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俊辰德行有失,言谈无状,藐视圣威,于朝廷之上公然顶撞圣上,又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共计十万两白银。
但朕感念这十五年从龙之功,为大魏也立下了不少汉马功劳,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收回十万兵权,褫夺神武大将军的封号,谢俊辰携其家眷流放至连州一带,将军府内所以东西全部充公,不必为奴。
望卿能在连州能好好反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钦此!”太监尖细刺耳的声音传入谢时安耳中。让他有点不太舒服。
“谢主隆恩,罪臣,领旨”(谢俊辰当然知道这是皇上在提醒七殿下不要做的太过,而他呢?刚巧不巧就是杀鸡儆猴中的鸡,其实这也怨不得旁人,怪只怪他功高震主,手握兵权,有太早站了队,不过此次被清理的人不在少数,能向他一样保住一家老小的命便已经很好了。)
谢俊辰在妻子的搀扶下才勉强的站起来。他年前行军打仗时被敌军一箭射穿大腿想来是旧伤复发了,一时腿发麻竟有些站不起来的意思,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便立刻又对来宣旨的公公拱了拱手有些艰难道:“高公公,不知七殿下近来如何。”
那太监尖细的声音冷嘲热讽的传了过来:“哟,将军您不会还想着翻身吧,咱家说句不中听的,就您现在这个样子墙倒众人推,殿下恨不得离你远远的呢,您啊!还是别做那春秋大梦”
高公公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道:“传陛下口谕,即刻启程”
“罪臣,谨遵圣旨”
府外的雪下的洋洋洒洒,神武大将军被抄家流放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内外,此刻悲痛的感觉愈发强烈,个个掩面哭泣,当初班师回朝时有多热闹,此刻就有多悲凉。
一个小孩转过头去对他的娘亲道:“阿娘,将军他那么好,为什么要赶走他!”没有答复,有的只是眼泛泪花母亲和一言难尽的表情。
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冒出一句:“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孩子了”有人答道:“是啊!这么小的孩子,却要遭受流放之苦。”又一人冷哼一声:“谁说不是呢!四岁的稚童和尚未出生的孩子懂什么。”一旁的同僚赶紧捂住他的嘴只道:“说不得,说不得。”
一旁的谢时安将这些话都尽收耳底,却又暗暗叹了口气想:“皇帝这是在坐山观虎斗,让太子殿下和宁王殿下斗个两败俱伤,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这贪污罪保不齐就是硬扣上的屎盆子,把太子和宁王的人都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贬官的贬官,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儿,今天告诉宁王:你虽是宁王但只差一步就可做上那高位,你那点比太子差。明天告诉太子:你可是太子,难道就那么甘愿被宁王踩在脚下吗?给宁王高位,给太子制造恐慌。自己坐在高台看着,这手棋玩的可妙了呢。”
虽说是全家流放但从始至终只有四个人罢了,只有将军、将军的妻子、儿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是的在得知要被流放的前一天谢俊辰就将家里的下人都放走了,只省下自己的妻子不肯离去。他还记得那日他告诉妻子会给她一份放妻书让她离开,妻子虽将他大骂了一通,但还是没有离去。
这一路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走,但也没有那么容易,谢俊辰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一直践行着他清正廉明的性子,以至于连打赏官差的银子都没有,还是他妻子苏云瑾有远见事先偷偷的藏了几块散碎的银子在衣袖里,这会便也派上用场了!
出了城她便从衣袖里摸出两块银子,双手交给官差,满脸堆笑道:“官爷,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这一路还要陈蒙照顾了。”谢父指着谢母声音颤抖,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沦落到了要用金钱求全的地步但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便也认命般的任由一旁的谢时安死死的抱着他的腿。可谢时安不知道他父亲的内心啊扔旧固执的抱着父亲的腿不肯挪动一分,他知道这一路要想好走一点,可全指望着这点个银子呢。
官差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好,打着哈哈道:“夫人这是哪儿的话,护送您到连州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嘛。”
谢母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声“是,”。
两个月后,终于到了连州,可到了入关口,官差却说什么都不进去了,也不怕我们乘机跑了,只让我们好自为之,说罢对一旁的谢时安招了招手,示意让谢时安过他那里去,谢时安很是不安的朝母亲看了看,说实话他有点害怕,但母亲总是对的于是他在母亲的眼神示意下过去了,这两个月下来官差们并没有为难他们,相反在一些事情上对他们还破为照顾,她清楚的知道京城到连州的距离,说是偏远之地,但也偏不到哪里去,可就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却硬生生走了两个月,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也只有她这傻的可以的夫君被蒙在鼓里,他这枚好棋宁王殿下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呢!
另一边,官差乘人不注意,给小时安塞了张纸条,并告诉他去城南的破庙里,将纸条交给父亲,到时候自有人接应。说完便对谢父谢母供手道:“我们走了。”不等他们点头就对身后的手下道:“走。”
回过神来的谢时安牵起母亲的手道:“阿娘,叔叔让我们往城南走。”
谢母很快明白过来
“阿娘知道。”转过头对谢父道:“夫君走吧!”
谢父应了声,就同妻子一起进城去了。
城南的破庙很快便到了,一个和尚打扮的人将他们带到了城南的一所小屋前道:“这是殿下为你准备的,殿下他一直记着你呢。”是啊,若不是殿下威胁让他站队,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但现在想想家庭美满,妻子、孩子都在身边,也挺好。想罢他展开了那张纸条,纸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
“将军稍安勿躁,待余事成,定不忘今日之恩。”
这句话他信了六年,直到他的儿子谢时安死了(失踪了)!他也不在期望殿下会帮他平反,召他回京了,只想同妻子女儿在这个小山村里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等着他的儿子大难不死的活着回来。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