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宜嫁娶。
常云州今早也没有来新宅,而是直接去了江家接人。唢呐声和锣鼓声从江家一路绵延但常家新宅,十里红妆,不可谓不隆重气派,配得上两家的地位。
常云州穿着大红喜服坐在马上,满面春风得意。接亲的队伍一边行进一边洒着喜糖,引得观看的群众们连连叫好。
新宅内宾客齐聚,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常云州牵着新娘子的手走到正堂,正堂里高坐着的是万药山庄庄主常泰平和他的正妻赵清碧。
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高呼声,二人在长辈和宾客的见证下礼成。新娘子送入洞房,新郎官则还需要去宴请宾客。
天色已晚,宾客差不多散尽了。而东院的新房里分外安静,与这热闹喜庆的场景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张灯结彩的新房里,林无忧穿着喜服坐在铺满喜床上,正在吃床上的红枣和花生。
昨日被带至管事房里之后,那清雨姑娘对她说:“明早你穿上给你备好的嫁衣,坐在喜床上即可。宴会结束便会有人前来寻你,届时你与他演一出新婚的戏码,第二天一早便可离开。”
林无忧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这意思不就是让她替新娘子成婚吗?
她想问点什么,然而那清雨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接着道:“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按照我说的做,你没什么损失,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清雨姑娘吩咐完之后,又叮嘱了管事几句,便离开了。管事也不对林无忧解释任何,就说了一句:“记住清雨姑娘的话,好好表现。”
感情这两人是把林无忧当成言听计从的木偶人了。不过缓了一会她大概理清了这其中的门路。
常云州整个大婚筹备过程中从未来过新宅,江逐清找人替自己洞房,看来这两人不仅没有传言中那般恩爱,甚至可以说到了貌合神离、各自为乐的程度。
有趣,着实有趣,林无忧感叹道,还是外面的人会玩。
她并不担心自己,毕竟幼时混迹乞丐堆,长大后又常在山林间奔走,拳脚功夫对付一般人不在话下,实在正面打不过还可以使点阴招下点药,总归不会是自己吃亏。
比起这个,更需要担心的是怎么借这对貌合神离的小夫妻混入万药山庄。
花生一颗接着一颗地往嘴里扔,林无忧入神地思索着混入万药山庄的方法。
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入。
林无忧一下子警戒起来,迅速盖上了盖头。
那人朝着床这边走过来,很快,一双红色喜鞋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人估计就是替代常云州那小厮,不得不说,这夫妻俩还真是配,林无忧在心里默默评价着两个人。
那人缓缓掀开盖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师父?”
“阿清?”
两人同时道,“怎么是你?”
“我是被选来代替常公子的。”阿清解释道,“师父,你不会也是……?”
“巧了,正是如此。”林无忧摆了摆手。
“那你知道我们要……”阿清话没说完,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人。
听到声音后,林无忧立即将阿清扑倒在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有人来了。”两人只隔了不到一指的距离,阿清在林无忧身下,能清楚地感受到林无忧呼吸时的气息,他的耳廓瞬间染上了红色,心跳也突然加快起来。
看到阿清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处,林无忧有些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了还走神,她轻声叫了阿清一下,“喂,你知道怎么演吗?”
阿清眼神懵懂地摇摇头。
林无忧无奈,不过想来他这傻徒弟也没看过猪跑。
林无忧掀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两人的距离更加近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子下不透气的缘故,阿清的脸也有点红了。
林无忧看他这个样子,有点想逗逗他。
她缓缓地靠近他的脸,呼吸相交间,阿清闭上了眼睛。林无忧更觉得有趣了,进而手向下探去,挠了一下他的痒痒肉。
“好痒!不要!”阿清叫出了声。
林无忧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就是这么叫,继续来。”
此起彼伏的叫声充斥了整个房间,惹得门外偷听的人面红耳赤,在那里听了一会之后,便满面羞红地离开了。
待门口的人走远后,林无忧才掀开被子。
“热死我了!”林无忧坐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后转过头对着阿清说道:“阿清你演得真是不错,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有如此天赋。”
阿清仍旧躺在床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面色潮红,似乎还没有从闷热中缓过来。
他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尚未平复的心跳和烧红的耳廓仍然记忆着刚才的感觉,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口挠阿挠,挠得他心痒痒的。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但是并不讨厌,反而有些喜欢。
见阿清仍然没有动静,林无忧玩心上头,再次凑上去挠了挠他的痒痒肉。
“师父!你……”阿清回过神了,对着林无忧不该如何是好。
“我……为师怎么了呀?”林无忧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我们阿清真是太可爱了。”
穿着厚重的婚服呆坐了一整天,林无忧实在有些累了。在逗完阿清之后,便脱下外裳睡过去了。
阿清坐在床边,呆呆看着熟睡的林无忧,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然而,当他闭上眼睛,脑袋里自动开始回放过去的那些记忆。这些记忆迅速淹没了刚才的念头,也让他彻底清醒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林无忧就醒了过来。她把阿清叫起来,“阿清,戏演完了,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趁着夜色,回到各自的院子里向管事交接去了。接下来的戏就要新娘新郎亲自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