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掌柜再来四桌菜，谢谢。”月明对掌柜说道。
“小公子是要办客吗？”掌柜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吃。”月明有些不好意思。
“能吃是福啊，小公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掌柜笑着说道，并让他们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好。
月明来到李歌凡对面坐下，把玩着手上的灵蝶。
“对不起啊，让你破费了。”李歌凡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小兄弟，心中满是愧疚。
“没事没事，你吃饱就行。这点小钱不用在意的，只要你不要怪我之前对你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月明笑着说。
“其实，我没有怪过你……”李歌凡低下头，小声说着。
“哎呀，不要想那么多了。都过去，先吃饭，吃饱了再说。”月明说道。
看着一道道美味佳肴摆上，李歌凡也没有客气。就像月明说的，这些都是月明对他的道歉。想到这里，他吃得更香了。
入夜，酒足饭饱的李歌凡瘫倒在凳子上，完全不想动。
“话说你都不吃一点吗？就看着我吃。”李歌凡发问。
“我不饿。这么晚了我们休息一下吧，这些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觉，身体都有些撑不住了。”月明单手托腮，打了个哈欠。
听到月明的话，李歌凡似乎也感受到了困意。月明把房号钥匙递给他，自己便拖着身子上楼去了。
李歌凡摇摇头，追上了摇摇欲坠的月明，搀扶着他上了楼梯来到了房间。
正当李歌凡想告诉月明房间到了之时，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已经睡着了。看着月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李歌凡无奈叹了口气。
想来也是，一个能在别人家大门口睡着的人，现在睡着了也是正常的。
李歌凡帮月明开了房门，三下五除二地把他扶到床上去。看着床上之人安详的睡颜，李歌凡苦笑着，帮他盖好了被子。
走出月明房间的他也是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深夜，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把他从梦中惊醒。
看着自己身边的罗盘指针开始旋转，李歌凡连忙穿好衣服，打开了月明的房门。
果然不出他所料，月明已经离开了。
他不明白大晚上的这个人要折腾个什么劲，好好休息一下不好吗？自己都累得随地睡着了，还这么拼命。
不知怎么的，李歌凡心里竟开始担心起月明的安危来。
越想越担心的他拿着罗盘出了香满园，跟着罗盘指针所指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黑夜里。
“好在罗盘还能找到你。”李歌凡呢喃着。幸好之前月明揩油自己的时候掉了几根头发，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找到这个神出鬼没的人。
黑暗的夜里，没有月亮，只有点点寒星闪烁着。一只洁白的蝴蝶在寂静的夜里翩翩起舞，月明的身形在灵蝶的身后闪烁。
月明之所以不带李歌凡，一来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至少不是让他现在知道，以后再说。
二来是月明看李歌凡也累了，不忍心去打扰他休息。毕竟他可是守着睡得天昏地暗的自己一晚上的，想不累都难。
跟着灵蝶，月明来到了一处城外偏僻的小房子外。看着亮出淡淡烛光的窗户，月明隐去身形。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啊。直接光明正大离开这个地方不就好了吗？”知殇堤说道。
“是啊师父，之前我们可是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却要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啊。”梅晴裳一旁附和道。
“你们懂什么！之前我留在驿站的替身纸儡已经被破。说不定现在人家已经找上门，来找我算账了。”贾申义闷声说道。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识破师父仙术的？”梅晴裳笑着说。
“你认为这个老东西的把戏很厉害吗？”月明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师徒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位身着玄金华服的青年兀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三人看到狭窄的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全都大惊失色。不过在看清来人面貌之后，他们舒了一口气。
怒不可遏的知殇堤，撸起袖子就要揍月明。一旁的梅晴裳在冷眼看戏。只有贾申义躲在他们身后，想要逃跑。
“我让你走了吗？”月明眼中燃起金蓝光焰，目光森然。
“定！”
咒诀从他口中念出。气势汹汹冲来的知殇堤突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遏制住，无法动弹。
同样不能动的还有梅晴裳和贾申义。
看着他们仨慌乱的眼神，月明只想笑笑。他们的眼神带着恐惧，惊愕，还有不可言说的颤栗。
“你们坑蒙拐骗的时候，有哪怕一点对受骗者的同情吗？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有想过有一天会公之于众吗？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在抢夺他人寿数的时候，可有想过会遭天谴吗？”
月明一步一步走向被封住的三人。他的每一步，每一个脚印都像踏在三人心口，沉重，令人恐惧。
“放心吧，天不收你们，我来收。”月明笑着往他们所在的方向吹了一口气。
漆黑的风刃不知从何处而来，以难以觉察的速度斩向三人的四肢。
噗噗噗！
快刀割肉的声音响起，月明放开了对他们的禁锢。
“啊啊啊啊啊！你对我做了什么！”贾申义哭喊着。
“你！你这个恶魔！”梅晴裳恶狠狠地瞪着月明。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知殇堤勾起头，对着月明怒骂。
要问为什么他们不拿手指着月明骂呢？因为他们的手筋脚筋被月明给切断了。
现在的三人，只能匍匐着弓起身，想要逃离月明的魔爪。可是他们越动，血就流得越快。
很快他们就不再动弹，而是祈求地看向月明。
见月明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知殇堤又开始破口大骂。只有贾申义哭丧着脸，求月明放过自己一命。
月明越过满嘴喷粪的知殇堤，越过已经昏迷不省人事的梅晴裳，来到声泪俱下的贾申义身旁。月明蹲下，饶有兴致地听着他的求饶声。
“哎呀呀，要不都说活得越久的人越怕死呢，果然没错。怎么了神医，你不是自称什么云梦仙师的高徒，什么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现在怎么跟一条蛆一样拱来拱去，真是恶心。”月明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十分嫌恶的表情。
“北边萨满的纸儡术，还有汲命法。很不错嘛神医大人，真不愧是仙师的高徒啊。”月明冷冷说道。
听到月明点破了自己，原本还在苦苦求饶的贾申义一转态度，眼神冰冷地盯着月明。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贾申义语气十分不善。
“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被你祸害过的那些人，会在地府里诅咒你。”月明眯起眼睛，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你凭什么来管我！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汲取这些人的寿数，是因为我强他们弱，他们就该被我拿走生命力！你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贾申义愤怒嘶吼着。
“凭什么？要怪，就怪你自称是云梦仙师高徒。你真的不应该打着云梦的名号招摇撞骗，为害一方。”月明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房间内的师徒两人还在大喊大叫，可月明波澜不惊，置若罔闻。
刚打开门，月明就看到李歌凡抱着手倚在门框上看星星。
月明关上了门，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等等我啊，怎么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李歌凡看着月明对自己不理不睬，连忙追上前去。
“我不喜欢偷偷摸摸的人。”月明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眼疾手快的李歌凡慌忙抓住月明的手腕，把他往回拉。
月明：沃曰！
李歌凡还是高看了月明的实力，低估了月明的重量。受不住力的月明被他拉得往后倒去，直直往地上摔去。
嗯！哼！
两声闷哼传来。
原来是李歌凡在月明摔到之前，把他抱住，用身体护住了月明。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月明只感觉自己的后背枕着温暖坚硬的东西。
手忙脚乱的月明赶紧起身，顺便拉起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李歌凡。月明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自己欠这个人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欠了！月明心想着。
“为什么你不吃饭都那么重啊？”李歌凡揉了揉腰，发现有些痛，想来是真的摔大了。
“嗯……可能是我比较壮吧，嘿嘿~”月明随便敷衍着。
月明问他怎么不好好睡觉，大晚上的出门闲逛。李歌凡说月明倒打一耙，明明是他大晚上一个人不睡觉，鬼鬼祟祟出门，不知道要干什么坏事。
李歌凡心想，总不能说我担心你吧。两个大男人，担心来担心去的，有点怪怪的。
“话说你刚刚都听见，看见了？”月明小心问道。
“嗯，全程。”李歌凡点点头。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月明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我就是奇怪，以你的性格应该把他们全杀了，大卸八块才对啊。为什么只是挑断他们的手脚筋？”李歌凡问道。
“我又何尝不想这么做。可关元青说的很对啊，这是他们人间的事，事情又发生在梁州，理应按照律法来办。如果我真的因为愤怒把他们全杀了，那别人会怎么想我。恐怕连你也会觉得我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吧。”月明摇摇头。
不会，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善良真诚的人。李歌凡心中默念。
月明不小心读到了他心，脸上泛起红晕。
“可我们没有证据，刺史他们应该也不能拿这些畜生怎么样吧。毕竟跳大神把人跳死这种事，很荒谬。”李歌凡说道。
“哦，那没事。我在他们伤口上施了咒，血是无法止住的。三天后他们都会失血过多而死，一个也逃不掉。”月明不怀好意地笑了。
李歌凡说这些人死了，胡乱杀人的罪不就落到你头上了吗？
月明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说这些人是死于失血过多，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为了自卫，不小心砍到了他们的手脚筋。
至于说他们为什么会失血过多，难道不是这些人害怕法律的制裁，自己把伤口弄开，畏罪自杀吗？
我想收回刚刚的话了。李歌凡心想着。
“不行！收什么收！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月明打了他一拳，自顾自跑远了。
“这个幼稚鬼，又用读心了。”
李歌凡无奈叹了口气，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