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昭问周忱年想去哪玩?
周忱年说去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外国可以跑一跑,她在前面说话,他在后面跟着。
岑昭笑喷。
岑昭这晚想问他你爱我吗?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又觉得没什么好问。
她是释怀了,可人生好像有那种肌肉记忆和惯性,她逮着人还是想问没趣的你爱我吗?多爱。
他俩回去路上偷偷牵着手走的。
岑昭很久没这么慢悠悠走回去,她回去还有作业,她打算抄叶玲玲的了。
她又冷不防想到她第一次来这,七月艳阳天,她从上高铁站到来这的高铁站下站,浑身一直是冷的。她妈热情似火像个太阳,于是开上帝视角,她妈一直没注意过她什么感受。来到嘉南这,两边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吃,拐角有个经常用喇叭复播今日菜品特惠价,她妈说给她买个熊,现在在她床头。
进了窄窄的但走两步就到家的小巷子里,前方传来一阵记不清的嘈杂,周忱年一身白色上衣登场,不羁的感觉也不好相处不会说话。
岑昭蓦地抬头看周忱年,周忱年给她一个下颌看。岑昭很想问你爱我吗?
过两天天气越来越热,周忱年中午放学要带岑昭吃饭,岑昭跟他出去吃一次就热的受不了了,外面泛着热浪,室内闷热惹人焦躁,下午到点就困。岑昭第一次差点在课堂上直接睡了一节课,原本岑昭还觉得自己能坚持坚持。第二天中午周忱年叫她出去吃她就不干了。
周忱年托叶玲玲给她买了杯奶茶。
赵然“一起”,赵然从给岑昭拿来奶茶就哎呦呦的揶揄。
岑昭喝了口温奶茶,才知道什么叫舒服。
奶茶珍珠味的。
方明两天没和他们一起回去,晚上岑昭和周忱年一起回去,渐渐疲累大过了第一次新鲜谈恋爱,岑昭到晚一放学就犯困。
——堪称奇才。
外面叫了两天的热和马上要下大雨了,暴雨在第三天下午一点终于如实到来,倾盆灌溉,外面哗啦啦的没停过。
靠校外的方向开了窗,帘子拉开,清新的风捎着外面泥土和旱味进来,老康差点管不住。
下了一节课,还没停。
赵然叶玲玲岑昭到外面看。
雨漏到阳台。
两边班里也出来不少人。
没看见周忱年方明。
五六点停了,到上晚自习又开始下。
开始操心带没带伞了。
外面雨声比之前要小上不少,便感觉温温柔柔的,进去又淋个狗吃屎。
周忱年岑昭都带伞了,赵然叶玲玲没带,岑昭借给赵然叶玲玲,和周忱年约定在老原样的楼底下往右第三个柱子等着。
——这晚人太多了。
好多还真他妈没带伞。
因为早上天气太好太热了。
对着雨幕犯愁。岑昭第三个柱子被占了,被挤的有点无语又慌张地努力靠近柱子,怕周忱年找不到她。
赵然叶玲玲陪着她。
叶玲玲扶扶眼镜,赵然个子没岑昭高,但贼拉猛,帮她俩挤着位置,跟叶玲玲一起疑惑,在雨幕里皱眉大声:“周忱年真来接你吗?卧槽他好多狐朋狗友,男狐狸精!!”
岑昭差点想吐。
她紧张看看周围,赵然:“看啥啊?就我们女生靠谱,听我的,把我和叶玲玲送回家,你再拿伞走。”
岑昭:“……”
赵然,“我俩送你回家!我俩拿伞走!”
岑昭想翻白眼。
叶玲玲在旁边笑不行了。
岑昭笑半途才发现自己被挤到我早不在第三个柱子那了,她慌忙在昏暗的人一多就缭乱看不清的廊灯里找周忱年。
这次和周忱年对视上。
周忱年头发利索,个高在人群里而突兀,脸上纯骨相紧实。乐了,他到人越来越少的岑昭身边,说你扎着一样的辫子我差点没看见你。
赵然插话,大嗓门,岑昭已经麻木顺从,爱咋地咋地吧。赵然:“这就是不爱吧?!爱你的人什么样都能发现。”
叶玲玲笑的不行了。
周忱年点头,啧一声:“你爱。”
赵然叶玲玲放心在湿漉漉的天里打开伞,跑了。
岑昭又有气无力的捱到周忱年身边,周忱年偷偷牵牵她手说:“早发现你们了,赵然说我坏话。”
岑昭蚌埠住:“……”
她乐。
牙齿白晃晃的。
周忱年也大方笑,道:“卧槽你他妈不是天天听她说我坏话。”
怪不得以前撩不动呢。
雨声淅沥砸在伞上砰砰砰的声音,周忱年到外面打车。手机屏幕亮着他的脸,打了好几分钟打不到。
校外是正在等候的家长。
岑昭拉着周忱年胳膊说要不走回去吧。
周忱年解释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一块放学,没提前约。
下雨天很难约。
岑昭说几次算了,路上随便聊些,主要岑昭结结巴巴讲。岑昭问方明呢?好几天不见了。
周忱年说你别管他,不知道谁惹他老生闷气。他和柳月那脾气就我惯出来的。
他语气轻飘飘,寻常。岑昭见鬼一样往上看他一眼,他挑眉,在伞下大部分伞给她打了,还他妈顾忌她背后书包。周忱年:“老子陪你们小孩玩不明显吗?”
岑昭笑点有时候很低。
笑喷。
周忱年也笑,他有时候真觉得他们小孩,他妈爱上小孩不懂事的好像也是天命。他握着岑昭手紧了点。
以前他是觉得跟那些谈恋爱,成年,脱裤子就要跟人上床,开口就讲老油条的话的人玩也没什么意义。他以后可能就变那样,满嘴一吐露,青少年心里看不起一看就吹牛逼的样。
他想真实厉害的人什么样,给他窥不到私下欲,说话一本正经,睁眼就是干事的。他以后要有岑昭,做他唯一活氧,他他妈要坐在电脑前就一动不动做事半辈子。
他有时和人交往欲很低。
岑昭:“我我小孩吗?知道道narcissism什,么意思吗?”
周忱年唇一抿,眉心一跳,开口:“骂我猪呢?”
岑昭笑死。
这晚岑昭夜里到家,她妈没睡。
“……”
甚至看着周忱年带岑昭共打一把伞回来的。岑昭知道自己没控制住类似“甜蜜”的笑。
看到她妈在门口留着一盏灯火,灯火在背后那刻,岑昭甚至有种恶其余胥的谈恋爱真恶心的感觉。
她笑戛然而止在脸上。
“……”周忱年也没笑。
岑昭就是很矫情,就是觉得她生活一半不开心是她家庭带来的。
周忱年喊声:“阿姨。”
岑宁春从幽暗盯着他俩到笑,岑宁春道:“你俩打一把伞回来吗?岑昭昨天我提醒她今天带伞了,怕她没带伞,她又没发微信找我。”
岑昭有点脸红道:“我我几个同同学没没带伞,我借她们了。”
岑昭心有感应低头看了看手上一直没注意的手表,周忱年张了张口,想他要不要跟她妈说这事,不清楚她妈向着哪的,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确没那么好。
手指动了动,周忱年要说话那会,岑昭拉了拉他衣角,岑昭问她妈:“你你把把门口挡着不让我我俩进来呢?”
岑宁春反应过来,嘴里说着让他俩让他俩,说岑昭他娘没伞了打个电话给她来接她啊,她在家白着急,他俩怎么回来的?打车回来的吗?
“打车打不着,走回来的。”周忱年在门口看着岑昭进去。
周忱年问:“岑昭要我说什么话吗?”
他又坦荡了。
岑昭回头用纯净凤眼看他一眼,道:“没没事儿,你你先回去吧,晚安。”
周忱年等了等,看看她妈,走了。
岑昭没什么话好跟她妈说的。
她成年了,她也在谈恋爱,这世上如果爱情断不了,她谈个又怎样。
岑昭第一秒垂睫想周忱年怎么想。第二秒打开手表看了……
她妈给她打电话加发微信七八个,岑昭第一次看她妈给她发这么多着急的电话微信,心里很暖,却暖的不是时候。
岑昭晚上写作业,写在凌晨一点半。她写不下去了加上今天——昨天晚上确实很烦,她没对不起哪个。不该多想。把耳机摘了他妈皱着眉要睡觉。
她妈在她后面,把她吓得一抖!
岑昭一个激灵。
岑宁春:“……”
岑宁春给她选这房间的初衷是这窗户打开了能看绿化,对眼睛好。
发现你要真干什么入迷了,绿化放你眼皮底下都不好使,她在工作室哪几样健康了。
岑宁春要跟她睡。
晚上硬挤她床。
……她俩在凌晨争执起来。
岑宁春说她现在不能谈恋爱,问她谈哪个了?岑昭猜她心里有数了故意问她。
没提周忱年三个字,岑昭还装傻跟她争,却从岑宁春“假惺惺”关心起她如今很少关心的学习,争执起她要不想学,学习不好,她早八百年不学好了,她妈就是为的什么,反正不是为了她而让她不谈恋爱!
岑昭结巴,争的面红耳赤,最后在漆黑里坐起来,说到她谈恋爱!
她跟岑年一个样!谈恋爱,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时跟她说了吗?!这是小事吗?!一点不透风给她找后爸后妈,别说爱她!就从没考虑过她要不要!给她找后弟后妹吧!别要她了吧!
她妈给她一巴掌。
漆黑里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