心那孩子。”邓布利多回避着他的问题,用一种他独有的锐利视线试图想要剖解他的内心。在接触那份记忆之前,他完全没想过这两人竟然会是死敌这种完全对立的关系。

    而在知道后的几个星期里,这过于震撼的事实也在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一开始就很关注那个孩子,汤姆·里德尔给他的感觉就像曾经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样,危险而熟悉。但正是因为这份关注,才让他看到了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他对你很感兴趣。”邓布利多斟酌着用词,但还是在说出口的那一瞬迟疑了一会。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想您今天来不是想和我说他的。”哈利避重就轻地说着,关于里德尔的问题他一向习惯了隐瞒自己的真实感情。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依旧认为他们之间这理不清的关系不需要交给任何人评判。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没有搭腔。

    “确实如此,我想我们可以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半晌,他才打破这片沉默,“格林德沃的动作越发明显了,他的野心显然不会止步于欧洲。”

    格林德沃的支持者最近在法国制造了几场骚乱,《预言家日报》所报道的那一段时间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人心惶惶,就连霍格沃茨那一段时间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中。

    虽然圣徒目前的活动地带都在欧洲,但没有人不担心英国同样会受到战火的洗礼。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邓布利多?”哈利和他对视着,目光纯粹却又温和。

    “还不是现在,不会是现在。”愧疚与难得的无奈让他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即使哈利仍然得卷入战争中,在霍格沃茨任教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可以暂时远离那些危险。

    “你还可以考虑,哈利,在真正决定之前。”尽管年轻人的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但邓布利多依旧将选择权交付与他。

    “我永远只会有一个答案,教授。”他微笑着拒绝。

    因为哈利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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