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昭一个人去的h市,飞机到后辗转坐出租车,拎着一个浓缩成精华的行李箱和书包,等车时终于幡然醒悟自己为什么不要爸妈送。
到了学校门口,熙熙攘攘的天地暴露在眼前,h市这天太阳很大,天气很热,门口聚集着入校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学生,家长。往里硬挤,她看见h大只开一个门的入口有个穿着条纹衬衫的老师站在椅子上拿大喇叭喊,什么维持秩序,不要挤、不要慌。
乱作一团。
有点不敢想象。
到近处听周围七嘴八舌大概懂了,另个门出事了。报名。拿军训服,到宿舍,拿钥匙,楼下卖席子开水瓶、学长给你拿。你要学长帮忙搬个行李,学长朝你推荐学生卡。
学生卡总要办的!
多少多少优惠价。
岑昭被一个学长拉着办学生卡,稀里糊涂了解下他会不会骗我钱,办了。学长给她一路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她脑子里还有二十八三十八六十八。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的是大学似乎多了不少生活气,他们进宿舍前走过一段上方绿荫如盖的林子,声音嗡杂的仿佛乡下听见了无数蝉鸣和自由鸟叫的声音。喊热、喊热。
岑昭这天热死了,脑子接着不停后悔为什么没要她爸她妈来送。
学长免费给扛到楼上。
舍管阿姨是个看起来眼睛精亮,以后想迟点回宿舍糊弄不了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阿姨,岑昭跟学长上楼时被她拦了一下。问。
阿姨说他是她哥哥吗?
学长不好意思挠头说学长,也算比她大几岁。
阿姨轻描淡写道:“以为大五六岁呢。”
学长上楼一直跟岑昭吐槽,这阿姨贼不好相处,你以后住宿最好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来,我这偶尔来一趟都怼。
“……”
搬到楼上了,岑昭看第三遍钥匙打开门——
像推开一篇新篇章。
门里却没人,三个床,她看到了靠左中间的一床被褥在下架上。
学长给她搬。
这天结束后和她多看了两眼……
不知哪个地方来的女生长得很利落,露出光洁的整张脸,很好看。他一米七八配不上,就是这箱子太重。
学长跟她一块离开后忍不住吐槽了下。
都他妈不敢说他胳膊都拎脱臼了。
岑昭说请喝水他说不用。
在炎热三十九四十度里,岑昭确认好重要物品后又下楼去领军训服等等。
早上到的。
下午靠近两点时勉强弄好。
再晚点买花露水风油精,电池风扇等等。
她东西寄了还没到。
岑昭伊始庆幸自己寄得迟。
中午没吃饭,早饭四点吃的。但岑昭不想吃,充了饭卡水卡洗了衣服下载了一堆预计还没下完的app后,岑昭只想在椅子上摊一会。
可是下午新同学到了,也不知道哪个系的,来自天南地北的,全然陌生的像另个世界的脸,互相大眼瞪小眼一会。除了他们家长说话,同学并没表现多良好态度。可能怕生。
岑昭也怕生。尴尴尬尬的拿起手机就说要下楼买东西的下楼去吃饭了。
学校很大,食堂暂时路过又忘了,岑昭出去吃。
终于和赵然聊起来。
赵然提前几天到校的,这会就很轻松了。
她和方明一个城市,他娘瞒着他们所有人不告诉,这次上学还是一起去的,昨天才知道。
赵然也没叫父母,但有个朋友,尤其“牛马”在的含金量就上升了。赵然原说她东西全让方明搬的,岑昭本不以为意。
岑昭还想洗澡来着,累懵了热懵了般什么也没弄。
……她领水卡的时候并不清楚学校澡堂什么样的。
她有时会因为害怕而一步不去动。
所以她有时真觉得她能告诉所有人她要学医,在没干什么时暴露自己要干什么很牛逼。
……岑昭跟她吐槽了一下今天进校,好比十二点到点进饭堂,没想今天人这么多,感觉报名这几天人数最多的一天给她赶上了。
赵然狂笑。
“让你这么迟来,聪明的都早到了,比如我。还有方明。”
岑昭:“……方方明在吗?”
赵然:“在啊,在我身边,要视频吗?”
岑昭慌了,肩提起来:“算算了。”
方明在旁边漫不经心打声招呼:“嗨。”
方明此时和赵然在外面甜品店吃东西。尼玛好点的学校就不一样啊,赵然这像市,他那个地方像农村结合部,他来这坐车两个小时,她还要他来陪她,但也比他那农村结合部好。
方明本以为自己进了一所大专中不错的大专。
现在看来是他爸在害他。
为此他已经发过一次朋友圈了。
岑昭惊讶:“你你俩怎么在一块?”
赵然就吐槽她那个宿舍,五个人,三个南方的,话很少,很事儿,感觉就很挑剔,对舍友挑剔。她从来没感到过一见面磁场就很事儿,很难相处的那种事儿。在宿舍聊了几句,互相感觉不是对方那种菜,她真的很无聊,把方明拉出来了。
岑昭问:“方方明呢?”
方明大大咧咧的,早年为了打篮球能厚着脸皮和跟他玩不好的人玩,他自己都知道。他能有什么感觉,在旁边说没有。
吐槽尼玛这天真热啊。
岑昭立马深有感触:“我这这四十度。”
赵然:“我这三十八度但一点风都没有。是不是全球变暖又加速了啊?”
七嘴八舌聊一通。
赵然忽问:“周忱年你知道他去哪上了吗?方明都不知道。”
岑昭一瞬冻住:“……”
方明在旁边举手投降:“我真不知道。柳月搞那出后他爸他妈生怕再出事的把这事瞒得死死的。谁闹都不行,怕万一真出啥事了他家负责。”
适宜惬意的店里,赵然扭头问他:“柳月是谁??”
方明说不管你事。
他俩开始在通话里闹。
岑昭整个人麻木了。
方明都不知道她肯定更不知道,两个多月里周忱年没给她回任何信息,赵然前半个月就知道她和周忱年不在一块了。
却没多延伸的“没当回事”的就道周忱年是不靠谱,方明也是,跟他们玩的,他们跟那些人玩的,中有哪个靠谱了?
为了体面、闺蜜。印象也好覆灭。
人生那么长,一点悸动暖流狠狠心就丢了。
细究,岑昭和周忱年不是从小认识那么会,他们亲人认识,是像两个世界的。
从没在一个班完整上过一堂课过,没一起完成什么运动会过。性格爱好什么都不像。少有的那几次承诺。岑昭很早就开始痛了。说他俩一起出去旅游,他在后面,她在前面说话,说英语。
她出国了,没跟他一块,虽然她也做不了站前面的。
想到这事就头皮一阵发疼,脑子乱麻一阵,岑昭想叹一声的摇摇头把脑子里这些都摇走了。
她不想哭了,十八岁十九岁到底和高一高二高三前一阵不一样,她要看看她明年过年能不能见到周忱年,就看周忱年怎么面对她吧。
她越这么想,越心脏不舒服,眼眶热脸热,她想发燥的控制不住像个二混子似的抽筋动脸看周围。
赵然方明说什么话她也没细听。
到最后,赵然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啥事,但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周忱年他妈比方明王勇他们好多了……”
……
那边一阵轰隆。
疑似赵然狰狞面目给方明看,方明黑人问号结束。赵然:“方明说他要解决事再见我们这态度很好,管他能不能办到,办到了就说明他是个好孩子,有事真不让你操心,没办到说明这人也不可交。他给他自己设限了,你安心等就行了……”
方明话外音传来:“靠靠靠。”
“我靠我真的,你能不能不给她和我兄弟画大饼了?”
他们吵起来。
赵然无辜:“我给他俩画啥大饼了?”
方明:“说我兄弟能办到,不能办到就不敢见她。”
卧槽又不是没让他变态似的偷偷拍照片给他看。
赵然大嗓门起来:“不是你让我们别问什么吗!说周忱年只要事情办好就跟我们解释的吗?!”
方明头皮发炸!
那是他维护周忱年良好形象说的。你妈周忱年这事结束了也不会解释。
他俩吵得岑昭头疼。
岑昭还怕听见自己不愿意听的。
慢吞吞把电话挂了。
她吃汤面。
h市的汤面还好,偏离c市,虽重口味。h市以前也是她有个伯伯工作过的城市,离c市千里远,做生意。
h市不算外来客齐聚八方的大市,她当时听时不以为意,现在想很多事或许有机遇,自己一个人完成不了。h市地铁和广告牌也和c市不一样,和a市不一样。初到时就能感到和她以往生活方式和人文习惯截然不同的空气。像沙漠一年四季里最热的时候。她想人生挺奇妙的,新开学新人生,度过军训她要出去在这附近逛逛。
没李思敛、没赵然叶玲玲和方明他们、和周忱年再无缘。
她吃完,脑子累了的索性搜地图去超市……
和学校开水瓶凉席对比看,买花露水风油精,电风扇,洗衣粉肥皂沐浴露,提一大包,热生热死,走路十几分钟不愿走,坐出租车到校。
她下车。
弯腰拿东西,白色防晒衣在后背晒的发烫。
她往学校一抬眼。
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军绿色工装裤,插半边口袋的人。
黑头发,弯弯薄薄的单眼皮朝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