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机场高速路。
刚下飞机还有几分隐隐约约的晕眩。连日的工作让舒怀青有些头疼,俊美的脸上尽显疲惫之色。他靠在副驾的座椅上,揉了揉眉心。
心中却是愁肠百结。
余光看了看正在认真开车的眀瑾昀,他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只是熟练的打着方向盘。
这笔和G国的合作终于谈下,那些G国人一个个狡猾的像狐狸,谈合作时又像饿了几天的狼一样恨不得从明氏啃下一块肉来。然而这笔合作的促成对于明氏的发展有着难以衡量的价值。
未来几年,明氏的发展只会蒸蒸日上。
这也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借口欺骗自己来延续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毕竟他和眀瑾昀的婚事大概全江城只有他一个人是开心的。
他自认为出身不好,年纪比眀瑾昀还大两岁,还是个男的。说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眀瑾昀父亲当初看上了他哪里,一定要让他和眀瑾昀结婚。
这些其实都无所谓。
可是五年来,眀瑾昀从不爱他。
结婚时,眀瑾昀从头到尾绷着一张冷面,没展露过半分笑容。舒怀青即使知道这场婚事也许不是眀瑾昀自愿,心中也难免失落。
结婚后,眀瑾昀始终客气而又疏离。即使和他do爱也是克制着自己,一周最多三次,从不逾矩。
刚开始他甚至怀疑眀瑾昀是不是有问题,还给他熬过一阵子十全大补汤。
可哪知道好几次他亲眼看见眀瑾昀在浴室里自己解决生理需求,可是即便如此,眀瑾昀依旧保持一周三次的频率,从未提过一句其他。
后来几年他偶然听说过眀瑾昀少年时有个白月光,这才恍然大悟,眀瑾昀不是不想做,只是心里有人,不想和他做。
足够了,舒怀青对自己说,你已经拥有了他五年。欠眀瑾昀他父亲的也用这五年的努力工作还的差不多了,他不该继续占领着眀瑾昀。
他也许该还眀瑾昀自由,也放过自己。
拿着自己多年辛劳的存款去看看这祖国的壮丽江山也没什么不好的。
“眀瑾昀,我们离婚吧。”
舒怀青看似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其实放在自己右腿上的手几乎要把大腿掐烂。
眀瑾昀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保持了多年的冰山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裂痕,但是很快消失殆尽。
可能是错觉吧,舒怀青想。
明瑾昀降低了车速,停了车。
然后侧过脑袋,眼睛紧紧的盯着舒怀青:“你说什么,我,我没听太清。”
舒怀青深吸一口气,把放在右腿上的手拿开:“我说,我们离婚吧。”
眀瑾昀扭过头,车速飙升,车窗外的绿植飞速后退。
半晌,他再次开口,语气是一贯的沉稳:“好。”
和舒怀青想的一样,眀瑾昀没有任何挽留,答应的很干脆,想来这段婚姻对他来说也是困扰已久。
舒怀青自嘲的撇了撇嘴角,说不失望难过是假的。
眀瑾昀几乎占据了他整个青春年少,他很爱他,从十八岁的惊鸿一瞥一直到如今,当初答应明父的要求时,没人知道他内心的不可置信与隐秘的喜悦。
结婚时,他也幻想着与眀瑾昀白头偕老。
可是不爱终究是不爱。
“那我们回去就把离婚证办了吧。”
“兹——”话音刚落。
汽车的橡胶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巨大的声响。前方的“丫”字路口猛的冲出一辆好像失控的高速货车,直直的奔着他们而来,车前灯闪着刺眼的白色灯光几乎使人失智,瞳孔瞬间睁大。
“砰——”
“咚——”
这是车子落入短江的声音。
近来是短江汛期,江流湍急,感受着头上缓缓流下的红色温热液体,舒怀青想的是这次绝对死定了。
只是,他借着最后的意识眨巴了一下眼。没想到眀瑾昀居然会在生死关头扑过来护着他。
“呜呜呜。老婆不要我了,他要和我离婚,呜呜呜,都是我的错,老婆不爱我。”
?!这是谁。
是眀瑾昀的声音,可是他已经昏死过去,何况眀瑾昀从来不会这样说话,也不可能这样说话。
随着冰冷的江水灌进车窗,舒怀青最后的意识也逐渐消散,被迫合上沉重的眼皮。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不是明瑾昀,而是:
开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高速路果然不能随意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