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让我把这份友谊打包售卖？

    什么，您问价格？

    哦是这样的，故事的前半段是无价，对我来说是件永远出不了手的、橱窗里的珍宝；您可以看看中间的部分，廉价得仅需一分钱。

    什么，你说结局部分？抱歉，后半段的故事应该还没完结。

    但您可以观望一下，

    万一呢？。”

    0

    他跟我说回来的那天，我下意识想将那条对话框再次设为不显示聊天。

    我问X：“要不要见他？”

    X秒回我：“见呗，见完就散。”

    我觉着这个答案并不是我想要的，于是转头问我的小同桌：“你觉得呢？”

    小同桌因为我刚刚的反应被吓一跳，白了我一眼，神色里尽是属于女王的高贵。

    我也读懂了它的答案：见个屁。

    对此我感到很满意，在他后面打算放我鸽子的时候，预判他的预判。

    ——“再说”

    嗯，很好，很冷漠。我不断地夸赞自己，为这个没有标点符号的回答感到非常欣慰。

    1

    我没有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晚上观摩朋友路边问来的新房子时，好奇问了一嘴，却没想到打听到他就业不顺的消息。

    “正常，”此时我的嘴依旧硬的很，“他要是考上了那还真不是他了。”

    X的表情在说：我信你个鬼。

    小雨哗啦啦下，X把我送回楼下后，我一边在一楼看着逐渐下降的电梯，一边为我中午放荡不羁的高冷态度感到不合时宜。

    门开的时候，我发送了那条明天约饭的消息。

    牢记妈妈的真理：白捡的大餐不吃是傻瓜。

    2

    他曾经放过我鸽子，而我是在他放鸽子行列中，除了他历任女朋友外唯一一个生气的朋友 。

    这次时间的掌控落在了我的手里，下午五点一到，我写字的手狠狠抖了一下。

    没有人会在五点吃饭的，我努力安抚躁动不安的右手，中午握炸鸡的香味难道不足以让你回味久一点吗？

    它依旧不听，以至于写下的字被朋友评价了一句“心态不好”的批评。

    但那都是后话了。

    他已经提前到了，我是故意让他多等我一会儿。赴约的路上我头一次感觉心脏跳动的声音如此缓慢却震耳欲聋。台阶还没走完我就看到了他的背影，好像没有以前壮了，好像穿搭比以前丑了。

    我捏了一下自己，嗯，痛死了，是真的。

    他真的回来了。

    3

    吃饭的地点有点远，我们一边走路，一边沉默，一边努力找话题。

    原谅我心态真不行，说出来的话全是气声。明明没有对不起他什么，却不敢直视他。

    直到吃饭的时候，我低头干饭的态度让我反应过来——原来我好像是在心虚什么。

    那可真是离谱到家了。

    我妈曾说，他很聪明，很懂得看人聊话题。于是那天我们的对话几乎是问答式环节，你先手，我再出招那种。

    路上经过行人我往旁边走，转头找人的时候发现空空如也，我下意识觉得这才是常态的时候，他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在我晃神的那瞬间，他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4

    后来我们又往老地方走去散步。他路过的时候问我还记不记得，我冷笑了一声，算是给他的答案。

    他有时候提以前的时候，总是带着那副“你看我还记得”的成就感。我不立即拆穿他的洋洋得意，因为我知道，这是他仅有记得的一些事。

    就像他永远都记不得，其实最早提出要去那边散步的，是当时发烧胡言乱语的我。他那时候低头赶路，眼神没有离开手机，只是回了一句很累想回去早点休息，像泼了一盆冷水给我降了温。

    以至于后来他又是训练完又是跑完步地跟我说，一起去那地方消食的时候，我为前些年的自己感到有些讽刺。

    5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想在第一天撞我枪口上，以至于破天荒第一次轮到我走路累到直不起腰的时候，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不顺路，我故意提的），一路上是真一点没提找个地方休息。

    但我转头朝他背影看去的时候，他正在努力爬坡。

    没关系，我对自己说。

    毕竟这是他自找的。

    6

    我们回去并没有再聊天，停电的那一刻我正播放我最喜欢杨千嬅女士的一首歌，等到发现水龙头都开不了水的时候，我突然在想：这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警示。

    老管安慰我：“都是小概率事件。”

    停电的那晚天空还是很亮，我看着透过窗帘打进来的蓝白色光线，努力闭上眼沉睡过去。但意料之中的是，我依旧梦见了他。

    我梦见曾经他在老式建筑物中间的空地上等我吃饭的场景，我梦见我们穿着拖鞋行走在车水马龙之中。

    我又梦见大包小包打车到另一个地方的雨夜，他嘴上说提不了一点东西，却在我提不动自己超大行李箱的下一秒如天神降临般伸出了手，然后行云流水提起，直到楼下都没有松开。

    但我没再梦见我们躲开人群在木板后面说悄悄话的那晚，我抬起头，月光好像有一刻照在了我的身上。

    但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错觉。

    尤其在后来发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