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7日,晴,江城市第一医院。
暖暖的阳光透过医院的窗射到地面上,病房里,一个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
方橙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在漆黑的深海里无尽的下沉,梦里的她格外安静,死了,好像又没有。突然,一束光照进漆黑的海中,她醒了。
方橙坐起来,看着手腕上的纱布和手背上的针,她又被邻居救了。方橙拔了针,起身走出病房。
阳光好像很暖,方程抬头,望着刺眼的阳光,又低下头,可惜她感受不到。
“老方啊,你多在意一下小橙喽,小橙是个好孩子啊,万一哪天我们谁都没发现可咋办呐!”李勇站在麻将桌前,像个老婆婆一样给方志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方橙回到家时正赶上这场面。
“老子是没给她吃还是没给她穿,她就是作的,再说,连她妈都不管她,关老子什么事!”方志国大手一挥,“走开走开,唉,碰!”李勇无奈,“你这个人……唉,小橙怎么回来了?”方橙朝前走,“李叔叔,我已经没事了,谢谢李叔叔,我先回去了。”
方橙叹了口气,沉默着走上楼。
“你还知道回来啊,要死就死呗,死了最好,省得天天看着你心烦,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爸早就……”方橙劲直走进房间关上门,不想听付敏的念叨。
方志国和付敏是父母安排结婚的,他们俩的家庭一直很和谐,直到方橙的出生,“恭喜你们,母女平安。”护士抱着方橙从产房出来,“怎么是女儿?”方志国不信邪,把方橙抱过来检查了一遍,随即厌恶地还给护士。
方志国和付敏都以为方橙是个男孩。
变故还是发生在付敏身上。
付敏病了。
因为方橙是个女孩,所以没得到方家人太多的关心,而付敏又是远嫁,所以整个月子期间,她都是一个人。
付敏的“坐月子”,只是一个名称罢了,她依旧按班就部地生活,以至于她的卵巢感染直至切除。
付敏切除手术那天,方志国没来,付敏还是一个人。
“老子花钱娶你回来干嘛来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付敏那天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喝的稀烂的方志国和乱糟糟的家,
那晚他们大吵了一架。
然而这一切,都被归功到方橙身上。
就因为方橙是个女孩。方橙从小就这样生活,听够了无尽的争吵和无数的责骂。
虽然从小到大方橙没少过吃穿,可是她感受不到爱,于是她在十五岁这年选择了了结自己的生命,却又多次被邻居送去医院,她感到无尽的渺茫。
方橙抑郁了,
检查出来的那天,方橙很平静。而知道消息的方志国和付敏,仿佛听了个笑话。
“她又在装什么啊。”
方橙在他们的谩骂声中走进了房间,关上门。
她也曾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可是尽管她考进了市一中,方志国和付敏对她的态度依旧,她彻底死心,多次想要去死,可是她偏偏有个敏感又好心的邻居。
方橙坐在窗边,收回思绪。
楼下,不只是哪家的搬家公司来了,正忙活着卸车上的东西,车的旁边,站了一对夫妇和一个高瘦的男生。
这大概是楼上的新邻居了吧。方橙想,他们家一定很幸福。
方橙收回目光,找到耳机,戴上。耳机里传来薛之谦青涩的声音。
/爱的那么认真/
/爱的那么认真/
/可还是听见了你说不可能/
听歌是方橙的唯一爱好,薛之谦则是她最喜欢的歌手。
09年的薛之谦并不火,唯一让大众知道的歌便是《认真的雪》,而这首《认真的雪》,也是方橙喜欢薛之谦的开端。
/爱的那么深/
/比谁都认真/
/可最后还是只剩我一个人/
方橙总觉得能在薛之谦的歌词里找到共鸣。
方橙是被客厅传来的敲门声吵醒的。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客厅灯亮着,付敏却不在。
“来了。”
有节奏的敲门声闻声停止。方橙开门。事今天在窗边看见的那个男生,方橙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看向他的眼时,突然心里一阵悸动。
“你好,我是楼上刚搬来的,我叫程风。”程风脸上笑得温柔。
成?程?风?方橙愣了两秒,“你好,我叫方橙。”
程风也愣了两秒,随机开口道:“啊,那我们的名字真巧啊。对了,我妈今晚包了饺子。叫我下来送点。”说着将手中的盆往前推了推。
方橙视线下移,却一眼看中了他骨节分明的手,程风手指修长,很有骨感,方橙想要伸手碰一碰,还好这时理智站了出来,让她伸出去的手接过了程风手中的盆。
“谢谢,你等我一下。”
方橙拿着盆回到厨房把饺子倒进另一个盆中,又走出来把盆还给程风。
“替我谢谢你妈妈。”
“好。”
少年接过盆,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程风走后,方橙关上门,走到沙发边坐下,开始回忆起刚才门外的少年。男生长得很高,皮肤也很白,眉眼更是清秀,白T黑裤,给人一中很舒服的感觉,满满的青春感,让人一眼就沦陷。
方橙想着想着,心里突然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告诉她,她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