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

    桃花纷纷落下,枫叶渐渐染红。街头巷尾,笑闹不断。锦阳城一向繁华,但今天却与以往的热闹有些不同。

    “爹爹,爹爹,那是什么?”一间窄屋里一个年岁不大的孩童拉着父亲的手,指着主街上的那个红轿子问。

    中年男人爽朗的笑道:“那是取亲娘用的轿子。等你长到我这么高的时候也可以用那种轿子,抬你喜欢的姑娘进门。”

    男孩很高兴,忙拉着父亲的手问:“也会有那么长的队伍吗?”

    街上由那顶红轿为头,串联着十多辆马车,从屋里向外看,一时也望不到头。

    中年男人有些为难,他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说:“那是城主取亲的队伍,普通人家用不上这么多人。”

    “这样吗。”男孩的语气有些低迷,只是痴痴的望向那边。

    这样的对话在城中不时上演,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都被这场极为奢华的婚礼吸去了目光。十里红妆,万金聘之,不由让人对轿中之人产生好奇。锦阳城主的这场红事来的突然,并且没有告知任何人,于是引来众多讨论。有人说轿中是艳绝天下的绝世美人,有人说轿中是金枝玉叶的豪门贵女,甚至有阴谋论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新娘,里面装着一个绝世高手,为了不被人发现才谎称结婚。

    在止不住的流言飞语在城中席卷时,这场婚礼的主人公却还未相见。

    城主府内

    “新娘已经入城,城主大人您快些来吧。”屋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知道了,你先让厨房为夫人做些点心,我片刻就来。”沈景明回道。

    在侍从离开,他才难掩疲惫的冲主座上的老人骂道:“你个为老不尊的,不知会我一声就把人抬进门。我们二人即不相熟也无利益关系,你真是……”

    话未说完那老者摇头插话:“你方才还喊别人夫人呢。况且没有感情就不能培养吗?我和你妈也不是出生就是夫妻的。”

    那老人是沈景明的父亲沈三,他是个武夫又一向不着调,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沈景明小时候也没少被折磨。但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沈三已经不太干涉他的行为了,没想到今天就给他了个惊喜。

    沈景明额角青筋暴起,语气里也少了分平和:“那是礼貌。即已将人娶过门来,就算没有情义也不该轻慢他人。况且您和母亲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婚前就有了情分,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而且已经娶了那就要善侍。”沈三和善的说着,同时手脚并用的要将人拖出屋,“既然木已成舟那还不快点去和人圆房,让人久等了可不是君子之风。”

    “问题是这个吗?”沈景明气笑了,“你不但乱点鸳鸯谱,点的还是个男人,我可从未说过自己有断袖之好。”

    沈三停下手中动作,批评道:“男人怎么了,我从小就教你不要歧视他人,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可我即非此道,与他成亲不就更是耽误他您寻良人吗?”

    “这你用不着担心,一切我都打点好了,你就安心成亲。”沈三说。

    虽然沈景明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但十多年来的培养也让他做不出让“新娘”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于是送走了沈三便换上婚宴的装束。

    春杏在门口站着,她一向话不多,处事麻利,多数时像一道影子。她是沈景名的侍女,也是护卫,只要看到她就可以确认沈景明就在附近。

    “城主,还差一刻就要到点了。”春杏轻扣木门。

    “好了。”话音刚落,门扉就顺着推开。沈景名头戴玉冠,身着锦袍,鲜艳的红从肩落到脚底。沈景名是出了名的英俊潇洒,无论身处何时都能看见的浅笑,更是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春杏已经看了这张脸数十载,却也仍然顿了一秒。

    “城主,您现在可以前住前厅会客,新娘已经过了大门,就要到了。”春杏说。

    沈景明点头应下,随后便前往前厅。

    这次婚宴因为性质特殊,只邀请了家族里较为亲近的几个旁支。

    比如说沈三的两个哥哥那一系,还有家族中几位骨干。

    沈景名入堂时,几位老人已经喝的半醉,他们武学世家一向不在意这些,于是他草草的敬了杯酒就出堂迎轿。

    此时夜已经深了,除了挂在天上的圆月,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虽然他习了武,夜里也看不清东西,但迎亲队伍中抬教的佣人多是些普通人。为此他父亲令人在城主府迎亲的过道边挂满灯笼,全是用最好的红缎包着的。用他父亲的话说,一辈子就娶一个正妻,怎么也不能丢面。

    沈景明出来是时候正好,不到半刻就看到了红轿子。他小心地将人从轿子里扶下来,待看清之后不免有些惊讶。

    虽然面罩红盖头,让人看不清脸,但光从身形上看与自己不相上下,身高也仅仅矮上了一寸左右。步伐间透露出的从容也与寻常人家的男妻极为不同,沈景名甚至从中感受到一种如刀剑般的锋利气场。

    您老人家到底从哪找的人?

    沈景明无声叹气,他自认为自己算得上洒脱。少年时被人问到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都回答只要真心待人就好。却没想到到了结婚那天,别说什么样的女孩,对象甚至不是女孩,而是个身量与自己差不多的男人。

    沈景明即使心里愁的历害,多年修来的修养却让他做不出对别人摆脸色。何况对方嫁给自己也没有过错,要怪也只能怪他那个不靠谱的爹。

    婚礼的进程很快,拜完堂之后就是进洞房。沈景名在结束表面流程后,就扶着人进了屋。

    他们的婚房是为了结婚专门修的,沈景名目睹了修建的全过程,甚至连修建的钱都是他出但当时以为是他爹修来消遣的,却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住了进来。

    这怎么不算一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进入房间后,婚礼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掀盖头。

    沈景明两手拉住盖头旁边的流苏,轻轻掀起,入目是一张未饰粉黛俊脸。狭长的凤眼极具神采,抬眼看人时,像是深爱一人。

    沈景明从桌上拿了吃食,放在了床边:“你可以叫我沈景明,虽然今日前我们并不相识,但是既然喝了交杯酒,那我们就算夫妻了。我让厨房做一些吃食,你可以先垫垫肚子。”

    “如果你不想叫我夫君,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我叫沈景明。”

    盖头下那人唇角微扬,笑着说:“于顾,我不介意叫夫君的。”

    接着他从里面拿出块红豆饼,咬上一口,不说话也不闹腾,虽然长相并不是美型,但沈景名却觉得有些乖。

    见人吃的差不多了,他便起身:“于先生先睡,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不必等我。”

    接着他又指了指旁厅。

    “我会在那边处理,如果有事,可以直接叫我。”

    语毕,沈景明就替人熄了蜡烛,转头进了旁厅。因为转头迅速,便错过了身后人表情的变化。

    在他走后,于顾睁开眼,坐起身来捏着下巴望向旁厅。

    他的表情与之前的柔和截然不同,那双眼里不再具有柔情,如果沈景名现在来看,初印象中的“温婉”多半会碎上一地。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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