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展熠在俱乐部处理最后的交接工作,明歌就在家里负责最后的收尾。
最后的两集短剧已经成片,就差经审核发出去了,组里还剩最后一点工作,按理说线上就可以完成,明歌就没有再专程跑一趟的想法。
但在她考完期末考试的下午,钟涵突然发了消息:【明导,一起吃个饭?】
明歌:【……你叫我名字就行,去哪吃?】
必要的交际是不可免的,对方既然有意,明歌也不好拒绝,仰头看了一眼还散发着热气的柏油路面,认命地回宿舍放下包,换了身正式的衣服,打车前往钟涵给的地址。
按照明歌的设想,应该是剧组一起的是杀青饭,谁承想进了包厢却只看见钟涵一个人在咔嚓咔嚓啃凉菜。
“呦,”她抬手招了下:“坐啊,愣着干什么?”
明歌有些摸不着头脑,谨慎地在她对面坐下:“其他人呢?”
钟涵道:“其他人?剧组里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啊,他们都是我家公司的。”
明歌无奈叹气,“好吧,那我们两个单独吃吗?”
钟涵点头,扬了扬下巴:“不然呢?还有,加一下你的私人联系方式。记住要私人的,不要那种死人一样的官方号。”
明歌:“……那、那就是我的私人微信。”
钟涵:“你平时都不发朋友圈?”
明歌:“我用Q/Q多一点,你呢?”
钟涵眉头拧起,一边摸出手机一边小声嘀咕:“这都什么年代了……那行吧,我也有,加我。”
明歌默默加上,这才问她:“我们有事不能用工作号联系吗?”
钟涵拿过店里的点餐平板敲来敲去,道:“踹走了那老秃头,你拍的成片播放量都不错,至少没怎么挨骂了。等今晚最后两集发出去,尾款应该明天就到了,所以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以后我火了,半价跟你合作一次。”
明歌哭笑不得,但听到那句尾款还是心头一动:“好,这些天你很敬业,相信你一定能火的。”
钟涵被捧高兴了,才压着上扬的嘴角,镇定地递给她平板:“点菜吧,我已经点过了。我呢,还有个机会给你推荐,别觉得我只能沦落到拍短剧啊,还不是为了证明我自己。圈子里人脉很重要的,最近有个综艺,给你准备的,里面可都是大导演大明星,岑仙、江回舟你知道吗?都是这种级别的顶流,你这么爱学习,去学吧。”
明歌没好意思说自己埋头工作几乎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不过名字确实是耳熟的,她急忙点头,目露感激:“谢谢。”
钟涵道:“客气,客气,你要是感激我的话,以后拍电影记得找我啊。”
工作中难出好友,过去两人的关系最多也只称得上合作愉快,明歌虽然因为钟涵出乎意料的敬业对她略有好感,但也秉持着对她性格的敬而远之,直到此刻,才真正生出几分亲近。
钟涵与她举杯:“大导演,加油啊。”
明歌轻轻与她碰杯:“你也是,大影帝。”
晚上回去,明歌特地买了一袋鸡爪,带着手套配短剧下饭,虽然剧情她早就烂熟于心,但是第一次看见自己拍的东西登上除自己账号以外的地方,还真是有点微妙。
看到一半,明歌小心翼翼竖起没有沾上油的小拇指,点开弹幕,美滋滋配着大家夸剧情的评论,感觉更下饭了。
视频都放完了,鸡爪还没啃完,明歌摘掉手套去洗了个手,打算换个视频看,突然听到客厅传来动静,探头看出去,看到一只肉嘟嘟的小胖狗抬着小脚哒哒哒乱走,看见她时尾巴尖猛地一颤,乱七八糟向后滚去,一只手将它托起来,抬头看向她,笑道:“晚上吃过饭了吗?”
明歌扒着门框,皱眉警惕地看着他手上的小狗:“这是什么?从实招来,你现在要退役专门养狗了吗?”
展熠托着小狗肚皮,以一种狮子王的姿势冲她展示:“好像是姜洋从哪捡来的,说送我。”
明歌不悦道:“这是动物诶,活着的,有想法有生命的,怎么能当礼物送来送去呢?万一我们没有养狗的条件呢?太不负责了,我明天要在游戏里仇杀他。”
展熠头一次看她对自己露出不满的表情,颇有些新鲜,于是助威道:“我帮你杀!杀一万次!没事,既然到咱家了,我就好好养,我能照顾的来。”
明歌撇了撇嘴,叹息道:“姜哥真是太不负责任了……咱们家陛下还在老家当留守儿童呢,而且鸟和狗能混养吗?”
展熠:“没事,给它俩关到不同房间里就行。”
明歌心想也是,她和展熠收入都不低,养个小狗总是养得起的。于是放下芥蒂,好奇地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小狗身子温热,鼻子湿漉漉,用力仰头嗅着她的指尖。
她顿时就心软了,她以前最喜欢小狗,可惜自己没能买个房子,就总是没有安全感,哪怕再信任展熠也一样,因此始终没有养宠的想法。可既然来了,就该好好养,这小家伙也是她的新家人了。
“这是什么品种啊?现在几个月了,能长多大?”明歌掀开小狗毛茸茸的大耳朵。
这小狗黄白相间,浑身都肥嘟嘟肉乎乎,眼圈深邃,耳朵像两朵黄橙橙的大叶子,垂在脑袋两边。明歌对宠物猫狗研究的少,隐隐觉得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只是直觉不像普通小土狗。
“好像快两个月,应该是查理王猎犬,”展熠不确定道:“姜洋说它很乖很听话,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狗,让我们放心养。”
明歌赞叹:“这名字听着还挺高大上的,应该是什么品种宠物狗,怎么会流浪呢?”
展熠道:“好像是很爱叫,别看它巴掌大点,声音是真大,留在队里恐怕影响其他队员。”
明歌了然,轻轻揉揉小圆脑袋:“可怜。等我回头买几本宠物行为的书,给它教好。”
她干脆鸡爪也不吃了,和展熠坐在沙发上查资料:“嗯……查理王猎犬,好威风的名字,不然叫它国王吧?和咱们陛下一样,都有封地,谁都不委屈。”
展熠笑道:“都行。”
明歌在浏览器里搜索出这个品种,定睛一看,顿时咦了一声:“国王真是这个品种吗?这好像是长毛。”
展熠对狗也不是很了解,不确定道:“不管什么品种,应该都有长有短的吧?咱家国王可能就是短毛。”
明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头又看了看小狗纯良的表情,挠了挠头,莫名觉得它的眼神有点像二哈,可能是串串。
不过没关系。
她伸手拖起小狗看了看,抱进怀里:“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叫一声。”
小狗嗷一声,叫声还挺独特,真如展熠说的那样,洪亮清脆。
家里没有宠物用品,这个时间也不合适再出门,明歌想起冰箱里还有点牛肉跟蔬菜,就道:“一会咱俩在网上买狗窝狗粮,这两天就让它凑合吃点家里的。”
展熠道:“我帮你,一起吧。”
明歌把牛肉煮熟,展熠拿出绞肉机和蔬菜,小狗就在一边的板凳上嗷嗷助兴,好像在给他们加油。
她揉揉耳朵,感叹孩子声音可真洪亮,肉和菜搅在一起打成细细的糜,又去抽屉里拿了外卖送的小勺,把菜肉糜倒进盘子里,一点一点用勺子喂给它吃。
展熠便去洗工具,洗完伸个懒腰,说:“我去歇会,你平板在哪,我上网看看狗窝。”
“在我房间的桌子上,”明歌提醒:“别忘了把衣服换了再去坐床上!”
展熠笑嘻嘻比了个OK,转身往主卧去了。
小动物吃东西都狼吞虎咽的,明歌顺势让它把盘子舔干净,去水池冲了下,想想舔都舔了,干脆暂时当狗碗,便随手放在桌子上,把狗抱进卧室。
展熠已经换了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明歌脚步一顿,突然意识到主卧以前本来就是他的房间,只是两人工作不同,作息也不同,怕互相吵着,展熠才一直住客卧。
……那他现在坐床上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明歌默默搓了搓手指,感觉一只手托着狗有点颤抖,便换了两只手抱着,若无其事坐上去,床面猛地晃了晃,两人一时都没坐稳,纷纷移开视线,各干各的。
“看出什么名堂了吗?”明歌低头抱着狗,问:“狗窝是不是得买加绒的?”
展熠盯着屏幕一时片刻没有动弹,明歌低头挠着小狗下巴,被它张嘴啃了好几次才想起这是逗猫的姿势,赶紧换成挠脑门。
“……咳,夏天这么热,不合适。”展熠终于动了,手指滑动屏幕,把平板放在中间让她看:“而且你记错了,猫才喜欢加绒的,能踩奶,狗又不会踩。”
明歌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皱眉道:“也是,我以前加的几个宠物博主……大多都是猫博主,狗窝是不是要大一点,长大了也能睡?”
展熠道:“狗也拆窝的吧?先给它买个中等的。”
明歌觉得可行,往下滑了滑,看到一个小木屋形状带栅栏的狗别墅,灵光一闪:“哦对,我想起来了,要有那种笼子,能让它习惯笼养的。就买这个吧!”
展熠点头,道:“行,都听你的。”
明歌说着探出身子,把手机拿过来,打开购物软件道:“给陛下也买点,一个孩子有了,另一个也得有。垫子多来两个,啃坏了也不用再买,还有狗粮……幼犬狗粮和成犬狗粮都买点,嘶,完了,我只知道猫粮牌子……”
展熠不太在意,拿过一条旧枕巾放在床上,让她把狗放下:“陛下的东西放了一个房间呢,不用给它买。”
明歌放下狗,反手对着他的手臂就是一掌:“那能一样吗!养二胎经过陛下同意了吗!养了就要一碗水端平,知不知道!?”
展熠顿时不敢吭声了,缩着脖子看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加购物车。该买的都买了,唯独在狗粮上犹豫不决,明歌踌躇许久,发消息给列表猫狗双全的博主,问:“两个月左右的小狗,什么牌子的狗粮好啊?”
【多肉一家】:你养狗了?什么品种给我康康!
明歌没多想,对准国王拍了张照片,回:【说是查理王猎犬,我看网上说这种狗很多都有先天遗传病,是不是会有忌口?】
【多肉一家】:嘶,你这
【多肉一家】:你确定吗?这看着是比格啊?
明歌只觉得当空劈下一道惊雷,突然意识到那股熟悉感从哪里来了。她摸着下巴皱眉调出红薯软件,点进收藏表情包,翻到底下的经典比格表情包中,抬头看了看国王一脸纯良地眯眼咬枕巾,又看了看躺地打滚的Q版表情包。
完全一致。
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