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变

    一只貂鼠已经盯着远处的兔子许久了。

    嗖的一声,胡玛都来不及阻止,一箭命中。

    “啧,还以为射中的是那只貂鼠,竟叫它逃了……”赫尔鄂准策马而来,见自己的猎物竟是那只貂鼠的猎物,颇为失望。

    身后追来一群小子纷纷夸赞道:“已经很厉害了!我们都没看见那只兔子!”

    胡玛皱了皱眉,发现那只兔子惊惶地挣扎着,竟还未死去。

    “你干嘛呢!快把箭拔下来,那是雁羽箭,珍贵得很!我还要继续用呢!”赫尔鄂准对着胡玛大吼。

    胡玛听不见一般轻轻抚摸兔毛。

    赫尔鄂准正待发火,她瞬时扭断了兔脖,拔出箭矢,将尸体扔进了背篓,随后将箭一横,呈了过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无声无息,唯有双眼始终凝视着赫尔鄂准,似是在问他,这样可以了吗?

    赫尔鄂准被这么一盯,不由得一阵恶寒。明明他在马上,她在马下,他在呵责,她在服从,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挑不出她的毛病。只好装作不屑的样子夺过箭,冲身后的跟班们摆摆手,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胡玛便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赫尔鄂准,你不觉得你那个表妹……脑子有点毛病?”海图什凑过来和赫尔鄂准搭话。

    “谁是我表妹?她可是个杂种!杂种都有病!”赫尔鄂准满脸嫌弃,拼命和胡玛撇清关系。

    赫尔鄂准可不想和那个恶心的家伙互称表亲。

    “都怪舅父!非和什么中原女人生孩子,生下来个怪胎!”

    赫尔鄂准故意喊得很大声,胡玛在后面自然听得到,只是她依旧默不作声地跟着,没什么反应,赫尔鄂准便找不到发泄的由头,心里窝火得很。

    赫尔鄂准很讨厌中原人,觉得他们狡猾而虚伪,让他们做奴隶都不可靠,何况还要娶他们的女人为妻,甚至生下杂种?虽然和这个表妹见得次数不多,但是他仍然觉得膈应。难得回遥方一趟,舅父竟然还叫她跟着自己打猎?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阿楚族长是怎么想的……”海图什继续接茬。

    “你们不该怪族长。”一直陪在赫尔鄂准身边的黑衣汉子突然说道。

    海图什见遥方第一勇士阿林发话,连忙缩到一边不敢言语。

    赫尔鄂准冷哼一声:“阿林哥哥,你不是不说话嘛?叫你教我武艺你都不理我,结果一提他们你就出声了。”

    “族长给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其他的事不是我的职责。何况你有你的老师,他的武艺远高于我。”

    “那你替那个杂种反驳我,这算不算其他的事!”

    阿林长叹一口气:“维护族长和子民的声誉是每个勇士应尽的职责,你也本该如此。再者,即便她母亲是中原人,但怎么说她也算我妹妹,更是你的妹妹。”

    赫尔鄂准还要继续争论,阿林直接无视,自顾自地讲了起来:“遥方不像你们狂隅那样庞大,这些年我们替大黎跟中原打仗,死了太多勇士,我们需要新生力量。除了早年接纳的各地流民,这两年我们还吸纳了不少高州城的遗民。愿意归顺我们的男人可以为遥方效力,女人则可以给我们增添子嗣。父亲他身为族长必须做出表率,遥方没有草原和牛羊,只有树林和江水,这些年的冬天越来越冷,那些中原人带来了种子,还教我们如何耕种。唉,如果仅靠狩猎和捕鱼,我们可活不过上个冬天。”

    “阿父说过!他的土地和你们共有!”

    阿林无奈笑道:“那是过去!如今冬天越发难熬,你父亲最清楚不过。你知道每年冬天饿死、冻死了多少子民和牛羊吗?你有发现各族都在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吗?天神……已经不愿再眷顾我们了,贪婪的黎国只希望不耗费他一兵一卒,只要我们的人赴死……呵,因为弱小,我们就只能仰人鼻息。”

    赫尔鄂准愣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见赫尔鄂准一副痴傻的模样,他苦笑道:“你父亲派你来的目的还不清楚吗?遥方不知还能撑多久了……遥方之后,便是狂隅。”

    赫尔鄂准听完,沉默地注视远处那群还在嬉笑打闹的少年们,他们都是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兄弟、玩伴。假如有一天,自己和他们也要走向残酷的战场,那么今天的一切都是如此珍贵……他不敢想象他们都死去的模样。

    “我最近在学中原话,‘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句话或许你知道……”

    赫尔鄂准跟着念叨了一句,但一脸疑惑。虽然他有在学中原话,但是被阿父逼着学的,所以一直都是敷衍了事,只会说几句中原俗语。

    “我们需要温暖又适宜生存的土地,就不能坐以待毙。”阿林耐心解释道。

    “仅靠血统、王权和这方寸之地就想维系太平的时代已经离我们远去了。所幸,对讲究礼法的中原亦是如此。眼下衡国大乱,黎国意图染指中原,既叫我们打前锋,何不趁机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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