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屿看着那群老头老太太，没忍住跟着哼了几句：“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顾钦扬听到歌声挑了挑眉，跟郑屿对视一眼，自己一个没绷住先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顾钦扬笑得喘不上气，眼泪都给干出来了。
郑屿一脸无语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顾钦扬。他不明白，唱个歌能笑成这傻样。
一次情不自禁换来了一生的隐忍克制。
郑屿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
顾钦扬边看着郑屿边哼哼地笑，最后仰头吸了几大口气才止住。
“你这笑点跟狗屎一样。”郑屿想抽顾钦扬一顿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现在我看见你就想笑，”顾钦扬抖着肩膀笑了半天，“酒醉的郑。”
郑屿忍无可忍，绕到顾钦扬身后，一把箍住他的脖子：“你脖子现在在我手里。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儿，要不然，脖子给你撅折了！”
顾钦扬点点头，强忍笑意。
广场和公园去过了，他俩在小吃街买了两份烤冷面。超市就不去了，没钱。时间还蛮充足，顾钦扬和郑屿就这样毫无目的地往前走。
这条街有一家宠物店，装修得很粉嫩，店名叫“汪汪萌宠”。
顾钦扬把纸碟里最后一块烤冷面解决掉，转头对郑屿说：“撸猫不撸啊？”
“等一下，”郑屿把吃了一半的烤冷面塞到顾钦扬手中，“我吃不完了，你帮我拿着，我兜小。”
“吃不完就带回去给丁丁吃吧，别浪费了。”不愧是顾·坏心眼子·钦扬。
郑屿乐了一下：“丁丁？这谁啊外号这么特别。”
“唐锦程呗，”顾钦扬也乐了，“那小子除了屎什么都吃，饿极了屎也不是不能吃。”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远在学校的唐锦程打了个喷嚏，嘟囔道：“谁在想我？”
……
顾钦扬带着郑屿走进宠物店，在收银台后边儿站着的一个女人抬了一下头。
“又请假出来玩儿，”女人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郑屿，“那个是你朋友？有点面生。”
顾钦扬“嗯”了一声，“这个学期转来的，我挺喜欢跟他玩儿的。”
“把人家带坏。”那个女人又低下头玩手机。
顾钦扬笑了笑没说话。坐到了店中间的沙发上。
郑屿在一个笼子前蹲下，扭头看向在沙发上坐着的顾钦扬：“我可以摸一下吗？”
“可以。”顾钦扬从沙发上起身，蹲在他身边，伸手打开了笼子。
这只猫是一只橘猫，很亲人。
“它叫什么名字？”郑屿问。
“铁蛋。”顾钦扬说。
铁蛋蹭了蹭郑屿的掌心，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两个人在宠物店待了好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学校。
天空已经被黑暗包裹。距离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还有三分钟，教室里的人心思也全跑了出去，不在桌面的书里了。
黄雲姚在搓手，看她那样大概是在擦护手霜；唐锦程的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铃声一响就跑路；第四组的林祥冲着第五组的谢诗妍挤眉弄眼，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只有六组最后两张桌子空着。顾钦扬和郑屿干脆在教室门口站了三分钟，打铃以后就直接跟着大部队回宿舍。
恭中的晚自习九点半下课，十一点查寝。时间相对来说还算充足。
回到宿舍后，曾红志和唐锦程先洗，酒醉的郑和顾·坏心眼子·钦扬排中间，最后是陈谚和蔡恒建。
郑屿和顾钦扬洗完澡以后并没有在教室里多待，衣服晾了就下楼玩去了。
清海堂的灯还是亮着的，苦逼的高三生还在上晚自习。郑屿往清海堂那边走，走到走廊尽头，又往左拐去了知心楼。知心楼很安静，只有一楼走廊亮着灯，能看见的只有他和顾钦扬两个人。
顾钦扬走在郑屿后面，他总感觉兜里有东西，摸着油油的，会发出窸窸窣窣像塑料袋似的声音。他扯出来一看，是郑屿吃剩的那半碗烤冷面。还没给唐锦程呢。
“哎呀。”顾钦扬忍不住啧了一声。
“怎么了？”郑屿扭头看了看他，退到顾钦扬那里和他并肩站着。
“没什么，你烤冷面忘记喂给唐锦程了。”顾钦扬重新把丁丁零食揣回兜里，“都给我捂热了。”
说罢，便继续往前走。
郑屿不知道是不是上瘾了，一路上都在哼那首《酒醉的蝴蝶》。
真成酒醉的郑了。
一直到知心楼后面的草坪上，看见了那里的两个人影，他才闭了嘴。
草坪边儿上有个路灯，有点昏暗。隐约看得清是一男一女。男的戴着一条黄色围巾，女的披着头发，穿得不多，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
顾钦扬和郑屿站在原地不动了。
隐隐约约的光亮里，隐隐约约听见女的说：“娃娃给你，不许弄脏了。”
男的接过一个大约四十厘米的东西，又装作大胆地把女生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肯定不弄脏。”
女生似乎有些害羞，低下头摸了摸刚刚男生碰过的头发：“你先出去吧，话也说了手也牵了。”
“为什么要我先回去？一起出去嘛……”
接着，那两个人还说了什么，郑屿却没再听。
他转过头看着顾钦扬的侧脸，那双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明亮，远处路灯的光映进了他的眼眸，混着月光与满天星辰，衬得他眼里像是有一片宇宙。
男生已经走了，女生也出去了。
顾钦扬感受到脸侧的目光，转头与郑屿对视着。
两个人身高平时看着差不多，可这会儿离得近，那几厘米的差距便格外明显。
郑屿微微抬眸看着顾钦扬。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种痒痒的感觉从心底爬到心尖，然后遍布全身。
身边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就像电影里那样，主角眼里都是对方，再无其他……
“我只能永远读着对白——”郑屿的手机响了，电话铃声打破了暧昧气氛的结界，回归到了现实。
顾钦扬移开了目光，郑屿转过身接电话。
顾钦扬掏了手机出来刷着，给唐锦程发了条信息。
老子大名顾钦扬：丁丁，给你买了烤冷面。
唐锦程那边却很久都没有回应，一个手机不离手的人怎么会不回消息？
可能是打游戏呢。
等郑屿打完电话以后，还是没有回。
顾钦扬没有放在心上，只认为丁丁是打游戏开了免打扰。
“走吧，回去了。”郑屿理了理外套，走在了顾钦扬前面。
走到宿舍楼下，从一楼都能听见上面的动静。不太像平时的打闹声，更像是在对骂还是其他什么。
安史之乱？
“原来我们平时这么吵啊。”郑屿不由得一声感慨。
“也没用很吵吧平时，今天上面是打仗了还是咋的，比平时吵多了。”顾钦扬往上面看了看，又继续爬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