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二)

    拿着筷子还‘嗷嗷待哺’的周慎,眼睛看着厨房的方向,快要望眼欲穿,但是始终都等不到沈春归。

    “他究竟是去哪了,会不会是一个人拿不了三碗,不如我去帮他。”

    还没起身就感觉到手腕被人拉住,低头便看到柳忆南的手将他桎梏,甚至她都还没有用力,周慎就已经乖乖坐下。

    柳忆南见周慎,确实像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清了清嗓子,帮沈春归打圆场。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儿,你坐下陪我。”,说完便在心中暗骂,这是什么蹩脚的话,她会怕一个人呆?就是一个人呆在土匪窝,也大有种把那当家的感觉。

    周慎却不假所思,双手放在膝盖上,骤然正襟危坐。一系列反应引得柳忆南侧目,她一脸的疑问,看不懂为什么周慎突然这样。

    但周慎想得却很简单,柳忆南既然需要自己,那自己便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但还没等得急周慎的反应,柳忆南的注意力却被阿春吸引去。

    只见阿春不知道突然看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惊慌起来,手上拿着的碗猛地掉落在地,眼神变得闪躲,一直想要躲在旁人的身后。

    周围的人一脸茫然地看着阿春,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他,但是也没有一人敢上前,安抚阿春的情绪。

    渐渐地,阿春的情绪愈发地激动,似乎是在怕什么东西,一个劲儿地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在人群逐渐开始骚动时,一直没回来的沈春归,拨开人群,走到阿春身侧,捂住了他的眼睛。

    因为中间隔着人,所以柳忆南既听不到沈春归的话,也看不到他的嘴型,只是一瞬,她的余光抓捕到,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个人影不同,只一次柳忆南看到了脸。虽然他穿着同样的衣衫,但是他的神色让他和村民格格不入。

    许是今天有喜事,村里有外人也正常,即使他的周围站着也有村民,但却没有人频频侧目。

    许是多年的直觉,柳忆南坚信,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他应该武功不差,柳忆南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离开,气息掩盖的很好。

    估计是多年的习惯,若是她要伪装成一个普通人,一定不会收住自己的气息。

    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柳忆南不敢轻举妄动,连视线都没有在那人身上多逗留,像是无意间扫到,下一瞬就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周慎想走过去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阿春这么惊慌。但是又想到柳忆南,只能按住心中的好奇,乖乖的坐下,甚至在看到有新的菜上桌,还用新筷子往柳忆南碗里夹菜。

    看到柳忆南还在看,也没有催促,只是又压了些热菜,防止冷掉。

    等柳忆南再回身,便看到的是如同小山丘一样的碗,被堆得都冒了个小尖。

    一旁全程将周慎的动作收入眼底的婶子笑了笑,打趣道。

    “这小郎君对自己的阿姐可真好,要是哪一天阿姐成婚,岂不是会哭鼻子。”

    说着便同周围的妇人笑作一团,话题又在不知不觉中转移,情绪非常高昂地讨论谁家的姐弟关系好,谁家的姐弟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诶呀,不说了不说了,不早了,家里的麦子还没收拾呢。看这天又要下雨,今年可真怪,怎么这么多雨。”

    见酒席渐散,众人也就起了去意,原本想着回去小憩一会儿,但是天公不作美,转眼间就阴沉起来。

    “雨多也好,过段时间下雪,明年也会好种些,至少不用像一些地方大旱。史知州收的粮食也少,这一辈子这样,也知足了。”

    另一个婆婆帮忙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没吃完的还可以带回去吃。

    先开口要回去的婶子,同旁人道别,见柳忆南和周慎还坐着,就走过来揽住柳忆南的肩膀,笑着说话。

    “有时间去婶子家吃饭,现在婶子要先回去了。”

    没想到柳忆南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和阿弟这次来,也是想看看忻州的风土人情,既然婶子邀请,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也可以去帮忙。”

    说着拉着周慎站起身来,趁机给周慎使了个眼神,周慎明白了柳忆南的意思,脸上瞬间带起笑容。

    “是啊,一看就要下雨了,多个人手也能早点收拾好。”

    那妇人许是没想到柳忆南会答应,以为她是个冷淡性子,但没想到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感情好啊,走走走,我家就在前面巷子右转。”

    说着就走在前面热情带路,从另一个席上一把抓起自己的儿子,拉着就往回走。

    柳忆南看着妇人指的方向,正好是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没想带也算是歪打正着。

    “一会儿你先去,我借口回去拿东西,跟上那个人,之后你寻着那个方向去找我。”

    周慎这么些天,跟着柳忆南也算是练出来了,有个帮手至少比没有强。

    四人走过围墙时,柳忆南视线和沈春归相撞,没想到还没说什么,沈春归就只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路上妇人和柳忆南搭话,但也就是问一些上午问过的问题,柳忆南象征性地回答了些。

    “今天办婚礼,村里来的外人多吗?”,柳忆南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假装好奇地问道。

    “还好吧,除了你们正好碰上,村里的基本也没什么外村的亲戚。”

    妇人思索片刻,还看了看来往的,基本也都是相熟的人,连对方是谁谁谁的女儿,谁谁谁的孙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本还好奇柳忆南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却听到柳忆南说。

    “突然忘了,适才沈大哥要我回去取东西,我先去取个东西,一会再去找你们。”

    妇人还想挽留,周慎在一旁搭腔。

    “阿姐你快去,我先去认认路,一会再来接你。走,婶子,快下雨了,看来我们得快些了。”

    边说便引着妇人走,抽空还回头朝柳忆南笑了笑。

    看着周慎离开的背影,柳忆南觉得好像京城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周慎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但更多了几分沉稳。

    村里没多少人闲逛,在这样的巷子去追寻那人的踪迹,很容易被察觉,柳忆南只能先朝着沈春归院子的方向,之后再绕过去。

    四人走过来的搅成还算快,许是刚才的妇人着急,怕麦子被雨淋,竟然就走在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后,远远地能看到他地身影。

    许是怕村里的人起疑,那男人的步伐不算快,甚至假装若无其事地在消食散步,眼睛从不乱飘。

    柳忆南远远地走在另一条街,走过不同的院子时,能看到他,但是又不至于让他发现自己。

    但没多久柳忆南就感觉到了不对,原以为是自己在跟着那男人,但是一直都快走到沈春归院子前,那男人还是和自己一样的方向。

    那个男人或许是在跟着自己。

    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原本既怕跟丢他,又怕其他盯着的人发现自己,但既然他是跟着自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柳忆南也不着急了,闲庭信步地走着,不像是走在乡间,像是走在繁华的街巷,东瞅瞅西看看,甚至还和坐在院门口的老人家寒暄了会儿。

    再抬头时,还能看到那男人在自己不远处站着,这下他就瞬间确定,那男人是在跟自己。

    同时,她也能感受到斜后方,有一道视线锁定了自己。

    但是却并没有杀意,说明他们也只是在暗中观察,目前还没有动手的打算。

    看来周慎一个人呆在那妇人家,应该还是安全的。

    没想到还没走到院子,便瞬间雷声大作,闪电像是要劈开天际,一副要摧毁一切的景象。

    柳忆南暗骂一声,这该死的雨,已经下了一个月了,究竟有完没完。

    她小跑进院子,在还没湿透前跑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雨幕中有个身影向这边跑来,柳忆南眯了眯眼,是沈春归。

    突然的骤雨打断了柳忆南的计划,也打断了那些人的计划,应该短时间内不会靠近了,也能再想个周全的法子。

    沈春归跑进屋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了,雨水沿着他的脸颊滴落,他应该是一路跑回来的,胸膛微微起伏,脸颊带着红晕。

    见到柳忆南在,沈春归一怔,随即便注意到柳忆南微微湿透的肩膀。

    “我这里正好有一身杨婶给的衣衫,还是新的,你先换下外衣吧,别着凉。”

    说着便去衣柜中拿出一个方正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件简单的麻布衣衫,看得出杨婶的针线活做得相当不错。

    柳忆南也没有推脱,沈春归也湿透了,自己去换衣服,他也能赶紧换下来湿透的衣衫。

    等到柳忆南换好衣服回来,就见沈春归已经坐到窗下的桌塌,不停翻滚的茶水升起袅袅白雾,这一瞬,甚至让她幻视周若水。

    相比起来,沈春归甚至更像周若水之子,他们身上都有那种处事不惊的儒家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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