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一夜无梦,这在宋元的人生里简直屈指可数,他一直以为来到大佬的地盘,会很焦虑的睡不好。事实完全相反,这是他起床打着哈欠伸懒腰得出的结论。
窗户外面下雪了,树枝湿漉漉的,雨夹雪。不愧是龙大的住宅,室内温暖如春,喉咙里甚至没有干燥的感觉,他不知道这里是用了什么加湿的方法。和龙大之前的老宅完全不一样。
光脚踩在洁净的地毯上毛茸茸的,他身穿特别廉价的睡衣走到窗边,这个房间楼下是看起来打理的很好的花园,池塘和石子路上积着薄雪,有身穿工作服的人员穿着雨衣,清扫着地面,打理着看起来很精贵的绿植。
顺着窗户往围墙的外面望去,是另外的别墅区,再向外能看到繁华闹市的商业大楼。
而这个房间的左边有个宽敞的阳台,阳台左右两边各一盆大大的万年青,修剪成大蘑菇的形状,外面的雨雪没有飘进来,原来阳台被封了顶。
当宋元洗脸刷完牙齿下楼,看到个不认识的陌生年轻男性坐在一楼客厅中央,看着手边的书,面前摆了杯还在冒着烟的水。
白色的宽领薄毛衣,露出对方宽阔肩膀的一截。看得出来这人很高,交叠在一起的两条腿很长,一条样式简单的运动裤布料却很高级。黑色头发利落的散下来蓬松着,遮住额头一侧。
宋元甚至在心底揣测,该是什么长相的一张脸。好像在原书中没有出现过这人?他没有放轻下楼的动作,对方听到声音也没有好奇的回头。
这让宋元不得不出声问他,“您好,请问有看到龙爷吗?”
年轻男人闻言有瞬间的停滞,面带不解的回过头来。“怎么,你近视?”
宋元震惊的张大双眼,他从前一直觉得这人是成熟的,稳重的,纸片的,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认为他这么真实的存在着。“龙爷?”
龙大感到很疑惑,“这么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清?”那得接近于眼盲了吧?
“不不不”宋元一边惊艳的打量对方这清爽样子半晌一边解释道,“没看到过您这副样子,每次见您都西装革履,头发永远这样式儿的。”他说着比了个大背头的动作。
龙大好笑的望着他,“我总不能在家也西装革履。”
“是是是,所以……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宋元调皮的对他吐了下舌头感叹着,“这样的您真是大不一样啊。”
“所以呢”龙大学着他的样子歪了下头,“有什么区别?”
“就是显得原来您还很青春。”其实按原文里龙大也才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确实应该很青春。
这个答案显然令龙大有些苦恼,“我之前显得是有多老?”
“不是老啊。”宋元纠正他,“是成熟稳重的忽略了您的年龄。”
龙大像是很接受他这个解释,起身经过他身旁时,轻声的说:“我也没比你大多少,以后别您您您的,着实显我老。”
宋元对他龇牙一乐。“收到!”
“吃饭吧!”
“您也还没吃?”宋元嘴快的问。
龙大顿住看他一眼,宋元立马重新改口,“你还没吃啊?”
“是啊。”
宋元乐颠颠的跟他走到饭厅,头天晚看到的那个阿姨,腰上系着紫色的围裙,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什么包子豆浆油条饺子水煮蛋应有尽有。哦,还有牛奶麦片。
还以为富豪的早餐全是西餐,刀叉之类的呢,原来也是这么接地气的中式早餐。
龙大端了碗豆浆,随手拿了个包子,还有水煮蛋。宋元则端了碗麦片,虽然知道边吃边讲话有些不礼貌,但他实在忧心一件事。老板在这里嘛,他想探探口风。
“我今天好像得迟到了。”宋元虽然说的低眉顺目,却在暗暗觑着老板的脸色。
“嗯”龙大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才点头说:“你已经被开了。”
“啊?”宋元抬头看他。
龙大好笑的又咬了口包子慢慢嚼。宋元甚至是瞪着对方的咬肌在问:“我不用工作,直接在您这里当米虫,倒也不是不可以……”
龙大笑出声,用你想得美的表情看着他。“只是不去总部,以后跟着我跑吧!”
跟着我跑,这几个字实际上真是字面意思。宋元今天就跟龙大去见了个长发男人,虽然他把头发扎在脑后,也就刚齐肩的样子,可能因为他和龙大差不多身高,所以并不显得娘,花花绿绿的纹身从脖子里面露出来。耳朵上一对夸张的大银环,皮肤也黑黑的,特爷们儿 。
起先他们在聊事,宋元就坐到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地方,因为不知道他们谈的具体内容,他也没心思去听,直到,那纹身哥们儿,突然用德语问了句,“龙,你带着这男孩儿什么情况?”
宋元条件反射的抬眼看了对方一下,龙大也在对面看他,因此两人竟然看了个对眼。宋元没什么反应的错开目光,又看自已的东西去了,不过他的耳朵一直支棱着,想听龙大如何回答,很可惜,直到他们走,龙大都没对此做出回答。
反而在他们回程的车上,龙大问他,“你这德语又是什么时候会的?”
宋元望着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我——”
龙大贴心的帮他补充,“帮别人带孩子学的?”
“嗯”宋元垂首。
只听龙大轻轻回了句,“还挺多才多艺,以后就当我翻译吧!”
宋元豁然抬头,不对劲,今天的龙大实在是不对劲,他居然不质疑,他整个今天都很不对劲。可要说表现在哪些地方又说不出来。
龙大:“上次那个女孩儿,严溪,她妈妈姓黄,爸爸姓周,她怎么改了姓严?”
宋元想都没想就说:“她和她外婆姓。”
“哦”龙大点点头,状若不经意的轻声道:“你对她了解的还挺多,你说帮别人带孩子,该不会就是她吧?”
宋元被问的一愣,“怎么可能。”
其实这个问题再深挖,就很可疑,是啊,表面上宋元和严溪几乎没有交集,可对她的认识又过于熟悉。宋元到底从哪里得知的比龙大还清楚的信息呢?
很反常的,龙大没有继续追问。他好像看不出来宋元的心虚。反而对车子后视镜上悬吊着的一串珠子来了兴致。
龙大问:“这是串什么?”
宋元疑惑着去看,司机在前面回答,“翡翠佛珠,娄叔说从寺庙里求来的。”
这个画面怎么有些熟悉?宋元在脑海里自动补出龙大的后半句。
老人家就是爱操心。
实际上龙大说:“他老人家就是爱操心!”
重合了!
车子驶上一座石桥,不知怎的,车头不受控制的撞上右边的护栏,因为车身重量向右偏移直接从桥上翻出护栏,重重摔进桥下的河里。
巨大的落水声,惊的后面地车辆响着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有人将车停在路旁,匆匆跑来查看。
“遭了,有车从这里掉下去了,快打消防电话。”
“啊,车上有人。”
“报警,我先报警。”
路上围了越来越多人,有人惊慌的组织着现场秩序吼着,“别靠近断杆,快进来,危险。”
“天哪,车子沉下去了,怎么救啊?”
有很多人往桥下跑,试图下河救人。“有没有人有救生衣?”
挤在人群里的一个身影也试图跟着一起下去,被另外一人拉住了胳膊示意他走。
被拉的人极其不愿意,拉人的不由分说立起对方的衣领挡住大半张脸,逆着聚集的人流消失在人头攒动里。
网上立马掀起热搜,有人扒出那是兴隆集团老总的车,有人跟贴在下面问。‘真的假的?’
‘莱城大佬那谁谁?’
‘没错,据说他本人和司机都在上面。’
‘天爷咧,看来莱城要换大佬了。’
‘这绝对不是一起意外!’
而兴隆集团内部也是人仰马翻,应付记者的,集团股东的,做客户公关的。
张超带着一支西装队伍坐镇总部,以防有心人来找茬。龙大的住宅外面也围了一堆堆的记者,摄影机长枪短炮似的各个方位对准它,都想获得第一手确切的消息。
有人着焦急的问张超,“超哥,你最近都去哪了?怎么没在龙哥身边保护?”
张超也很迷茫,他就有天收拾了个恶意搞他们兴隆的对家,突然就被龙哥雪藏了,让他不准出现在总部。那时候有事情他都上龙哥家里汇报,也就几天前,连家里也不让去了。
有他跟在龙哥身边,再怎么他也安心很多,不会像现在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等消息。因此他斥责那人道:“废话那么多,干活儿去,谁敢硬闯总裁办都给我捉了。”
“是,是超哥”那人带领几人小跑着离开了 。
公司里的事情有专人打理,张超一遍遍盯着手机,脸上神色严峻。以至于后面有本地头条专门给了他一个特写,下面配文说,看来兴隆本次遇到不小的挑战。虽未明写,但其意思龙大下落不明基本情况属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