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高

    徐尹修顿时僵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

    薛桓已经没再亲他,而是后退些与他相望,道:“我曾死过一次,拜哥哥所赐。”

    不可能。

    徐尹修记得薛昼渊没死,他不是只是元气大伤而逃了吗?

    他还未复仇完,怎么可能就这样去死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薛昼渊似乎是重生者?!!

    就是吧喂!!!

    他没回答薛桓的话,他现在情绪有些复杂。

    “我不信你不是重启归来的,我的名字仅在魔界记录有,于薛氏的族谱上是根本无法查到的,你方才问的那位女娃娃,是你的爱徒罢?我亦记得她是于今年出生的,毕竟正巧碰上凡间动荡,”薛桓轻描淡写地解释完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还认我吗?”

    “认,”徐尹修还未缓过来便先下意识地回答问题,“我认的,阿桓。”

    徐尹修不知他为何重生,但听到他死过,便十分心疼。

    阿桓那么怕疼……

    他抚上薛桓的脸,眼睫轻颤,道:“对不起……”

    “无事,”薛桓单膝着地,上前抱住他,脸埋到他脖颈里蹭蹭,又问道,“你没甚么要问我的吗?”

    “……你不恨我吗?”徐尹修坐在地上,搂紧他,问。

    薛桓没想过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接着无奈地摇摇头,道:“最开始是有的,后来你替我灭了他们满门,我便放下了,虽然我知道你那时肯定是为了你的小徒弟,但如今的我私心有些重,便将它当作你在替我复仇罢。”

    徐尹修又得知了不得了的事情。

    在剧情之后徐伊会灭那群道士满门?!

    “倘若我当真是为了你呢?”徐尹修不管之前的徐伊是不是为了薛昼渊,但他如今希望是,就必须是。

    反正世界被重启了,无人能去求证虚实,他道是,便一定是。

    “为何?”薛桓轻咬他的脖子,问。

    “为你。”徐尹修按住他的后颈,捏了捏,道。

    薛桓只笑了声,便不再多言,专心啃咬一块皮肤。

    互相发泄一通之后,徐尹修躺在床榻中,抱着薛桓,不愿松手。

    薛桓亦由着他,于他怀中闭上眼。

    徐尹修只觉得世界太过抓马,他穿越也便算了,反派竟是重生的,还和他相爱了。

    剧情即将开始,哪怕并非正传,徐尹修也仍有一道很强的、不详的预感。

    他现在一秒也不想松开薛桓,就怕天道突然把他拽回去了。

    他若是回去,可否将阿桓也一同带回去?

    “哥哥。”怀中之人忽然唤他。

    “嗯?”他应声。

    “你之后还会去捡你的弟子吗?”薛桓问道。

    徐尹修沉默须臾才道:“我怕你不悦,所以不会将她带回修隐峰,但你知道的,她天资优秀,许多妖魔鬼怪都觊觎她,想将她灵根挖去,若她真落入他人手中,世界多半会大乱。”

    “……”薛桓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认真道,“哥哥倘若将她带回修隐峰,我会回魔界。”

    既然你与上一世一样,皆会选择她,那我又为何不能突然变轨,走回与上一世相同的道路?

    “不行!不可以!”徐尹修急切道,“我不会将她带回修隐峰,我会安排他人去暗中护着她,你不可去魔界,你若真去了,我便是将魔界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你带回来!”

    薛桓便笑了声。

    收到谢岸的回信是在下午,徐尹修无论如何看都认为这是谢岸本人所书,薛桓亦没再反驳,两人便快马加鞭赶至谢岸所在地。

    边疆的局势比内里更要紧张,徐尹修赶到府上时,见到许多战士在疗伤。

    谢岸乃修仙之人,便不那么容易受伤,此时正处在卧房中看地图。

    谢岸从前在宗门内斗中跟错了人,被废去五十年修为后放逐至人间,并不允许再修练。

    他仍是那副意气风发的容貌,不见半分老色,只是今日见面,多了几分苍桑。

    “仙尊,请坐罢,”谢岸的房里有张小圆桌,请人落坐后,抱歉道,“战事紧张,无茶水招待,还请见谅。”

    “无妨,将军辛苦。”徐尹修摇摇头,道。

    薛桓只沉默地坐到他身旁,一言未发。

    “时间紧迫,我便不多叙旧了,”谢岸将一本文书放至桌面,翻开其中一页,道,“当朝掌权者是先帝远亲,祖帝明确规定有修仙者不得当权,否则会遭天遣,修仙者与龙袍气息相冲,不可成为掌权之人。”

    “此规有漏洞,若只是与龙袍相冲,那不穿龙袍不便成了?”徐尹修望着文书,道。

    “问题就在此,我们如今仍不明白天道对龙袍究竟是如何定义的,而龙袍又是何人造出的?掌权者将自己道得冠冕堂皇,说是去探究龙袍的来源!不少人皆抬举他,所以想托仙尊去劝说几句。”谢岸越讲越激动,直至最后一句拜托的话才稍微缓和些,眼中既有祈求,也有强势与不甘。

    “……我也许做不到。”徐尹修有些为难。

    谢岸缄默地望着他,有些失落。

    “可以一试,但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徐尹修最终心软改口道。

    薛桓默默抓住他的手,安抚般拍了拍。

    “那便拜托仙尊了。”谢岸道。

    “无妨,只是要想进入皇宫,恐怕有些难。”徐尹修望了眼身旁的薛桓,眼神示意他别闹。

    薛桓冲他笑了笑,这才松开握着他向下放的手,乖乖坐好。

    坐在桌对面的谢岸还在苦脑地盯着文书,并不知道他们这边的暗潮涌动,道:“不如便闯进去?”

    “那我是不是还得举个旗?旗上就写:‘我是谢岸将军派来造反的’!”徐尹修笑道。

    “哎,仙尊莫要开玩笑了,你知道我是何意。”谢岸也笑道。

    在这几日里他少有露出过笑容,见到仙尊后他才终于觉得轻松许多。

    “嗯,”徐尹修颔首,手又被牵走,他面不改色,道,“我一定会闯进去的。”

    此话听得连薛桓都没忍住笑起来,道:“皇宫哪里是这般好闯的,否则先帝也不会是被一位非修仙者刺杀了,谁不觊觎皇位?就连魔尊的右护法都曾想得到龙袍,只可惜被截胡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谢岸猛地拍了一下桌面,道:“是啊!进入皇宫周围便无法使用法力了!”

    徐尹修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往薛桓身边靠了靠,道:“别紧张嘛,托些关系自然能进得去,只是此行确实危险,皇宫内里不得使用法力,我也不过是平民一位,万一掌权者一怒之下将我斩首了怎么办?”

    谢岸的确是没想过这样的可能,闻言竟又开始苦脑起来,抚额皱眉。

    “何人敢对仙尊下手?”薛桓脸色变得甚是难看,“他做事前最起码得考虑后果,杀了仙尊,别说仙界,天道都未必会放过他,他承担得起这后果么?他不敢的。”

    作为一名修仙者,却用权将仙尊杀死,传出去不会令人认为此修仙者有多厉害,只会让人觉得此人恶毒至极。

    不出一个月,此人便会因此事被民间唾弃,而再次倒台。

    所以无论何人,皆不敢动徐伊。

    “万一他借刀杀人呢?我一人去,手无缚鸡之力,何人护我?”徐尹修仍是做着他最坏的假设。

    “行了行了,”谢岸一瞬间想通了,道,“为何一定要进宫?待他出宫之时再劝说不便好了?”

    徐尹修笑着望向他,道:“万一他当真不出呢?”

    “仙尊莫非是不愿去?”谢岸反问道。

    “将军言重了,我何时道过我愿去?”徐尹修靠至薛桓肩上,懒懒望着他,笑问,“还是说,其实这是你让我去的陷井呢?你们不会当真想对我下手罢?”

    “我岂敢!”谢岸激动道,“我不过是担忧百姓,这亦有错吗?”

    “是没错……”徐尹修收敛面上的笑容,神色变得淡漠起来,道,“可我记得,先帝的远亲是魔修罢?谢岸将军,或者说,沈筠公子?”

    薛桓忽然笑了声。

    徐尹修便抬眼望过去,问:“笑甚么?”

    “没有。”薛桓敛住面上的笑,道。

    对面的“谢岸”变回原本的样子,撑住下巴望他们,讷闷道:“唉,我的易容术还是太容易被看破了。”

    “其实并没有,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徐尹修安慰他,道,“只是我熟悉谢将军的作风,他从来不会于我面前展露太激动的情绪,而且通常亦不会让我去做求人之事,他比我更要看重我的面子,我们是很好的挚友,他宁愿自己吃着一切的苦,皆不会与我道一句他苦的,很倔。”

    “所以从我写信给你的时候你便知情了?”沈筠震惊道,同时表现得十分措败。

    “那倒也没有,我原以为谢将军终于愿意与我分享他的心事了,还挺愉悦的。”徐尹修无奈道。

    沈筠是魔修中最好讲话的一位了,通俗点来讲,便是还有人性,并未被魔修那一方的人魔洗脑。

    沈筠趴到桌子上,手里出现一朵蔫掉的花,他晃了晃这朵花,同样蔫蔫地道:“我从前也有这么一位知己知彼的挚友。”

    他只开了个头,便不再向下讲,沉默地望着手里的花儿,有些失神。

    “江颂吗?”薛桓忽然问。

    作为一个重生者,并且前世还是魔修,他知道此事,徐尹修并不意外。

    但沈筠猛地抬起了头,瞳孔地震一般瞪向他,问:“你为何会知情?”

    “我为何不能知情?有把柄于我手中令你甚是为难么?”薛桓挨着徐尹修的肩,依偎着对方,视线盯着沈筠,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伪装成谢将军罢了。”

    “我贪玩而已,”沈筠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一下子又变回原本的状态,笑道,“若事成,我不亏,若事败,我亦不会有任何损失,不如便试一试。”

    薛桓还想再讲些事,但他被徐尹修很轻地拍了一下。

    “你还不离开吗?真打算与这些边疆战士同生共死?”徐尹修眼睛微眯,问。

    “你们那是不知道,这些人见到谢岸到来,就仿佛见到救星!于情于理,我皆应该留下来,将这场战争指挥完再说,我可没有那个兴趣去坏了谢将军的名声,也算做了件好事罢。”沈筠随意道,将一旁织围巾用的工具拿来,埋头玩了几下。

    徐尹修挑了挑眉,没再多问些其他,拉着薛桓起身,道:“我们告辞了。”

    “慢走不送。”沈筠头也没抬便道。

    离开将军府后,徐尹修与薛桓行在无人的郊外,竟还有心欣赏沿途的风景。

    下午的太阳最为热烈,徐尹修撑起油纸伞,勾着薛桓的肩,漫无目的地行着。

    此处的土地十分贫瘠,仅能见到几珠矮草,地面干裂,几乎没有什么生物会于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却有硝烟会于不久的将来在此升起。

    “你觉得沈筠为何要这般去做?他一向不会在乎他人的名声,更何况一位与他无关的谢将军,他直接一走了之,也无人会怪罪,而且边疆的战士们也习惯了被将军抛弃,更不会去怪罪他。”徐尹修看着地面,问薛桓。

    “这场战争里有江颂的家人。”薛桓回答他。

    徐尹修便叹了口气。

    “哥哥觉得沈筠是坏人吗?”薛桓轻扯徐尹修的衣摆,问道。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立场不同而已,上一世于你而言,我也是坏人,不是吗?”徐尹修偏头用脸蹭了蹭他的额角,而后惊奇道,“你似乎又长高了,阿桓。”

    “我上一世比哥哥高哦。”薛桓笑道。

    “那你这世就别长高了,这样便足够了。”徐尹修有些心虚道。

    这游戏什么设定,一个反派长那么高干什么……

    “为何?哥哥在担心甚么?”薛桓使坏般问道。

    “没……你比我高多少?”徐尹修不信邪地问。

    若是只高个几厘米,那没事,他不信薛桓能长到一米九!

    他之前估测过,自己古代和现代是差不多高的,182cm左右,若是阿桓没185以上,那都不是事儿!

    薛桓去看他的表情,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笑道:“便这么与你说罢,我得稍稍弯腰才能同你一样高呢。”

    “那也没多高嘛。”徐尹修自动想象成一个人驼背又站直,那差距并不大。

    薛桓笑着叹了口气,道:“也对,毕竟我死的时候与哥哥已有百年未见,哥哥不记得了亦正常。”

    徐尹修又听到一个关于后续剧情的信息,但他来不及细想了,心里满是对身高的执念,问道:“此话怎讲?”

    “嗯……虽然几乎每次与哥哥相见时皆会打起来,但我记得有次,你就站于我跟前,拿一把小小的手里剑架于我脖前,威胁我时,是需要仰头才能看见我的眼睛呢。”薛桓歪头碰了碰徐尹修的脖颈,笑道。

    徐尹修想象了一下他抬眼看人的话对方大抵会有多高。

    嘶……似乎……

    真的差不多有一米九了……

    “我忽然觉得,床笫之事早一些也没甚么不好……”徐尹修别过脸,有些不好意思道。

    薛桓笑意更深,道:“哥哥为何会觉得你比我高便能够压我一头呢?”

    话题愈发奇怪了,但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徐尹修并不想让步,道:“就算不能在这方面压你一头,我难道还不能在修为上压你一头吗?”

    薛桓摇摇头,道:“哥哥舍不得那样待我。”

    嘿!还真被你小子给说对了!

    我确实舍不得,但那又怎样?我才不会让你上我的!!

    徐尹修疯狂腹诽,面上却一言未发。

    “哥哥,而且我当真很怕疼,你是知道的。”薛桓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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