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片死寂。没有繁星月光,没有虫鸣鸟叫,只有两个走在黑暗中的少年。
“靠,什么鬼地方这么阴森!”严柯后背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道:“老谢,说句话呗!”
“你很怕?”那人开口道。
严柯心虚地笑了一下,否认道:“怎么会!这不是担心你怕嘛,嘿嘿。”
“嗯。”这人一贯清冷。
严柯嘴上说着不怕,却下意识靠近了旁边的人。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往前走了一段路,黑暗中仅有的脚步声被放大了十倍,衬得越发安静如斯。
严柯有点不安,习惯性地拍了拍身边人的肩。
“好兄弟——”他戛然而止,呼吸一滞。
他顿了顿,又不确定地摸索了一下。刚刚还在身边的人不见了!
“老……老谢?老谢!”四周回荡着他的声音,森然可怖,回应他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回声。
严柯声音微颤,双腿发软,犹豫地往前走。
不知从何处吹来丝丝冷风,森然刺骨,严柯后背……不由得冒出冷汗。
“咔”的一声,他眼前一亮,一张色白如纸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啊啊啊!!!”严柯惨叫,跌坐在地上,全身颤抖。
“你你你……是人是鬼?”他吓得闭上了眼睛。
“咳。”眼前人发出一声轻笑。
“是鬼。”
听到声音,严柯睁开眼睛,大叫道:“谢!启!微!你又吓我!”
松了一口气,严柯扶着地面站起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还是不是好兄弟了!”严柯斥责道。他的手却拉紧了谢启微的袖子。
谢启微看了看了看某人没出息的手,说:“不是,放开。”
“不放。”
严柯将他的袖子攥得更紧。
“手电筒哪来的?”严柯看向谢启微手上的物品,迅速转移话题。
“捡的。”
“运气逆天了啊你!我怎么就捡不到?”严柯感叹。
“刚刚路上一大把,想要自己去。”谢启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假的吧!怎么可能啊?”
“真的假的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严柯一想到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只得作罢,闭上了嘴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谢启微没在理他,打着手电筒观察四周。
大致可以判断是一个隧道。
手电筒的光不是很亮,甚至有点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但能看到周围墙壁上猩红触目的血色,像是某种文字符号,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场景只能用一个惨不忍睹来形容。
“那儿有一个手印!”严柯指着墙壁的一个角落惊呼道。
谢启微蹲下身,凑近闻了闻。有点刺鼻,判断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可以肯定并不是血。
“故弄玄虚。”
突然,一阵诡异的声音想起,似鬼哭声,伴随着阵阵阴风。
“什么声音?”严柯顿时汗毛竖起。
“风声……”
严柯心中一揪一揪地冒出阵阵寒意。
“向着风走。”谢启微说着拽回了自己的袖子,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严柯闻言连忙跟上。
两人一直往前走,不约而同保持沉默,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变化。
风声越来越小,渐渐消失。隧道中重归安静,针落可闻。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开始出现一丝光亮。
走出隧道,入目的是一条荒废的柏油路,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
彼时天光初亮,天空是淡灰色的,未见太阳。
柏油路旁密密麻麻种满了淡粉色的樱花树,处处透露出一种凄惨的艳丽。
樱花树林深处传来鸟叫声,大概是乌鸦。叫声凄厉,似濒死老人的咳嗽声,又似初声婴孩的啼哭声。
虽有生物,却毫无生机,仍是一片死寂。
“终于出来了!”看着亮起的天空,严柯叹道。
谢启微关掉手电筒,往身后的隧道看了一眼。隧道好似一个黑洞,竟一点也不透光。里外仿佛被一个无行的屏障隔开,俨然两个世界。
隧道口有一个木质路标,上面歪歪曲曲刻了三个字。这回倒与隧道里血红的鬼爬字大有不同,虽然也不太好看,但至少辨得清楚。
“樱花路……”严柯念了出来。
谢启微回头看着满眼诡异的樱花,眉头微皱。
“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樱花?”严柯顺着谢启微的目光疑惑地看向路旁的茂盛樱花树林。
眼前只有一条路,他们没过多停留,直接往前走。
走到樱花路尽头,路断了,再无方向,他们停下脚步。眼前一片朦胧,被没由来的浓雾包围。
“老谢,怎么办?”严柯迷茫地问谢启微。
看着眼前灰白望不到头的浓雾,谢启微心中莫名烦躁。
“走。”
谢启微抬脚往前走,严柯紧跟上他,二人的身影陷入浓雾中。
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丝微弱的光,在雾中缩成一个点。
他们朝着那个若隐若现的光点走去。渐渐,一间小屋出现在视野中。屋外的老树上挂着一盏灯,便是刚才的光源。
门未关,他们走了进去。
“这种鬼地方也有人住吗?”严柯看着四周的浓雾,缩了缩肩膀。
屋内陈设简单,有一个吧台,吧台上放着一盏老式台灯,一个笔记本,一个白色铁杯,杯口有点掉漆。杯子里面装着不知放了多长时间的水,有些许混浊。台灯发出黄色的光,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青色,只能照着这一小块地方。
屋内似乎比屋外更阴冷。
“有人吗?”灯亮着,他们判断这里应该有人。
不知从何处传来嘈杂的响动,似乎有人在翻箱倒柜。
“吱呀——”
昏暗处发出推门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粗重的咳嗽声,听得出那人嗓子里有浓痰,应该是一位老者。
“咳咳,咳……来了!”不出所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戴着一副银边圆框老花眼镜,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灰色长袖马甲衫,长相普通,是放在人群中直接消失的类型。
老头边走边咳,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老爷爷,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吗?”严柯看着满脸皱纹的老人关切地问。
“咳咳,老头子孤家寡人惯了,一个人也挺好咳咳咳……”说着老头走向吧台后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咳嗽稍微缓解了一点。
老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旧钢笔递给二人,笑眯眯地说:“登记一下。”然后,打开了那本笔记本,翻到某一页停下来,送到他们眼前。
“老爷爷,我们不是来住宿的。”严柯看到老人的举动忙解释。况且这个地方也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知道,来这儿的人都要登记。”老头继续,仿佛知道点什么。
谢启微没有说话,接过老人的笔。突然,他注意到纸上还有几个字。笔墨很新,像是才写下不久一个“玉兰”,一个“海棠”,可能是名字,但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