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梦在通风管道中拼命爬行，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还能隐约听见身后追捕队传来的动静。寒冷的金属壁面将体温一点点吸走，她的手脚早已麻木，但每向前移动一寸，就多一分脱困的希望。

    管道狭窄逼仄，她必须全身贴着地面才能通过。手肘和膝盖的皮肤被粗糙的表面刮得生疼，每次触碰到突起的螺钉或裂痕，痛感就如针刺般让她咬紧牙关。她不敢停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后方追捕队的声音逐渐清晰，脚步声、对讲机的杂音混杂在一起。

    “报告队长，东区通风管道有疑似目标。”

    “全力搜索，绝不能让她跑了。”

    周行远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出，一如既往的冷酷。这个男人即使只是短短几个字，也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压。

    程以梦微微屏息，不让喘息声泄露，手指紧紧抓住管道内的突起边缘，用力往前爬去。前方尽头的一束微光成了她唯一的希望，那里是出口，也是她逃出生天的关键。

    当她费力推开通风口的铁栅，跌出管道时，四肢几乎不听使唤地瘫倒在地。冰冷的地面与刺鼻的铁锈味提醒她，这里是一座废弃仓库。她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视线扫过四周，看到成堆的废弃机械和零件散落各处，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灰尘。

    “得赶紧联系夜鸦……”她咬牙自语，掏出手机，打开一个隐藏在暗网深处的加密频道。

    屏幕上显示着“数据传输中”，进度条缓慢地移动，仿佛在和她的耐心对抗。耳边隐约传来追捕队逼近的脚步声，程以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进度条跳到了终点，显示“传输完成”。

    她迅速进入和夜鸦的私密对话，发了一条消息：“数据已传，立刻确认。”

    消息发送不到三秒，夜鸦的回复便跳了出来：“收到。蓝光实验的部分数据解密了，但还有更深的东西。你听说过‘E0计划’吗？”

    “E0？”程以梦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击，“这是什么？”

    夜鸦回复：“目前掌握的信息很有限，但E0似乎与蓝光实验相关联，是更高层的秘密计划。根据解密的部分文件，它涉及人类意识的数字化转移。”

    程以梦眉头紧皱，心中浮现出无数疑问。这些词汇她并不陌生，但结合在一起却显得危险而荒谬。

    夜鸦又发来一条语音消息，语气里透着焦虑：“蓝光实验只是个引子，E0计划才是真正的核心。以梦，追猎者已经开始对你进行定位，小心他们。”

    “追猎者……”程以梦低声重复，指尖微微颤抖。她曾在暗网的传闻中听过这个代号，那是一支由启曜基金会操控的秘密部队，专门用来清除基金会的敌人。

    仓库外，黑色SUV的刹车声刺破夜空，一群全副武装的追捕队员涌入。周行远站在队伍中央，目光冷峻，手中握着一台追踪仪，仪器的信号源正显示在仓库范围内。

    “目标就在附近。”他低声说道，“封锁所有出口。”

    程以梦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迅速将手机收回口袋，环顾四周寻找藏身之处。仓库内的废旧机械给了她掩护的机会，她蹲下身子，隐匿在一堆零件后。

    就在她思索脱身之策时，夜鸦又发来了一条加密信息：“E0计划的资料还在解密中，但它似乎牵涉到你的家人。根据我查到的信息，你哥哥可能是实验的早期受害者。”

    “哥哥……”程以梦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的哥哥程以恒，失踪前的最后一通电话中，曾提到过“启曜基金会”这个名字。

    愤怒和恐惧在她胸口翻涌，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冷静。

    她的目光落在仓库角落的一条传送带上，传送带尽头是一扇被锁链封死的铁门。虽然门被封死，但这可能是她唯一的逃生路径。

    程以梦匍匐前行，尽量不发出声音，直到靠近传送带时才快速爬起。她用尽全力启动传送带，破旧的机械立刻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吸引了追捕队的注意力。

    “那边有动静！”

    队员们迅速向传送带靠近，而程以梦趁机绕到另一侧，用随手找到的铁管撬开了锁链。

    周行远发现了她的踪迹，厉声喊道：“拦住她！”

    然而为时已晚，程以梦已经推开铁门，钻进了夜色中。

    工业区的夜晚寂静无声，废弃的厂房像黑暗中潜伏的巨兽，笼罩在阴冷的空气中。程以梦沿着废弃的铁轨飞奔，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才停下来喘息。

    她靠在一根锈蚀的铁柱旁，重新打开手机查看夜鸦的消息。新的语音信息跳了出来：“E0计划的核心目标是用人类意识构建一个虚拟永生的世界。蓝光实验不过是验证技术可行性的初级阶段。”

    程以梦皱紧眉头，这个计划比她想象的更加荒谬和危险。而最让她愤怒的是，哥哥程以恒的失踪很可能与此计划有直接关联。

    她抬起头，看着远处工业区的尽头，喃喃自语：“如果这就是他们的真相，那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