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娃尴尬地擦了擦嘴角。“我很抱歉，亲爱的。”

    南冷静的用手背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水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埃娃疑惑地看向壬，她可不觉得南的性格也会随着身体的成长而发生改变。

    无论是现在的南还是过去的奥德娅，埃娃的经验告诉她他们有着同样恶劣难改的本性，南拔下过她的舌头，奥德娅也曾无数次伤害过她———圣子认为惩罚冒犯她/他的天使天经地义。

    可现在南没有愤怒，他只是用简单的法术分离掉衣服上的水分后接着老实的坐在她和壬中间的位置上。

    “没经过我的允许，他不能随意伤害任何智慧生命，这是我立下的规定。”壬回道。

    “这也太……突然了。”埃娃很是不解。

    “你是指哪方面？身体还是性格？”壬起身也给南倒了杯水，壬知道虽然他不会喝。

    “两者都是，如果你愿意和我聊聊的话。”埃娃又恢复了熟悉的温柔模样。

    在壬与埃娃的交谈过程中，南就只是趴在桌子上，脑袋对着壬，偶尔细微挪动头部。

    壬伸出手盖在南的头顶，眼睛却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埃娃，他眼睫微狭，说：“圣子会顺应监护者的期待长大，这点你是知道的，不过这孩子的情况的确有所不同。”

    “怎么说？”埃娃两手十指相扣，撑着自己微斜的脑袋。

    “他说他喜欢我———”壬的语气平静如水。“还要求主动长大然后和我发展成不为伦理世俗接受的关系，你懂的。”

    埃娃：“………………壬，你没在开玩笑吧？”

    壬：“这孩子甚至恬不知耻地在智天使大人面前说了都我感得冒犯的话呢，要我为你复述一遍吗？”

    “嗯……不用了。”埃娃努力消化着只言片语里蕴藏的巨大信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都不知道该面对你们两个了。”

    这算什么？她一个半个孩子（壬=半个）们都是问题儿童，最麻烦的那个喜欢最冷漠的那个。埃娃自认为是他们的半个母亲，他们在她眼里可以是兄弟，但严格意义上说他们现在是父子关系。

    的确是伦理世俗不能接受的关系啊。

    埃娃苦笑着说：“两个麻烦合成一个更大的麻烦了啊。”

    这时一直缄默无声的南开口道：“我是麻烦吗？”

    回应他的是壬摇头叹气的动作。

    不久后，壬送埃娃离开，没有带上南。

    “很辛苦呢，无时无刻被智天使大人亲自观察，还好这次审理是保密状态，没几个天使知道。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请随时联系我吧，我还是很乐意缓解压力的。”飞离前，埃娃展开的四翼几乎要将壬一并包裹。

    “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件事需要麻烦你。”壬说道。

    “还真有啊。”埃娃的翅膀收回。“说说看。”

    ————

    第二天。

    壬给南换上了一件新衣。

    适合少年的白色衬衣有着相对宽大的长袖，袖口的双叠袖紧束出线条流畅的褶皱，同样的，腰身也被一条紧身的黑裤勒出精瘦的身体曲线。

    精致，优雅，但南觉得这不适合他。

    “过于柔和，我看起来就像人类。”

    “但足够美丽。”站在南身后的壬照旧还是穿着那一身带着长条披肩的束腰长袍，他神采奕奕，似乎很满意南的新形象。

    南轻巧地转过身，这件衬衣有着过长的宽领，正面可以看见他凸显的锁骨，配合着少年的身姿实在是赏心悦目。

    “完美。”壬不禁要为他鼓掌。

    即使是被智天使监视，壬还是决定按部就班的生活，呆在天堂对他来说太过无趣，而他也休息得够久了，下一场旅行即将开始。

    出于自身所处境地的考虑，壬决定挑选一个还有天堂干预的世界，这样他们的旅程会轻松许多。

    他们来到黄金日晷，壬很快锁定了目标。

    那是个拥有一定科技程度还处于发展阶段的和平世界，教会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却也还有一定的势力，而天堂也已经准备撤离这个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世界的影响，回收神赐，却也足够为他们在这个世界获取新的身份，不用像上个世界一样因为没有身份信息而躲躲藏藏。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由于早期受到天堂的过度干预，人种和语言大多一致，壬不用费尽心思地用不同的语言与他们交流，毕竟有智天使的眼睛在，壬不敢暴露精神连接的存在。

    “我想这次的任务会轻松许多，愿望听上去也很简单。”

    “嗯。”南没有反对的理由，因为和平而无趣的世界很适合敷衍智天使，事实上他们可以直接在那里呆上十几天，吃喝玩乐地度过监视期，毕竟智天使可没有限制他们的行动。

    “不过话说，‘偶像’、‘歌手’、‘唱跳rap’这些词汇听起来也很有意思啊。”壬的手掌触碰日晷的晷针说道。

    南紧随其后抓住了壬的披肩带尾，差一点他就要被壬给甩丢了，不再肢体接触的传送下，日晷会将他们视作俩个不同的旅行者，一个世界的愿望有时不止一个，自己若没跟上节奏就有可能被传送到异世界的另一个角落。

    身体长大了，壬不会再单手抱他了，因为那样看起来很滑稽。自己也被壬赶到了阁楼，壬给南的理由是有伤风化，而且他还表明他不接受直系血亲生理上的亲密关系，就算他们之间的血缘是由于南以复制的形式降生。

    对了，壬还说自己对智天使的那顿输出波及到了他，他现在处于高度恐同的警戒状态。

    可以叫他父亲却不能成为伴侣关系吗？南不是很能理解。

    既然要自己成为他的东西却有有所顾忌，不过好在南并不执着于伴侣的身份，只要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注视自己，他们之间具体的身份关系就都无所谓。

    而且，或许父子的关系会比伴侣更为亲切也说不一定，反正他们之间的底线是保持宠物和主人的身份，熬过短暂的二十年。

    现在的南很喜欢他，所以有些事情还是隐瞒比较好，虽然壬一定会很感兴趣。

    比如从智天使容器上无限生长的纱质飘带实际上是寄生在容器里溢出的灵魂显化什么的。

    对于壬这样普通又残缺不全的天使，看到得太多可是容易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