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

    苏衍归家时天色已暗,将一身铠甲换下后就去了前院拜见父母。

    与此同时一起来的是陛下的圣旨以及各色赏赐。

    此次大捷圣上欲两日后赐宴,宴请群臣,与民同乐。

    苏丞相对儿子十分满意,直称他没有辱没苏家的家名。

    苏钰与兄长的关系本就不错,加上前世一直在外出征,算起来兄妹二人已有快两年时间没见面了。

    苏夫人看着兄妹俩拉家常打趣道:“阿衍一路舟车劳累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要跟妹妹叙旧的明日再说吧。”

    “知道了娘,我还专门从北山带了礼物给小钰。”苏衍朝着她招手,“来你肯定会喜欢这礼物的。”

    苏衍院中摆了个破旧的小木箱,他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放在桌上。

    “这是给你的指套和弓箭,早就听说你想学了,特意做了把趁手的给你,力气小也拉得开,还有这把匕首……”

    苏衍从武器拿到首饰,给她的东西几乎要垒出一座小山。

    那匕首倒是小巧精致中透着寒光,倒是件不错的武器。

    “喜欢就拿着吧,反正也是寻来送你的,对了小钰刚刚我就想问,小言不在府中吗,去见爹娘也没瞧见她。”

    苏钰收下了匕首回答:“小言她去天乐寺了,因是天色太晚赶不回来就宿在那里了。”

    “那好,这些给小言的等下叫下人搬去她的院子,这首饰我不知晓你们喜欢什么款式,便挑了些时兴的。”

    说着就拿出几支镶珠步摇簪,却没想不小心将苏钰袖中的纸条弄落在地上,正是那张沈岫给的酸诗。

    这下把苏钰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就该把这纸揉成团吞下肚才对,现在是捡也不对不捡也不对。

    苏衍可没苏钰想的那么多,他只觉得自家妹妹长得漂亮脾气也好,有人喜欢很正常,苏钰这幅姿态倒让他觉得是在害羞。

    “小钰,哥哥懂,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也不必太害羞,下次可以带来给哥哥看看。”说着就捡起地上的纸条,妥善交给苏钰,“来收好别弄丢了。”

    苏钰接过纸条背过手,任由纸条被捏的不成样子,若他知道这是谁写的,定会收回这句话。

    最后苏钰还是满载着各种礼品回了院中,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张破纸给烧了。

    等烛火燃尽了纸,她心中的尘埃才落地。

    两日后的宫宴,群臣对此都格外重视,携儿带女,比起是场庆功宴更像是相亲会。

    入座没多久,太子齐羽简就来寒暄。

    “阿衍、小钰,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齐羽简因忙于政事,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

    苏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咱俩这么多年好兄弟,不讲这些虚礼,今晚不醉不归!”

    “皇上到,皇后到!”

    一声尖锐的传报将众人的视线拉回到大门。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袭明黄龙袍威仪严整,皇后亦是盛装出席光彩夺人。

    对于上一世下旨抄家的皇上就站在面前,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对于当今圣上苏钰并没有过多地了解,只是知道在父亲心中他仁厚礼贤是一位明君,可惜不知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近几年来开始醉心于求仙问道,对于皇后太子的规劝不放在心上,开始疏远二人。

    若说从前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必是萧贵妃,为他诞下长子又育有一女,但自从大殿下腿伤后便也渐渐淡了,又加之萧贵妃本人对这虚无缥缈的盛宠本就不在意,比起这个儿子他更愿意宠爱七公主,今夜的宫宴也只有七公主在场,如今皇上转而开始独宠刚入宫不久的舒妃。

    不知这舒妃给皇上吹了什么耳旁风,现在凡事都找她商量,甚至觉得太子功高盖主,隐隐有了改立的念头,不过太子行事谨慎并无过错,一时抓不住把柄。

    “爱卿平身,就把这当寻常家宴不必过多拘礼。”

    舞女歌姬鱼贯而入,杯酒交错,一场盛大的宫宴就此展开。

    酒过三巡后,皇上表露了自己的目的。

    “此次大捷,朕甚感欣慰,来朕敬你们一杯。”

    将士们闻言赶紧行礼:“岂敢岂敢,能为陛下效命乃是尔等荣幸!”

    皇上话头一转:“朕听闻姚启明和苏衍还尚未娶亲,不知在场的名门贵女可有入眼的,尽管讲来,朕为你们说媒。”

    不少大家闺秀都在期待着这二人的答复。

    姚启明道:“陛下臣正处建功立业的时期,怎能为儿女私情所困,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苏衍亦是如此回复。

    皇上对二人的回答甚是满意:“好,有你二人朕就放心了,近几日安县有山贼作乱,不知你二人谁愿前去。”

    “陛下臣愿前往。”苏衍率先做出了答复。

    “父皇,儿臣愿一同前去为您解忧。”

    对于太子的插口,皇上很是惊讶,他本想着将此事交给三皇子齐行轩的,不过既然太子如此坚定,他便也同意了。

    齐行轩喜怒不形于色,众人也不知他的态度。

    皇上决定好之后便宣舒妃来他身侧与他共饮,此举属实是不合规矩,皇后却并无说话。

    “小姐……”小翠停下为苏钰夹菜的筷子,面露难色,“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对面的沈二公子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苏钰早就察觉只是未理会,谁曾想他竟能盯着看一晚上。

    抬头看他时被抓了个正着,然后沈岫反馈了她一个媚眼。

    苏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量咒骂道:“狐狸精!”

    若不是还在大殿上,还要维持自己好妹妹的形象,苏言非得赶紧上前撕烂他的脸。

    不过好在这一行为被沈太傅瞧见了,训斥了一番后,沈岫收敛了自己,从光明正大地看改为了偷偷看。

    苏钰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类行为,见父亲还在与同僚应酬,母亲也与昔日好友聊天,她和苏衍说了声想一个人去外面透透气,随后就撂下了筷子。

    苏言本欲一同但也被拦住了。

    殿外比起里头的宴会略显清冷,只余几个宫女太监上菜。

    苏钰挑了个亭子坐下休息。

    “苏小姐。”

    月色朦胧,苏钰本以为来者为沈岫,等走进了才发现是沈云。

    也是,沈岫哪会这么规矩地问好。

    “沈少爷找我有何事。”

    见苏钰回答如此冷淡,沈云微微一怔,不过很快调整好了。

    “苏小姐我来是为了家弟沈岫道歉了,今日他多有失礼敬请见谅。”

    “无事,多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本以为回答后沈云就会离去,却没想到他在自己面前坐下,有意继续交谈。

    “不知苏小姐对家弟有何看法?”

    无厘头的一句话倒是把她问住了。

    苏钰并未直接答复而是反问道:“怎么,你也是来为沈岫说情的。”

    见她说话如此夹枪带棒,沈云倒是不恼。

    “苏小姐说笑了,我只是替自己问。”

    苏钰刚想回答,却有人先她一步。

    “什么叫替自己问,沈云你恶不恶心。”

    亭子外站着的是刚追出来的沈岫,似是因为饮了酒有些燥热,又将领口松了松。

    沈云皱眉回复道:“阿岫你喝多了,先回去吧。”

    “我喝多了吗?”沈岫快步向前挡在苏钰面前,揪起沈云前襟,“你才喝多了吧,明知我对她有意,还来撩拨她,是想挖我墙脚。”

    风中夹杂着丝丝酒气,他确实喝了不少。

    沈云拍掉他的手:“苏小姐并非你的所属物,我同她说两句没问题吧,更何况男未婚,女未嫁,她若愿与我深交你也管不着。”

    “惺惺作态,少拿出一副兄长的样子来压我,只不过比我早几刻出生,从小我有的你也必须要有,这次你也要抢吗!”

    “够了。”苏钰打断二人对话,“二位要吵就继续吧,我先行离开。”

    “别走。”沈岫转过身来时,眼眶通红。

    这副可怜样子倒是让苏钰心软不少。

    沈岫没有再说话,伸手把她拉至一处无人的角落,将一翠玉莲花坠挂在她的脖子上,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真的喝醉了,苏钰感受到他的脉搏在手中跳动。

    “我对你无意。”

    “我知道,我对你有意就行,东西不准摘,摘了我就再送你十条二十条,把你的脖子挂满。”

    苏钰不由觉得好笑,怎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最终还是沈岫先松开了手:“你先回去吧,不然家里人会担心,我再待一会儿。”

    苏钰收拾了因方才一路狂奔凌乱的发髻,毫无留恋地走了。

    沈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像是抽尽了所有力气顺着墙面滑落在地。

    宫中路线复杂,又因着夜深,苏钰根本辨认不清方向,想找宫女太监问路,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被调去了宴会现场,她只能自己摸索着回去的路,未曾想跌跌撞撞误入一处宫殿。

    比起大殿的纸醉金迷,此处略显冷清,只留零散几个宫女侍卫守着门。

    苏钰的到来惊扰了这份安静。

    一名宫女主动上前询问:“这位小姐你是否迷路了,这边可是大殿下的居所,如果想回宫宴,奴婢这就领你回去。”

    屋内烛火跳动,齐望朔的身影在窗纸上扭曲摇曳,他也听见了外头的声响,自腿伤不能行走后他就鲜少见人,今夜这样的宴会不必说是回绝了。

    “外面风大,领这位小姐进屋坐坐稍后带她回去吧。”

    宫女听大殿下的命令,恭敬地将苏钰带了进来。

    苏钰已是许久未见齐望朔,此次相见觉他面容清瘦,皮肤白皙得将近病态,双膝上盖着厚重的毯子。

    “苏小姐请坐,上茶。”齐望朔早在苏钰刚进门时就已认出她来。

    屋内的暖炉烧的正旺,苏钰热的无端生了几丝汗意。

    热茶、暖风,这大殿下让人进来坐坐却什么话也不说,也没让人走的意思,苏钰不住犯着嘀咕。

    “太子殿下近来如何。”

    “回大殿下,与平日无常。”

    齐望朔也没指望能问出些什么,且他见这苏小姐急着回去,怕也留不住,就吩咐宫女带她离去。

    冷风倒是吹淡了苏钰脸上的暖意,几经周折后终是回到了大殿。

    回到大殿时,宴会已过半,沈云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并未看出之前的失态。

    “姐姐你出去了好久。”苏言盯着苏钰胸前多出来的坠子出声道,“方才陛下下旨,这月十五要去围场狩猎。”

    不用想她就知道姐姐刚才与那沈岫见面了,真是阴魂不散。

    沈岫在宴会快结束时才归席。

    沈太傅不知两兄弟大吵一架,他只知今夜沈岫没有殿前失礼已是大幸,对着他叹了几口气后,就准备收拾这回府。

    宴会结束时,皇后说要留一家人说话,就派了一个小太监领他们去坤宁宫。

    在宴会上还未看清,此时一看却觉皇后已经憔悴了不少,再厚重的妆粉也盖不住眼底的疲惫。

    苏丞相开口:“陛下最近还是如此吗?”

    皇后答道:“每日都如此,也不知舒妃吹了什么耳边风,陛下一直服用长生丹药,我也劝不住,还生了隔阂,羽简这孩子最近也辛苦了,唉。”

    众人皆知长生不老只是一个噱头,可是敌不住陛下的相信,不停地在民间寻找能人异士。

    话题太过沉重,皇后不愿再多聊便看向了一旁的苏钰苏言。

    “许久未见你俩了,不知不觉都长这么大了,来走近些让姑姑好生瞧瞧。”

    一家人聊到夜深,直到外头的太监进来催促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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