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韫直接打车去了柴厄的家。
一下车就感受到了多方窥探的视线，她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重重甩上了楼梯口的网格门。
哼！
柴厄早就等在了屋里，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屋内很昏暗，窗帘都没有拉开。
安韫叫了一声，柴厄才回过头。
他立时站起身，紧张地喊了一声：“韫韫！”
安韫抬手摁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人坐下。
“最近还好吗？”
柴厄面色不好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挺好的。”
安韫一听就气得慌，指着柴厄的脑袋戳了戳，“你就这样任他拿捏？他是你的谁，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柴厄眼眶红了。
“是他把我捡回来的，养了十年。我，我......只是后来他不要我了。”
只一句，安韫就能明白所有的事。
安韫：“我也救了你。”
柴厄：“所以，你们都给了我一条命。你们想要我怎么样，我都会答应。”
“要我死，我也能舍了。”
房间内沉默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还是安韫打破了沉默，“那你现在跟他......”
柴厄笑了笑，“我嘛，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可安韫分明从他的笑意中看到了难过。
她无话可说。
安韫摩挲了下手腕内侧，难掩此刻的焦躁，“你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回来继续上学，就当是报答我救你的恩情了。”
柴厄点头，“知道了。”
安韫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阳光一下子撒满了客厅。
一眼就能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车。
龙三降下车窗，和她对视。
安韫比了一个打枪的手势，眯眼对准龙三的心脏，唇瓣带笑，可眼神却冷漠极了。
见龙三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摇上车窗后，安韫哼笑出声。
柴厄在她身后咳嗽了两声，走上前，道：“我跟龙三本来应该再无交集才对，可他也想要“月狐”，所以，他找到了我。”
柴厄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脸色像刷了漆似的惨白一片，用极为平淡的语调说：“他在我这里装了定位芯片。”
“我再也逃不开了！”
听到此，安韫眉宇间浮现戾气，手紧紧握成拳。
“我带你走，绝不会让他找到你的。”
柴厄摇头，靠在窗户玻璃上，他微微弯着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讥讽似鄙夷。
他说：“即使如此，我还是有一分舍不得离开。”
安韫被定格在那里。
她实在不懂。
龙三拿他当玩物，玩腻了迟早要丢开，到时候怕是连命都没了，柴厄为什么还能舍不得？！
安韫转身走了。
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聪明人不会自困于淤泥，柴厄，你是聪明人啊，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呢？
话说的再多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柴厄落下泪来。
门被轻轻合上，徒留一室温暖和面带卑微的柴厄。
……
安韫恨铁不成钢。
越想越气。
下楼梯的时候，顺手拎了堆在楼梯间的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
一出楼梯口，那些视线又立刻跟上来。
安韫面似浓墨，朝着龙三的车走过去。
龙三挑眉。
安韫下手不知轻重，就当着龙三的面，一棍子抡在龙三的车头。
打不了人，还打不了车嘛？
车前盖立刻凹下去一块，报警声顿时噔噔噔响起。
安韫出了气，扔了棍子后，敲了敲后座车窗。
龙三微笑的说：“安小姐出气了？没出气的话，可以再来几棍子。”
安韫冷笑。
不接话茬，道：“你想要月狐，找柴厄可没用！”
龙三：“……”
他的目标可不在“月狐”。
龙三看着她走远，目光凝聚在气喘吁吁地跑下来的柴厄身上。
柴厄脸上的震惊不似作假，楞楞地看着眼前这幕。
他招手，柴厄面色僵硬地走近，低声：“龙先生。”
“你的韫韫，脾气很大嘛！”语调凉凉的，带了些嘲弄。
柴厄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上车。”龙三拍了拍自己的腿，看着柴厄似笑非笑。
柴厄咽了口唾沫，听话的上了车。
“以后住我那里，按照安小姐的要求，允许你继续上学。”
龙三对于上学这件事很是嗤之以鼻，他完全可以为柴厄找家庭教师，对于毕业这种事情轻而易举。但安韫实在是烦，柴厄自收到安韫的短信后，就一直惴惴不安，龙三也觉得把人弄回来养着不是个办法。
所幸，他现在能够知道柴厄的动向了。
风渐渐大起来，雨点也开始坠落，一瞬间落成帘幕。路边的车也洇进鸣响声和狂风骤雨中。
安韫走出拐角后，身上的视线才消失。
“哼！”
路边有卖糖葫芦的，安韫站着看了会儿。
“阿姨，来一串。”
熟悉的声音撞进耳朵里，安韫循声望去。
程鱼？
她怎么在这儿？
安韫的目光暗了暗，她走过去拍了拍程鱼的肩膀。
“小鱼？”
程鱼被吓了一跳，往旁边蹦了一步，摆出防御的姿势。看到是安韫，立刻又贴过来，“安韫姐姐。”
安韫问：“你怎么在这？”
程鱼嘻嘻笑，“我来这找朋友，刚要走。”
“朋友？”安韫看了眼糖葫芦，随后问：“同学？”
程鱼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凑近安韫的耳朵，“道上的朋友。”
安韫：“……”
程鱼又拿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安韫。
“姐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哦。”
“下次见。”程鱼跑得很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安韫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无奈笑了两声，边走边吃了一个。
又甜又腻。
安韫微微皱眉，但还是一口一口吃完了。
实在是齁得慌，安韫到旁边的小商店买了一瓶水，几口就喝完了。
感觉嘴里的腻感消了些，安韫才呼出一口气。
晃晃荡荡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刚到家就被着急要打电话的盛明颜拉住了。
“姐姐，你可回来了。”
安韫后退一步，想要转身就走，却被眼疾手快的盛明颜一把扯住袖子。
安韫一脸无表情的被拉走，跟沙发上的三兄弟对上视线。
大哥镇定自若，权当看不见。
二哥扶了下眼镜，目光缓缓移开。
三哥坐姿放肆，笑着看戏。
安韫：“......”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