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医院检查才发现,宋元的手骨裂了,医生叮嘱他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恢复期,平时注意不要用患肢,饮食多吃高蛋白及含钙多的食物,如肉蛋以及奶类。
医生的处理方式是直接给他上了个固定用的夹板,直到出院,宋元才开始龇牙咧嘴。抱怨说:“我就说这只手怎么这么疼。”
龙大看不出表情的冷笑一声,“打别人居然能把自已的手打骨裂,简直蠢的不可思议。”
宋元是真蠢,龙大现在看出来了。以前还觉得他心机深沉。
“什么叫我打人打到骨裂?您是没看到别人揍我?”宋元不服气的将自已半边脸凑上去。“看看,这里这里这里都被揍肿了,身上还很多被打的地方,现在碰都不能碰,一碰就痛。”
龙大一时之间不习惯对方把脸凑的这么近,伸手盖在他脸上,将人扳回去。
“哦咝,痛啊龙爷!”
龙大警告他:“你规矩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宋元突然间发现,这个看起来无比吓人的大佬好像也没他想像中的可怕了。
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真正揍过宋元。
而关于周一阳,因为被宋元暴揍一顿,他第一时间拖着满身证据去找符俊京。因为知道符俊京不会回平常住的公寓,他第一时间往他的别墅找他。
下意识里,他不信符俊京会把别人带去别墅。他相信他在对方心里的位置,所以他满身伤痕摁响别墅的门铃,期待的是符俊京温暖的怀抱,以及信誓旦旦要帮他收拾宋元的绝心。
现实中,令他没想到的是,来开门的是个身材顶级好的美女,大冷的天气里,只穿了个吊带,裹了条浴巾。屋内音乐响声震天,酒气和地暖的热气扑面而来,其中夹带着一种暧昧的气味。
女人看到门外的男子鼻青脸肿,一身狼狈,也很惊讶,一边捂嘴惊呼一边朝屋里望望,“哦,MY GOD!你……找johnny?”
周子阳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这时他听到符俊京嘀咕着从里面出来,“Lakisha,你在干嘛?”
一阵屈辱感令周子阳想立刻躲起来,心底无尽的恼怒和嫉妒非常复杂的交织在一起,然而身上松垮的披着浴袍,甚至发丝还带着潮湿的符俊京懒洋洋地出现在正门口。
退无可退的周子阳就这么生硬的撞上一身暧昧痕迹的他。
一丝恼意在符俊京脸上涌现。“你怎么……”在这里,到嘴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这个得性?”
周子阳咬紧牙关,恨恨盯着他:“抱歉,我走错地方了。”
Lakisha在他们两人中间,左右看看。符俊京伸手摸摸她的脸,哄道:“亲爱的,去里面等我。”
Lakisha笑笑,耸耸肩膀进去了。
符俊京靠到门边上,一股酒味儿直冲周一阳天灵盖。他强忍着心里的怒意,与眼神不善又吊儿郎当的符俊京四目相对。
“说吧,又想我干嘛?”符俊京问。
周子阳这时早把宋元对他造成的伤害抛到九宵云外了,他此刻恨极了站在这里的自已,以及屋里的两人。“好得很,我就想问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符俊京扫他两眼,弯了弯嘴角,“你觉得我把你当什么?”
周子阳点点头,转身就走。符俊京就在他身后问:“要我给你包扎下伤口吗?”
“滚吧,恶心的家伙。”周子阳消失在门前的时候,恶狠狠的骂了声。
符俊京冷笑两声,将门拍的一下合上了,也带了几分怒意。
十二月份的莱城,今天居然有十度的气温。较之往年暖和不少,可能因为心冷,周子阳觉得全身都很冷。
他从最开始的屈辱过后,再升起来一种想要报复符俊京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只要想到能让他失控,让他生气,什么他都愿意干。就像之前。
周子阳从这种即将报复到他的想法里得到强烈的快意,手指头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他给一个人去了电话,很快电话被对方接起来。“喂”他抖着嗓子说:“朱明理,你在哪?我要你马上来接我,现在!马上!我要见到你。”
不同的人身上地温度是不一样的,气味也不同,甚至他们在床上的表现都不一样。
“子阳!你身上的伤痛不痛?”上面这人在问。
“唔!”周子阳抱紧对方,伸着胳膊,两个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不痛,我快活极了,哈哈哈,明理,你再抱紧我一些,把我狠狠抱紧,我要你……啊。”
疯狂的,报复的,原始的,带着伤的,原来会这么刺激。这是周一阳这几天的感受,他在符俊京面前的小心翼翼,在此刻得到完全的释放。
“明理,在你身边,我是无所顾忌的,我是肮脏的也没关系,我是坏的也没关系,我甚至是阴暗的也没关系,是不是?”事后周子阳躺在朱明理的身上。
朱明理给他拉拉被子盖上,“是,你在我面前只需要做你自已。”
周子阳闭着眼睛,喃喃着说:“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更来得幸福?”
“我会对你很好的。”朱明理亲亲他的眼皮,“你怎么受伤的?”
周一阳缓缓睁开眼睛,“可是符俊京给我的东西我还不起,还不起,就得和他耗。”
“你欠他多少钱,我帮你还。”
周一阳勉强的笑笑,摇摇头,“明理,有的东西仅仅用钱还不完。你信命吗?”
朱明理怜惜的摩挲着他地伤口。“不怎么信。”
周一阳讲:“以前我也不怎么信,到现在,我反而有些信。你知道吗?虽然我的妈妈从不跟我讲我还有个姐姐,我爸也从不讲她,家里没有人会讲,但我就是知道,我爸爸心里最爱的那个人不是我妈。”
周一阳艰难的笑笑,“我们大家都是男人,他看我妈的眼神,他对我妈发的火,跟我妈吵架的样子,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不爱我妈。那时我总以为家庭就是这样的。”
朱明理不知道他家的情况,在此刻,他也没有多嘴,只听着对方的发泄。
“我爸他呀越不提他的前妻,其实就代表心里越爱她。虽然我也不理解,他们怎么就离婚了,怎么会又和我妈结婚。直到我大一些,跟我的哥哥,就是同母异父的哥哥争东西,他把我一把推到地上,骂我的爸爸骂的很难听。你不知道,我们的家庭关系有多么的复杂。”
“多复杂呢?”朱明理问。
“我妈带着同母异父的一个哥哥和姐姐,他们是三个人。在家里我和我爸两个人姓周,按理说我应该跟我妈和哥哥姐姐是一伙的,可我的哥哥姐姐因为不跟我一个姓,他们排斥我。而但凡我爸惹我妈生气,我妈也排斥我。”
讲到这里,周一阳笑了几声。“后来我见到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更不用说,根本不认我。我的爸爸,他被人追债要钱他从来只找我要,我甚至都没从他嘴里听到过还有个跟我一个姓的姐姐。他不说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朱明理迎上周子阳带泪的眼睛,温柔的替他擦拭干净。
“他在保护她,只有我是没有归属感的,谁都不会全心全意只爱我。”
宋元在受伤的几天,他一直防着周子阳的找茬。又因为自已亲身在梦境的这本书里,这本全文就没有比较大的事件节点,以致于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走剧情。
反正一直防着主角两个人是对的,只要跟他们扯上关系,就一定在故事的边缘横跳。
周父因为一时间还掉了好几十万的债务,终于可以重新走在太阳底下。这种久违的感觉,居然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
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周一阳,并把他约到一个咖啡馆的包间里见面。
“爸,你瘦了,憔悴了。”周一阳看到比他矮一点点的周父,头发已经大多花白了,背也有些佝偻着,一时间有些心疼的捏着对方的手。
“没事啊阳阳,爸爸已经没事了。”周父任他打量,一双眼睛里闪着炯炯的光。
这令周一阳有些迷茫,“您怎么想到把我叫来这里?”他不安的朝外面张望。
周父情绪外放的点着头,“暂时没有外债了。”
“怎么做到的?”周子阳将信将疑。
周父让儿子坐到对面去,“快喝几口热水暖身体。”
虽然咖啡厅里有足够的暖气,因为才从外面进来,身上还是冷的。周父因此抬起水杯喝了几口。
在等咖啡的时候,他的神情甚至有些愉悦。周一阳急的跺脚,“到底什么情况,你说啊爸。”
周父呵呵笑着拍拍他的手,“真是傻孩子。说到这个事啊,我得问你,你是不是听你妈说啥了?”
“说啥?”周一阳一时没有明白。
周父有些为难的吸了吸鼻子,“就是关于……严溪的事情。”
一说到这个,周一阳就懂了。他着急的神色慢慢变得冷漠。并且这个事他也不是听她妈说的。他重新坐回周父的对面问:“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候,敲门声起。周父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在听到对方说是服务员送咖啡后,他又快速的镇定了下来。周一阳将这些看在眼里,他对门外说了声,“请进!”
服务员把香浓滚烫的咖啡放到两人面前,礼貌的退出去,小小的包间里暖洋洋,就只有周家两父子相对而坐。
周父脱掉身上好不容易找出来干净的外套,把有个小破洞的地方用袖子掩盖,轻轻放到一旁空座位上。“我听严溪妈妈说,你去见她们了?”
这句问话里,有质问和不满的语气。周一阳听出来了,有些不服道:“怎么,我不能见吗?”
周父收回目光,盯着自已本该不这么干桔的手指说:“我和你妈,都对不起她们娘俩儿。”
周子阳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神情。周父没看他,只自顾自道:“我以前有过一段婚姻,是和严溪妈妈。我们十六岁相爱,直到出来工作也相互陪伴,她跟我在一起时,我什么也没有。老家唯一有一个到处漏风的土房子。我把她带回我的老家,她并没有嫌弃我。”
“你的奶奶,因为怕人家嫌弃我,就和爷爷一起去了远方打工。严溪妈妈的工作一开始找得还不错,有时候我的工资不够,她会补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