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从门口二人角度来看,一位高挑的男人正垂眼挑着手里的衣服,黑色的鸭舌帽将上半张面庞遮挡,下颌线流畅漂亮,仿佛是用狼毫挑笔描摹的峰峦。

    即使脸被遮住,也无法阻挡那股天生的英气倾泻弥漫。

    按理来说,只是露出下巴而已,并不能让人看清长相,可段黎的视线却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就在昨夜,一人俊逸的下颌骨近在咫尺,照明灯的光从后方投射,穿透微卷的发梢,为其蒙上一层梦幻朦胧的浅光。

    对方的手里勾着缠绕在他胸脯的锁链,往外拉伸,滑到床位的边缘处,颤抖的链条有意无意触碰肌肤,一举一动都让段黎的思绪如潮水翻涌。

    段黎呼吸骤窒,压根没听清孟泽临在说什么,心跳如雷声震颤,仿佛快要跳出嗓子眼,转头就往反方向走。

    是娄怜吗?

    这个穿着和气质跟他很像......

    可是娄怜怎么会出现这里,还是在童装店?肯定是他多虑了。

    虽然这么想着,他的脚步却是一点都没有停顿,几乎是无意识地想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见他忽然转身离开,孟泽临的声音戛然而止,呆愣地追上去:“怎么了?段先生您的脸色有点不太好,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

    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娄怜终于松了口气,将鸭舌帽檐往上提,露出古桐色的眼睛。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突然乍响:【叮——恐惧值+8%。】

    系统咋舌说,【段黎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宿主看到他手里的袋子了吗,里面是安神助眠的药,看来他昨晚确实被吓得不轻。】

    安神助眠的药,娄怜还以为是那些方面的药呢,看来是他多想了。

    娄怜将手里的衣服放了回去,人走了,他的底气也变足了,和系统插科打诨说:【那是,班可不是白加的。】

    *

    “段先生您还好吧?您今天的状态似乎不怎么好,真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跟我分享分享吗?”

    商业街二楼的咖啡厅,灯火亮如白昼,咖啡浓稠的香气飘荡在整间屋子,沁人心脾。

    段黎和孟泽临坐在沙发角落,面对面落座,娄怜为了方便偷听他们的对话,特意和他们隔着一个桌子坐着。随意点了杯咖啡,他便手里捧着菜单,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显眼,时不时冒出眼睛偷瞄两眼。

    那边的声音沉寂片刻,一道淡淡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透着恹恹病气,似乎格外疲倦:“如果......一个人好端端的突然性情大变,会是什么原因?”

    声音再次落了下去,两秒后重新传来:“磕着脑袋了吗?脑袋损伤会失忆,失忆的话没准会性情大变。”

    “没有失忆。”

    如果是失忆,不可能还记得自己。

    “那就是中邪了?他是不是表现的无精打采,甚至每天晚上都会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大哭?”

    “......”

    “也没有。”

    虽然平时懒洋洋的,搓麻将的时候却格外精神矍铄,看上去倒确实像被鬼附身了。

    崩溃大哭......也不太像是会做出的事。

    咖啡店熙熙攘攘,还外放当下流行的歌曲,导致娄怜对他们的话听的并不怎么清楚。

    好在他有外挂,好奇心十分旺盛,在脑子里戳系统问:【他们在说什么,能转述吗?】

    系统显然想偷懒,言简意赅概括说:【没什么,在聊你。说你被鬼附身了,估摸想找人帮你驱邪。】

    娄怜:【?】

    这对吗?

    他怎么就被鬼附身了?

    那边的对话还在进行,疑惑说:“奇怪了,难道他有人格分裂症?”

    “人格分裂症......吗?”

    段黎闪过昨晚在包厢的事,意外接吻,而耳根赤红不知所措的小少爷;因他眼前的白绫被扯落,满眼惊恐,心跳声急促如擂鼓的小少爷;以及最后像是变了个人,将他狠厉推到在沙发,差点带着沙发一并翻倒的小少爷。

    这么说来,确实有点像。

    以娄怜的角度来说,段黎是正对着自己的,孟泽临则是背对着。他挑眉,将脑袋压低继续询问:【段黎怎么一脸凝重?说了什么?】

    系统:【说你有病。】

    娄怜:【......】

    他俩在一起不是讨论非遗视频的吗,怎么还蛐蛐上他了?

    过分了哈。

    在他为自己愤愤不平的时候,旁边陡然扬起一道小心翼翼的女声:“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娄怜闻声抬眼看去,便见一位身着蓝色矢车菊连衣裙的女生,秀丽的长发及腰,手里拎着一款黑色的包,此刻正礼貌站在他的桌子旁边。

    夜晚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咖啡店的座位基本都坐满了,只有他这里还有空位。

    娄怜也礼貌朝她回以一笑,颔首说:“当然可以。”

    女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感激地道了声谢。本来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娄怜的声音并不大,可这一声却像银针刺进段黎的耳朵,扎根深处。

    他好像听见了娄怜的声音。

    是幻听吗?还是说......

    段黎按捺住紊乱的思绪,平复呼吸,抬眼打量起四周,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桌子,任何一位顾客。

    左边没有——右边没有——全都没有。

    果然是幻听了。

    段黎唇边扯出一丝苦笑,无奈扶额,昨晚的一切导致段黎格外敏感,甚至开始一惊一乍。

    真是自己吓自己。

    可他并不知道,以他的角度来看,娄怜的身形刚好被女生完美遮挡,并没有被他纳入眼底。

    孟泽临被段黎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站到他身边,满目愕然:“怎么了?您又开始不舒服了吗?是这里太压抑了吗,需要换个地方吗?”

    而另一边,女生招手喊来服务生,询问有没有多余的菜单。娄怜瞥了眼手里菜单,寻思他拿着也没什么用,正要将菜单递给她,忽听服务生笑容可掬说:“最近喜迎七夕,情侣可以在咱们店享受七点七折的优惠套餐,您二位要不要看一下?”

    娄怜的太阳穴“突”地一跳,还没做出反应,对面的女生闻言脸颊登时泛红,连连摇头:“不需要,你误会了。”

    服务生偏偏不依不饶,继续给他们宣传,苦口婆心劝道:“套餐还会送七夕小礼物,牛郎和织女的小毛绒挂件,刚好是一对哦!您和您的男朋友都可以随身携带,我看女士的包包很漂亮,挂上一定会锦上添花更好看。”

    娄怜腹诽人在店中坐,锅从天上来,他无声叹了口气,接话说:“你误会了,我们不......”

    娄怜的话猝然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尾音微微上扬,诧异又暗藏晦暗难懂的情绪。

    “情侣?”

    这道声音几乎是贴着耳畔响起,娄怜稍稍偏头,便见段黎不知何时站在桌旁,光线从睫羽的罅隙投射阴霾,在白绫洒落斑驳的碎光。

    他本不该对此有任何态度,娄怜水性杨花的事,段黎也曾有所耳闻。

    可是在亲眼看见的时候,段黎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堵,昨晚的噩梦像厉鬼般阴魂不散缠绕在他脑海,让他喘不过气。

    他满脑子都是娄怜,想到快疯了。

    没想到正主却找了新欢,将他弃如敝屣,腻了就扔。

    还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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