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雨下的很大,少年递出伞的那一幕,她记了很多年。——前记
“江垣,你为什么不等我!”林禾乔站在校门口那条很陡的还不太宽敞的油柏路上,背后是初生的太阳,她像是从光中来,看不真切,却叫江垣失了神。他看着少女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像踏在他心上,叫人眼眶一热。
林禾乔在江垣面前站定,高束的马尾在少女脑后摆荡,像她,明媚而生动。
“你怎么会在这儿?”江垣回过神来,“今天开学。”
“我知道啊,所以我来上学。”林禾乔知道江垣想说什么。
但她手上动作没停,把自己的被子往江垣手上塞。
“这是二中。”他又强调了一遍。
“嗯。”林禾乔话语一顿,“帮我拿到女寝哦,一号楼一楼。”说完,她没再停留,自顾往前走,江垣看着她从自己身旁走过,抬起的手终究没有拉住她。
说不上什么情绪,江垣的心的确因为林禾乔出现猛跳着,林禾乔有考到一中的能力,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江垣是疑惑的,看着她不愿提起的模样,江垣按下心中的猜疑,朝女寝的方向走去。
九月的太阳依旧炽热,校园小道的两旁树荫上蝉依旧欢快的歌唱着,时而掠过树梢的微风,伴着蝉鸣奏起歌来,林禾乔在树荫下等江垣,她高扬着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树叶的阴影拓印在她的脸庞,生动而纯粹,江垣走过来看到的是这样的林禾乔。
江垣走近,伸出脚尖碰了碰林禾乔的,她回过神来,“嗨,江垣!你在哪个班啊?”
“五班。”江垣淡淡的回答道。
“好巧哦,我在你隔壁哎,三班!”林禾乔有些兴奋。
“隔壁是四班。”江垣无语的看着林禾乔。
“差不了多了,隔壁的隔壁啦。”林禾乔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以后下课可以去找他。
……
一路说着,林禾乔和江垣各自走进了教室,当他们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宣告着他们的高中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林禾乔一进教室就看见一位女老师坐在讲台上,目光锋利,脸上找不到一丝微笑的痕迹,林禾乔心里些忐忑,她牵出一丝微笑,朝讲台的方向微微欠身,算是打了声招呼。
“先把录取通知书交上来,按黑板上的座位坐。”老师开口,语气淡淡。
……
林禾乔落座以后,身旁的女生便凑过来,小声的跟她打着招呼:“嗨,我叫吴雨霏,很高兴跟你做同桌。”
“林禾乔,我也很高兴。”林禾乔学着吴雨霏的气声,微微趴着跟她讲话,滑稽的模样,逗的彼此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大家对新同学的热情,或者说是他们对高中生活的期待,展现在他们高扬的嘴角上,也或许在他们澎湃的内心里,教室里荡漾着他们窃窃的说话声,也未因为两位老师威严的目光而有所减弱,像是少年青春的模样,故事从这里开始。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匆匆而过,下课铃声响起,伴着老师宣告下课,林禾乔慢悠悠的离开座位,走出教室。她有些私心,希望江垣会在楼梯转角等自己。
距离楼梯口越近,林禾乔有些紧张,心跳是她察觉不到的剧烈跳动。
此时江垣,令人心安的站在楼梯口,攒动人群都在慌张的向下走着,只有他安静的垂着头,浓黑的头发有些遮住了他的眼睛,江垣的个子挺高的,黑色的T恤,水洗白的牛仔裤,林禾乔不能否认的是,第一次见江垣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令她心动。
感觉到有阴影投来,江垣抬起了头,“你好慢。”江垣的语气中有些委屈,让人心软。
“你不是等到我了嘛。”林禾乔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走吧,去一餐厅。”江垣没理林禾乔的无理。
“江垣,我们班主任很凶,但听说教的很好哎。还有还有,我是物理课代表!物理老师真是好眼光,看不出来我的物理不好啊……”林禾乔一路和江垣说着,江垣只是静默的听着,走着走着,到了餐厅。
餐厅人头攒动,每一个窗口都挤满了人,看到这一幅图景,江垣皱了皱眉,林禾乔也不住抱怨:“好多人啊。”
“你呆在这儿,我去打饭。”江垣说着,作势要接过林禾乔手里的碗。
“不要,我还不知道这儿都有什么饭呢,我得亲自看看去。”林禾乔拿起自己碗就要往窗口去。
……
江垣很早就买好饭了,坐在离窗口很近的地方。
“你好,这有人吗?”一个长相甜甜的女生走到江垣的旁边问他,“长相甜甜的”这是林禾乔承认的。
林禾乔在家人朋友看来,一直是甜美可人的形象,白皙的皮肤,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当她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不觉会禁不住她灼热的目光,唇红齿白,永远灵动而充满朝气。
林禾乔在不远处看着,眯了眯眼,她停下了向前走的脚步,有些私心的想看看,是否江垣会怎么做,她其实有些紧张,对于江垣是否会站在自己这边,她从来都没有底气。
“不好意思,有人了。“江垣的拒绝,让林禾乔松了一口气。
那个女生听到拒绝后,并没有表现出感到局促的样子,利落大方的转身,这是林禾乔少有的干脆,这时的林禾乔承认,她做不到对江垣这样利落。
思绪有些飘远,回过神来以后,林禾乔快步走到江垣对面,落座。
或许是因为林禾乔心里有些别扭,也或许是因为吃饭时间的紧促,林禾乔和江垣静默的吃完了高中的第一顿饭。
……
午饭后,同学们开始上午自习。
三班
林禾乔低着头,手中的笔不住的转着,手下垫着的是上午数学老师讲的课的配套练习题,想了一会儿,林禾乔落笔,流畅的书写着解题过程。
五班
江垣作为差生,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他靠着窗,后排的两个男生小声的说着话,不时拍拍江垣的肩膀,打探着江垣的信息。
“哥们儿,之前哪上学啊?”陈知扬没话找话。
“一中。”江垣回答
“哥们儿,个儿挺高啊,打篮球不?”陈知扬兴冲冲的向前伸着脖子。
“会打,偶尔。”江垣快扛不住了,眼皮直打架。
“下午去打篮球呗咱。”陈知扬自来熟道。
“行。”江垣强迫自己精神一点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
对江垣来说漫长的数学午自习,在铃声响起时宣告结束。江垣迅速把书本合上,往旁边一推,迫不及待趴在桌子上。
林禾乔仔细把书本放好,拿出自己的校服外套铺在桌子上,趴下身子,不觉林禾乔想起了江垣,头顶的风扇呼啦啦的转着,教学楼的一旁是公路,来往的车辆鸣笛,穿梭……阵阵声音钻进林禾乔的耳朵里。
林禾乔有些睡不着,“江垣一定都睡着了吧。”林禾乔想,眼睛望着窗外露出的一点树梢,想着江垣,嘴角牵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