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荒野

    当!

    拉雷克所化的黑色魔狼撞上那条流动的星河,从中段将其粉碎,完全打断了“堕落天使”的恢复过程。

    白色的骨剑夹杂着汹涌的潮水从阴影中挥起,刺穿了“堕落天使”的身体,将祂钉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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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那道扭曲的黑影上爬出了一条条细细密密仿佛蛛网般的裂纹。红色的眼球扭动着分解了,腐烂了,涌动成大股大股闪烁不定的黑雾。

    随着裂纹的向下蔓延,“堕落天使”的身体彻底坍塌,金红色的光点如雨点般纷纷扬扬的跌落,碰撞在地面上渐渐暗淡。那黑雾却像潮水一样向外膨胀,连着拉雷克的身体覆盖在内。

    不,还有整个仪式现场!

    来自于阿里安娜的力量被强势的排斥出去,丝丝缕缕的雾气构成了巨大的屏障。透过雾气的间隙可以看见,外面的场景已经从破败低矮的简易楼房换成了一片漆黑压抑的荒野。

    拉雷克完全没有料想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在他看来,一位普通邪神需要出动黑夜教会首席苦修士,天使阿里安娜是已经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了,联合永恒烈阳更是近乎懦弱的谨慎选择。

    但现在,拉雷克通过“黑夜”的预感觉察到,只有净化的力量才有可能打破这片无形的荒野。他一边赞叹着主教料事如神,一边扔出了手中的太阳符咒。

    璀璨的纯净的光芒荡漾开来,带起了无形的召唤和仿佛太阳直射般的明亮光辉。黑雾组成的屏障开始疯狂的震颤,金黄的日光隐隐的照了进来。

    永恒烈阳教会鲁恩教区天使圣玛利亚,降临。

    这位穿一身白色金丝边长袍,手上握着十字架,背后有六对圣洁白色羽翼的女性向这片漆黑污秽的仪式场地展现了神灵的恩典,让明亮的刺眼的仿佛能净化一切的光芒刺穿了雾气,仿佛一轮行走的太阳。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黑雾散去,已完全死亡的“堕落天使”拼着所有剩余的灵性制造的“荒野”却没有消失。恰恰相反,一片荒芜的平原尽头有什么夹杂着可怕恶意的存在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距离和时间似乎一瞬间被混乱了概念,上一秒还在平原尽头的阴影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圣玛利亚的面前。

    那是一尊巨大的神像。

    圣玛利亚向前伸手,那个极具古典意味的十字架露出了仿佛由纯净光辉凝聚成的实体,刺目的光打在神像上溅起一大片波纹。

    那位恶魔序列的天使塔内芙娅在黑夜教会中的普遍象征是背后带有细银链缠绕的蝙蝠翅翼,头生羊角的白发女性形象,但这尊神像不同,胸口的位置有奇怪的血红色的触须爬出,盘踞的触须中央镶嵌着一轮红月。那些触须爬满全身,扎入体内,仿佛在汲取营养,供给那轮红月。

    “你杀死了我的契约对象。”祂以一种近乎与高序列强者绝迹的温柔态度对圣玛利亚说,那光芒似乎没有对祂产生任何影响。这本应令人感到放松,但如果你刚刚杀了祂的契约对象还对着祂扔了一大串高强度技能,那么这种态度就会令你感到毛骨悚然。圣玛利亚无疑也是这样想的,祂往后退了一步并开启了自己的神话生物形态。

    事实证明这种防御是正确的,圣玛利亚肩部被神像突然伸出的骨爪撕扯掉一大片衣料和皮肤,带着灼热太阳气息的数滴金色血液滑落,在神像,也就是不知道受了什么污染的塔内芙娅苍白发青的皮肤上烧出几缕黑烟。

    塔内芙娅忍着灼烧的感觉接住血液,将其按到了胸口的红月之上。

    嗡!

    一轮巨大的红月占据了二分之一荒野的天空,吞吐着带有繁衍权柄的气流。那颗卫星上是一片不见边际的翻涌的红色海洋,蛰伏着可怕的存在。堕落母神将无数只眼睛一一投向那滴金色的血液,让它顷刻崩解为了带着神圣气息的光点。

    一只翅膀上长着腐烂的眼、齿、舌、喉的黑色蝴蝶扇动着翅膀停在了光点上,看着神圣的感觉飞快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疯狂混乱的精神和来自星空的污染。

    圣玛利亚的身体凝固了,永恒烈阳的恩赐已转化为耳边无尽的痛苦尖啸。

    她仍是那般的华彩,姿势呈虔诚的祷告,可是心中信念已经摇摇欲坠。神明不再回答她任何的话,她疯狂的祈求祈祷也无可奈何,最终在恶魔的低语下崩塌坠落。

    失去了神明庇佑的天使,成为了恶魔向正义宣战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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