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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夕兮,月已驰兮(一)

    时节正是晚秋,窗外未染半分绿色,凛冽的寒风与雾霭昭示着严冬的先临。

    西沉的烈阳除了能染出一片余霞之外,并不能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

    日已夕兮,月已驰兮……余心忧悲,可度为?何度为?

    屋子不大,只有一张可折叠的铁床。白炽灯驱赶走了黑暗,江清月很安静,她坐在灯的正下方。

    不一会就关了灯,等待着……

    等待黑夜的尽头不再是朝阳,等待着故事里的摆渡人。

    胃癌无时不刻的折磨着她,她有些等不急了,一把小刀结束了这一切。

    是什么感觉呢?和平时发病差不多吧。

    意识慢慢剥离,没了寒冷,没了疼痛,不用再担忧,不用再哭泣……挺好的。

    眼前情景消失,被黑暗侵染,眼前慢慢又有了物象……这是哪?

    江清月坐在原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自己周围有一个红圈围着自己,这里似乎是一个广场,广场被一个半透明的罩子笼罩着。周围也有如同她一样的,他们的身体凭空开始凝聚,成为实质,也有一个红圈围着。

    这里好像没有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张嘴喊了喊,敲了敲地面,都没有声音,有的人醒来,开始随意走动,江清月只是坐着,安静看着。

    屏障震动,传来阵阵波动,虽然没听见任何声音,但就是莫名知道了这是让我们呆在圈里。

    有的人回来老实坐着,也有的不听,等着广场的人越来越多,不再多出现时,红圈升起屏障,有的人因为乱走,没在屏障内,红圈外弥漫起黑色的物质,像烟粒又像雾水。质感像融化了的蜡烛。

    圈外的人接触到这物质,慢慢消失。

    过了一阵,红圈上的屏障消失,雾气消散,原本消失的人再度出现,不过他们变透明了,蜷缩着,有的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回红圈里。

    这一辈子倒也说得过去,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活着,既没盼头也没有很想死,在家里我是独女,父母对我也还行,大约是我三四岁的样子,一徒步僧人正在路边走过,我并不觉得他是个和尚,我更觉得他像个乞丐,或许只是从哪里寻得了这身衣裳。不过我也无心去管他,我只爱玩我自己的。

    那时我刚偷偷从河里捉了些小鱼,我记得母亲在买鱼时常说野外的鱼有寄生虫,吃多了怕是要和那虫子一起过活,

    虫子会待在我的血肉里,我吃一点,虫子吃一点我。

    我就拿着小小的刀片,一点点切开,我想看看寄生虫长什么样子……可惜,没找到,无论我怎样仔细的端详,我都没看到。可我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就一把一条条小雨破开,慢慢看,怎么也没找到那种一条条长长细细的黑色虫子。

    那尼姑倒也怪哉,走了上来,端详着。他看的不是鱼,看的是我。

    这几年人贩子猖狂,我觉察了他两眼,思索着他应该弄不走我,毕竟这周围都是邻里,便又随意的玩着,不再关注她。

    尼姑:你怎地不怕。

    (我觉得尼姑应该不会看这些虐生的事吧。他倒是奇怪,也不避开):你怎么不怕?

    尼姑:这有何可怕?生生死死之间,不过千刀万剐而已。我既不能感,又不能知,如何会怕……你呢?

    他这话让我有些疑惑,我连我自己在问什么我都不知道,他在回答些什么?

    江清月:那我也不能感,不能知。

    这尼姑笑笑,企图用她的脏手摸我的脑袋,她的手上有许多裂缝,裂缝中夹杂着黑泥,这倒是像寄生虫。

    我躲开了,我怕它钻我脑袋里,若是让这些东西盘踞在大脑,控制行为思想——未免太可怕。

    尼姑没说话,最后问了我一句,跟不跟他走。

    尼姑:既然你我都不可感知,你不若和我走?你我同类人。何必在这凡尘苦苦挣扎

    不过这话明显把我惹怒了,这是哪来的邪教组织,骗小孩呢!?

    我扯着嗓门大喊:有人贩子啊!

    他倒是跑得快,一溜烟,没了。

    我除了弄死些小动物之外,还有些爱好,我喜欢标本,我觉得标本很漂亮,但我有不会做,以至于我收集的都是尸体,我妈似乎被吓到了,她生我时可不兴有产检,她听我小姨说什么来着,反社会?

    我被拉去检查了,哪怕家里并不富裕,还是跑了很远很远,去检查。

    确诊了。

    我觉得这是庸医,我一不易怒,二不杀人,三又没有报复社会的念头。我只是有些爱好不一样罢了。

    但是父母不这么认为,他们虽然会用一些语言安慰他们自己,但当他们看见我弄死什么小动物的时候还是会为我而不断的去买那些不正规的药物,还拉我去算命来着。

    不断的找道士神婆,我的行为动作被严格管控。

    我对这件事是有点抵抗情绪的,因为我觉得我没病。但我反抗不了啊,就这么不断的吃药,每天都被告诫,可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吧。

    在我的认知里,反社会似乎并不需要药物控制,在后来我也确实没吃了,但原因嘛……

    家里是卖鱼的,在我13岁那一年父亲出轨了,我没敢说,母亲在很早就知道了,虽然他们虽然天天打架,母亲单方面受虐,但他们还是没有离婚。

    不过我的药断了,这件事让我挺开心的。

    我15岁那年撞见了父亲出轨做那档子事。

    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也发现了我,他很早就希望我犯点事,这样就不用背负自己内心的罪恶,每天都虑着。

    家里卖鱼,水多,小孩子贪玩忽然触电死了也是很正常的。再说了一个小县城,哪个警察没事干,管你死了人。

    不过好在这中年发福的男人跑的不快,我为了躲避爱的教育从小就练就了一身逃跑的本领。

    我也是被吓到了,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清晰的记得他们曾经对我的好,或许是我逼疯了除我以外的所有人。

    我告诉了母亲这件事,她觉得天都塌了,母亲的原生家庭不好,她靠着父亲的爱而活,如今,父亲不爱他了。

    母亲约了父亲,他们到我的卧室商量离婚。

    我的卧室布局比较怪,挨着客厅,却被从门开始到最右边开了一条长长的窗户,窗户在是铁栏杆。

    活脱脱的一个观察室。

    母亲进去之前看着我:你想不想要妈妈?

    可惜江清月拥有的不多,所以她格外吝啬。

    江清月:没有你,我活不好。

    她生气了,想把我也拉进去,但我跑了。她也没法,父亲在催了。她走了进去,拉开了窗帘,把窗帘从房间内,塞到客厅,垂落在地面上。

    母亲原生家庭不好,她感受不到爱,如今父亲也不爱她了,她问问我,企图找到她存在的价值。

    可惜了,江清月吝啬。

    看着她进去后,我就待在客厅,想透过窗户看他们在干嘛,但是窗户很脏,看不清,我就又坐在客厅里比较干燥的地面上,盯着窗户,看着那铁门,和露在外面铁锁,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这锁居然锁上了,铁门上有锈迹,锈迹外是一层厚厚的透明塑料,因为我曾经把木门上的把手拆了下来,跑出了些充苔藓味的房子,这门就变成了铁门,外面还包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膜。

    我闻到汽油的味道,不过被鱼腥味和香水味盖住了,常年不回家的父亲没有闻出来,不出所料,我听见了父亲的闷哼声,然后是忽然的火光,父亲在里面也是醒了过来,他想出来,但门已经琐死了,于是他用手打碎了窗户,但是他好像忘记了外面有一层铁栏杆,这是他防止我乱跑时安装的,但现在他出不来了。

    已经琐死了,于是他用手打碎了窗户,但是他好像忘记了外面有一层铁栏杆,这是他防止我乱跑时安装的,但现在他出不来了。

    忘记了也对,这间房间是独属于我的,于他们而言我活着也行、死了也罢。我就看着他在那里喊我,他叫我去叫人救他,但我依旧是看着,我看见火舌撕咬着他,母亲身上也燃了起来,不过她没有大喊大叫,用一根笔结束了自己。

    父亲也不再挣扎。他也累了。拔出母亲脖子上的笔,刺入自己的喉咙。

    这个铺子是他们梦开始的地方,如同他们结婚那时,大片大片的火红……

    不能生同衾,但求死同穴。

    不过我低估我的母亲,我想跑出去,可惜大门锁死了……窗户也跑不了,有防盗栏。

    我跑到窗户边,把那放下来的窗帘塞回去,跑去厕所呆着。

    接下来是什么呢?是厚重的浓烟一层层推挤走空气,我还是怕我呛死在这,用水把自己打湿,冲到了大门,幸得这里是菜市场,人多,门不知道被哪位好心人一脚踹开了。

    当时眼睛睁不开,只能依稀看见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妇女。

    这周围没有饭店,离消防局也近,也不至于太担心火势失控。

    我缓了半晌,才又仔细打量那妇女,穿的火红的一件旗袍,不胖不瘦,身材匀称。春心眉,瑞凤眼,皮肤不白,但健康,标准的普通话,不知道哪里人。

    我看了半天,有点不知所措——她是我爸出轨对象。我想了会,还是溜达过去道了声谢谢。

    她认出我来倒也不尴尬,只是问了问情况,我一字一句的说,我在睡觉,醒来就这样了。

    我也没离开,就和她蹲在路边,她有个儿子,估摸着四虽左右,正蹲在地上,站在警戒线外面,看着消防车底下。

    白嫩嫩的一小孩,扑朔着眼睛:“妈妈,妈妈,消防猫唉!”

    妇女:“那是只流浪猫。”

    小孩:“哦!武侠猫。”

    不过一会儿,他又拉着他妈妈的手:“妈妈,猫猫侠……猫猫侠回到他的武侠部落了吗?”

    很明显,这妇女心情不太好,消防员只从里面收出两具尸体。我跟他说了一个是我爸。

    她便不再蹲着,拍拍她的旗袍,拉起他儿子的手:“走了走了。”

    小孩:“妈妈,猫猫侠部落在哪儿啊?”

    妇女:“闭嘴,你那是把它吓跑了。它生你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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