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忱年看到她恍惚了一下,穿越人缝里朝她过来,伸手拉她胳膊往下走。楼梯道上问了岑昭几次,岑昭耳朵背没听见。
到了楼底下,人渐渐四散开,周忱年问:“你这时候不回家干什么?跟你妈说了吗?”
岑昭:“……”
岑昭还真没说。
而她妈现在还没给她打电话,说明也不知道这事,没回来。
岑昭有点紧张起来的耸下肩,“不不知道——”
等你。
她考虑自己说不说出来时,周忱年睨她,“那你在这这么久不回家干什么?”
“……”
岑昭跟他说有事就待了。
第二天,被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方明知道了笑死!中午就拉岑昭出来吃饭,连带岑昭的同桌出去吃。
方明偷偷拉岑昭到一边说,说你不告诉周忱年你等他一起回家干啥啊?他妈你像暗恋人家护花使者,你不说周忱年跟我说,真以为你在学校那白待着的,笑死我了。
岑昭:“……”
方明把指头放在唇间,嘘一声,问:“你知道更搞笑的是什么吗?我昨天没跟你说。”
方明故弄玄虚一秒:“你知道周忱年为什么被粉红恐龙罚站吗?”
岑昭无言并头很大,“拼拼图。”
方明跟她在秋雨打落的萧条的街上走:“拼那个破碎的心的图,尼玛我们班恐龙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妈的拼什么破碎的心?发给哪个对象还是私藏啊?笑死我了!!”
岑昭绷不住了。
方明他妈敲拐杖狂笑!
周忱年像阎王一样站他们后面,伴随赵然像狗头伥鬼一样不停好奇,问我靠干啥干啥啊?
岑昭不知道怎么和赵然说。
方明在他们四个人在店里吃饭时,又憋不住跟赵然说了。
赵然跟方明一条线的,恨不得捶着桌子狂乐。
口水都快喷出来了。
世上没这么快乐的事了。
笑的周忱年拿他俩没法,无奈在墙边靠着。
方明肚子疼:“粉红恐龙昨晚不对味,今天过来琢磨还是要请周忱年他妈妈来,周忱年说你直接给她打个电话吧,我在旁边听。”
“粉红恐龙在办公室一脸莫名??”方明续道:“周忱年说,又不是谈恋爱,挂自己墙上的。我和一行人在办公室外面偷着听,他妈胃都要笑出来。”
前后左右都乐了。
方明:“你还记得那个心吗?”
他比划,“我们十月买的那个心,妈的周忱年也是神人,就差那点碎片了他偏要带学校拼。”
周忱年一脸黑线在岑昭吃完后拉岑昭走,方明和赵然在店里吃不下,笑的走不动路。
……
—
温度是一下降下来的,岑昭感觉毛衣加秋季校服还没穿两天就要穿羽绒。夜里下雨,雨声下的人想睡觉。
期中考试开始又结束了,班上班长和几个学习好的估分估得如火如荼,岑昭不想“在意”,每节课同学播报跟村委大喇叭似的。
最后红头榜出名,岑昭排名年级第三,干不过前面两个一班的。
……相差五六分。
说无感是不可能的。
岑昭考后卷子讲完后忘了自己为什么小事进老康办公室,看到一班她认识的班主任看到她后骤然说:“高考一两分能抵挡千军万马,多少学生被这一两分落下来了……我有高效……”
叽里咕噜。
岑昭听也听不进去的出门了,那刻觉得没进什么好班也挺好的。
装什么呢。
十一月刚降温没下过多少场雨,在与十二月交替时,周忱年感冒了,星期五早上请假,他们班主任没同意,到下午他吃药好了,硬扛了一天。到底是从小玩到大的,方明就“心疼”周忱年,平时学习太差了,班主任根本不信。
岑昭“学着”关心人的问周忱年要不要去医院挂水看看,少年拿卫生纸擤下鼻涕,拉口罩戴上了,继续写作业,平淡如常说他又不像他们脆娃娃必须去医院。
岑昭:“……”
岑昭还没跳,方明又跳了,腿好了不用拄拐杖了,在他旁边问我□□说我吗??
岑昭感谢他,因为他常常跳出来……让她有时觉得不是自己。
周忱年没理他。
少年这段时光改性。他说别人不信,实际就是他这年纪玩到这地步已经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了,随便做做作业。
他家的摇粒绒在他们腿下窜,墙壁上挂着拼好的破碎的心,把门关着,灯开着,周忱年昏昏沉沉把卷子给岑昭看。
岑昭心思难得不在学习上的定睛一会,抬手把旁边英语卷子的答案拿出来给他改了。
不对的用红笔划掉。
越划越不对。
……
岑昭在旁边反应过来。
头发在冬天仍剪的利落的方明把卷子一把抓过来乐不可支!说:“周,周忱……周忱年……你他妈这这卷子一看就自己写的。”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全错完了……我他妈用脚写都比你好,你掰写了,我操就不是那料……”
他捂着脸笑。
周忱年一脸黑拿过来看,填空题错的一题没对。
“……”周忱年错惯了,平平静静把卷子放到一边,要写数学。
岑昭后悔没给他留脸面。
方明一学渣狂笑,本来周忱年能在学渣之上嘲笑一句学渣有什么资格笑。
一题没对的填空打破周忱年所有话。
岑昭不知道咋说,半晌憋了一句问周忱年:“你你早上体温量了吗?”
周忱年撩眼说没量。
岑昭起来给他找找体温计。
第二天早上,周忱年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穿着黑色羽绒服过来岑昭家里问有特效感冒药吗?
他鼻音很重,看到岑昭那刻下意识捂鼻子的忘了脸上戴口罩。岑昭愣一下后说有,问他家里没了吗?他说不管用。等会王勇刘思同过来看他。岑昭看他,他眼睛还澄澈的黑白分明回:“来吃火锅,我操他们的。”
他有时骂人的语气像平淡无澜的湖。
岑昭:“……”
岑昭问他家里是什么药?把药拿出来,他看说明书研究,岑昭把药给他了,后面很后悔怕他药吃错了,踌躇再三,不记得具体药名,拿着手机过去问他早上有没有吃什么药,早上吃什么饭了,别对冲。
周忱年很神奇。
岑昭知道怎么对付他了,酝酿几次直白说:“我怕怕把你吃死了。”
周忱年:“……”
在网上百度了下能不能吃,吃完了有什么补救方法,岑昭心安回去了。
没会听到周忱年他玩了很多年的同学们过来,招摇过市的气势。
……
岑昭在自己家里都听的社恐的一颤。
周忱年正在家沙发上躺着看电影,吸着鼻子,看到他们一愣。
王勇问阿姨呢?!给她带了东西!
周忱年皱眉说没在。
王勇拿出一支康乃馨!
方明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的又笑死!在旁边爆笑说你你知道我们心路历程吗?王勇非说要买蛋糕,早上九点店铺还没怎么开,一家开的那面包放地上蚂蚁都不吃。就想买玫瑰花,玫瑰花店开了,完了觉得不妥,买康乃馨。你妈妈也是我妈妈哈哈哈,请一顿饭犹如再生父母。
王勇刘思同爆笑!笑歇问阿姨呢?
周忱年:“去跟朋友逛街了。”
“火锅呢?”
周忱年起身,“我做给你们吃。”
王勇刘思同方明:“……”
plus降级小灵通。
那也行吧。
一群人大大咧咧在周忱年家到处找位置坐下,罐罐害怕他们,在他们注意到它后叫了两声往沙发底跑。
刘思同蹲下来想抱它,说:“怎么回事啊?来十几次了还不记得人啊?”
周忱年垂目看它一眼,方明问有什么吃的吗?!摆驾伺候!他们都带了书包,吃完直接上学。
年子感冒好点了吗?
周忱年把家里薯片牛奶拿出来给他们吃了。
他们来的太早,他电影还没看完,菜市场还没来得及去。对多年朋友他没怎么上心,咳嗽着套了条围巾就打算出门,出门看到岑昭正好收拾好了的也戴着一条红色围巾出来。
姑娘清凉像泉水的脸,总懵逼似的,跟他说:“你你妈让我帮你买买点菜回来,说说让我中中午也也到你家吃,给我发了钱,我准准备买点菜到你家,但不不不在你家吃了。”
他妈估摸不想伺候这帮这年纪狗都怂的男的,事后又觉得不好,也是这么跟她发微信说的,怕周忱年随便糊弄一顿就过去了,周忱年还感冒呢,中午吃点好的。不济跟周忱年商量着去饭店打包下你俩爱吃的东西,都到阿姨家一起吃。
周忱年没说话,岑宁春也不在家,岑昭关门后跟他后面多了些话,把他妈部分意思传达一下,看他怎么弄?
说的岑昭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她他妈终于等到周忱年开口。在露一点肤都冷的一二度里,周忱年道:“买点菜做了得了,我妈给你多少钱,我俩对半分。”
他本意开玩笑,声音哑哑的,混在仿佛一同恹恹的早上空气里,下一秒猝不及防方明王勇,刘思同把头探出来了,岑昭周忱年像一对璧人回头。王勇刘思同惊讶,“岑姐你家真住这隔壁呢,中午我们一起到周忱年家吃?!”
他们装傻。
岑昭顿了一下后忙摆手,“算算了。”
王勇跟大佬解释:“我们和周忱年几年同学了,偶尔不要脸到他家蹭下饭。”
岑昭尴尬的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笑,张嘴,点头。
刘思同:“岑姐有好几年同学吗?”
王勇胳膊肘撞一下刘思同:“妈的你没几年同学吗?”
周忱年没说话。
岑昭又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感到被歧视,道:“有,有。”
“都在以前那学校。”
他们说,“周忱年不就是你好多年的同学。”
“……”岑昭看眼周忱年,鬼使神差想到一个人的脸:“我,我在以前城市有朋友,有有什么事叫他他来,他可能也来。”
可能吗?
岑昭觉得肯定会来。
岑昭也是有“几年同学”的。
发小这词含金量高吗?
她隐约里听到周忱年不以为意把脸从围巾里抽出来吸鼻子的寻常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