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英淑讲着郑号锡的趣事，跟对面的人相聊甚欢。

    芩疏月听着郑英淑和对面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然视线也不时偏过去许多。

    笑起来四方嘴的男孩似乎格外健谈，聊起他们成团前的练习生生涯时，目光炯炯灿若星辰。

    他的名字每个字分开都觉得该是上世纪叔叔伯伯才会有的字眼，合在一起，却又消解了那份突兀感，放在他身上，反倒有种九十年代港风迷人的做旧。

    他现在稚气仍然很重，栗色的头发和粗黑的眼线画在他脸上，依然是一幅乖宝宝的样子。双眼皮不算特别深，鹿一样的眼睛睁大，无辜和青春感倾泻而出。

    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像一块特别特别松软的小面包。

    芩疏月就坐在郑英淑旁边，要看到她并不需要多刻意的余光。

    所以在脑子里冒出小面包想法的下一秒，芩疏月看见金泰亨兀地转过头，冲她露出刚才看了无数次的四方嘴。

    他在冲她笑。

    芩疏月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长久的注视让对方察觉到，于是挺直了腰背，回过去一个微笑。

    对面的人弯着的眼睛更灿烂了，不设防地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很突然的，芩疏月被他可爱的笑脸击中。

    他年纪应该还很小，在一众看起来本来还勉强称得上几分“成熟”的哥哥里，显得更加稚气。

    圆圆的还没长开的脸已经初见清秀的五官，因为四方嘴的原因，他笑起来莫名有一股愣里楞头的傻气。

    像一只跌跌撞撞的幼虎。

    他身边的男孩手撑在椅子上听着旁边的哥哥讲话，余光瞟到他们的互动，好奇地转眼看过来。

    那双好奇打量的眼睛是狭长的，因为化妆师不客气的拖长，生生给脸上还有点肉肉的人强行塑造出几分痞气。加上他被刻意抓乱的头发、从头黑到脚的衣服，以及和团内其他人如出一辙的“大金链子”“金属耳钉”的造型……

    如果在中国街上遇到这样打扮的人，芩疏月一定会原地站定，然后默默绕道而行。

    他望过来，刚好和自己对视。

    然后芩疏月看见他下一秒飞快扭头，旁若无人地跟旁边的哥哥说话。

    紧张兮兮、欲盖弥彰。

    芩疏月愣了一下，没想到……

    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吗？

    意外的……有点可爱啊……

    芩疏月没忍住暗戳戳笑了一下，悄悄又抬眼看了一眼对面。

    对面似乎心有所感，眼珠默默往这边似不经意地掠过。

    一只手截断他们的即将相遇视线。

    这只手很大，骨节粗粝，掌心宽大，手背上是凸起的血管，连带着一些细密的小血管延伸到小臂。

    它在往这个方向伸过来，其目的地是芩疏月面前摆放着的纸巾。

    芩疏月主动扯开几张递过去。

    那只手从善如流地接过，然后一声低哑的“谢谢”传进耳里。

    顺应着在头顶响起的声音，芩疏月抬头。

    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少年的影子，脱开稚嫩的身形，一步一步走向成年的边境。青春期发育过的嗓音早已稳定，身高基本停止发育，两性的分化在这个年纪被摆上显眼的位置。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一触即分。

    对面很快接过纸巾坐了回去。

    金南俊今天穿着黑色的反光皮衣，抓着冲天头，身高原因，他看向芩疏月的视线下垂，居高临下的模样。

    他看起来很霸道很不讲理很不好惹的样子……

    下一秒，在芩疏月想提醒却来不及的惊讶的视线里，他因为坐下时没注意而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空盘子，于是惊讶之中慌乱的他伸手去接，却不小心打翻了自己放在碗沿上的筷子……

    沾着油渍的筷子和金色的铁盘字落地，发出清脆的相撞声。

    他面上浮现出一点无措和尴尬，很快低下头埋下去，桌布被带着动了两下，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砰”！

    抽气声在桌底下响起，随后露出来一张痛苦扭曲的脸。

    “……”

    不好惹什么的，大概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