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在一旁看着新校医忙碌。
“自己拿着，冰敷十五分钟。”新校医把冰袋给了程度。
程度听话地：“哦哦。”
男人摘下手套，白洛从头到尾直勾勾地盯着他。
真的长得丝毫不差，左脸颊的痣都没有偏差。
或许是他的视线过于炙热，男人转过了头，和他四目相对，江医生冷淡地问：“你有什么病吗？”
李琦笑出了声：“我糙，江医生你真有意思。”
白洛：“啊……没有。不好意思冒昧了。”
江医生没理两人去洗手了。
吕医生解释：“小江性子比较冷，但他没恶意，人很好的。”
“能理解。”白洛说。
程度：“你要不然先走吧，马上要上课了。”
“没事，你这样自己走回去不方便，一节课没什么。”白洛说着坐到了一侧的长椅上。
李琦也坐在上面：“那我也等等吧，你这体格会累着白洛。”
程度：“去你的，老子这全是肌肉，你不想上课直说，滚滚滚。”
“我就不滚，你有种来把我扔出去啊。”
“要吵出去吵。”突然有道声音插了进来，两人就此闭嘴。
白洛侧头，年轻医生在写东西。
“怎么爱上了？”
白洛收回视线：“没有。……只是觉得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像你未来老婆？”
“……没有。”
“不过的确长得好看，要是个女的我绝对追。”
“……”白洛眸光动了动，问，“你知道新来的校医叫什么吗？”
“我糙，想不到你还是个同性恋！”李琦压抑着声音。
白洛想翻个白眼：“……只是因为我有个认识的人和他长的很像。”
“我不清楚他全名，只知道他姓江。”
“真巧，我也知道他姓江。”
“他叫江寒。”
白洛看向了身旁人，李琦笑着说：“这下不巧了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逗你玩呢。”
“谢谢。”
“干嘛这么客气。”
白洛并没有听到他这句，他的思绪早就飞了。
江寒……江雪……
寒……雪……
白洛眯起了眼睛。
十几分钟后，白洛扶着程度，身边跟着李琦，三人回了教室。
程度：“你不是说扶我吗？”
“哎呀，这不白洛一个可以吗，你就当我空气。”
回到教室代课老师没有为难三人，后排的女生问李琦新来的校医，他们便聊到了下课。
“哇，那脸好看的呀，我一个男的都佩服，他要是个女的我绝对喜欢。”
白洛在认真听课，只听清这句，一下课，他便出了教室。
李琦：“干嘛去呀？”
“嗓子有点难受，去校医室看点药。”
白洛到校医室时里面只有新来的医生一个人。
刚刚好。
白洛走进了，年轻医生问：“你又怎么了？”
“江医生，你是不是有个妹妹或姐姐？”白洛单刀直入。
他站着垂首盯着他，这才发现这人和江雪身高都差不多。
江寒不明所以，微皱眉：“如果不是看病就请你回去。”
白洛知道不可能轻易从他口中知道答案。毕竟两人只见过一面，问只见过一面的人这些事相当越界，他不说也正常。
白洛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失礼了。”
白洛回了教室，新校医和他嫂子百分百有血缘关系，百分之九九是龙凤胎。
要不然两人为什么如此像？
*
下晚自习后，白洛回了家，不出意外，家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江雪和白旗木走了，白建军不知道在哪鬼混还没有回来。
白洛进了卧室，打开灯，书包被他扔在椅子上，到卫生间洗了个澡，他穿着干爽的短袖短裤又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他刚把书拿到桌子上，就注意到台灯下压了东西，原来没有。
他伸手抽了出来。
是个……信封？
白洛有些诧异，这个手感，里面有东西。他打开，抽出了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看清是什么时，白洛微微睁大双眼。
……钱？
还是红的。
怎么会有钱在自己卧室。
白洛数了下，有十张，总共一千。
不用想，这钱肯定和白旗木和白建军扯不上关系。
昨天都没有……吗？
他昨晚回来太晚直接睡了，没注意，但前天肯定没有。
这个屋子，这两天除了他们三个白姓外只有一个人。
——他嫂子。
江雪给他的？
“……”
白洛沉默地看着手中的钞票，片刻，将它们重新塞回去，用胶带封好口装进了书包夹层。
他不能放在家里，白建军会偷。初二那年，他打了十几天工好不容易赚到一千，为了防他爸，他藏在了床垫下，他以为万无一失，结果晚上回来，没了。
因此他和他爸干了一架，被白建军打得一整天下不了床。
后天他大了，力气也涨了，白建军也打不过他，两人才变成了同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白洛想着这些往事，拿起手机找到了白旗木的微信，点进去朋友圈有动态，好在不是一条杠。
或许是为了向他炫耀自己过得有多好才没删他吧。
白洛翻了翻，轻松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上往下第二条就是——江雪的照片。
有两张，一张是江雪的侧脸照，看神态是抓拍的，另一张是两人的合照。
两人的靠在一起，白旗木笑着揽过两雪单薄的肩膀，江雪淡着脸，很配合地看着镜头。
挺般配。
郎才女貌。
白洛只觉得恶心，他将两张照片保存下来，把白旗木截掉，只留下江雪。
他感觉，她仿佛透过屏幕在看镜头外。
白洛盯着女人的双眼看了半晌，开始写作业。
*
次日，早读刚下，班里躺倒一片，白洛独自出了教室，去了医务室。
他不可能联系上江雪，那就去找和她有关系的江寒。
白洛到医务室时，江寒在和吕倩闲聊，吕倩注意到他：“白洛，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吕倩在一中工作多年，记住的人不算少，但印象最深刻的就几个，其中一个便是白洛，性格好，学习优，家庭烂。她也是当妈的人，于是很同情这个苦命孩子。
江寒闻声也扭过头看他，安静的脸上落了阳光，白大褂衬着他疏冷的气质。
漂亮，冰冷。
和江雪长得真的一模一样。
白洛心里默想，他乖巧地笑着：“我找江医生有点事。”
或许是因为他昨天太过没有边界感。江寒的表情很明显不想理他。
吕倩：“没想到你和小江还认识。”
“有点小事想请他帮忙。”
“这样啊，那小江一定会帮你，他人很好的。”
“真的吗？”白洛瞥了眼冷着脸的江寒，问吕倩“江医生真的能帮我吗？”
明明要找的对象就在身边却问别人，白洛就是故意的。
他估计江寒猜到他今天来干嘛，直接问他绝对不会帮忙，他要让他不得不帮他。
“小江人很好，小事他能帮就帮了。”
“这样啊……”白洛重新望向窗边的江寒，“江医生能帮个忙吗？很小的事。”
吕倩也看了过来。
两人都这么讲了，江寒也不好说什么：“出去说吧。”
“好啊。”
江寒带着白洛到了走廊，关上了门。
走廊很安静，医务室在一楼，一楼是领导和老师办公室，基本没什么人走动。
江寒：“我和你并不熟，甚至可以说不认识。”
白洛笑得礼貌：“我认识你啊，江医生。”
江寒抬起长睫，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望着他。
白洛继续道：“你妹妹江雪告诉我他有一个哥哥在我们学校当校医。”
“……”
见他没什么反应，白洛猜自己赌对了，两人是兄妹关系。
“所以你想说江雪让我关照你？”江寒静了两秒问，“你和江雪什么关系？”
“江雪算是我嫂子，她对象是我哥。”
江寒眯起双目盯着他的眼睛，警惕地问：“我怎么不知道白旗木还有个弟弟。”
白洛不意外他说出这话，白旗木那个傻逼恨不得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不承认两人有血缘关系再正常不过。
“那你应该问我哥为什么不认我这个弟。”白洛一脸无奈，“家庭有些矛盾而已。”
江寒不再多说了。
白洛便道：“可以把嫂子联系方式给我吗？”
他笃定江寒绝对多多少少听说了他家的事，不会再多问这方面的一切。
果不其然，江寒问：“你要她联系方式干什么？”
“把钱还给她呀。”
江寒明显愣了下。
“我看起来很穷吗？…好吧的确是，不过我不喜欢别人同情我。”
江寒低头思考，白洛也不急，顷刻，江寒抬头对他说：“你给我，我帮你还给我妹。”
“我可以拒绝吗？”
“我看起来像会私吞的人？”
“不像，但是您被抢劫了怎么办啊，不白白浪费一千块钱？”
“……”江寒看他的眼神简直像看精神病。
“我开玩笑的，我只是想亲手还给嫂子。”
“为什么？”
“嗯……亲自感谢她？”
“我可以代你传达。”
“亲自说更有诚意。”
江寒张开口要说些什么时上课铃声响了，他便改口：“你先去上课吧。”
“那联系方式……？”
江寒拉开医务室的门：“有时间再聊。”
白门在白洛眼前关上，江寒的身影消失。
与其一同不见的，还有白洛的好脸色。
妈的，怎么这么难搞。
白洛阴郁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