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令人愉快的假期偷偷溜走,恶心的开学季再度登场。
“学姐我跟你说噢,我决定好好学习了。”渝京夏一本正经说道。
魏听禾无奈地看了渝京夏一眼,“渝同学学习够好了。”
渝京夏却摇摇头,“不行啊,你学习这么好。我要努力追上你,明年夏天去你所在的大学找你。”
魏听禾正要开口,却听到右边的化学实验室传来几道嚣张的女声。
“呀徐同学……怎么到地上去了呢——别碰我!给你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臭婊子。”
渝京夏和魏听禾瞬间愣住,不知道实验室里发生了什么。
当两人齐齐反应过来时,渝京夏气冲冲就向实验室跑去,伸手准备推门。
魏听禾却一把拉住了渝京夏,“别去了。”
渝京夏十分诧异地回头,“学姐为什么。”
魏听禾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淡淡说道:“这次你能救了她,下次欺凌者只会变本加厉,真正根除问题是要受害者自己顿悟。何况可能会牵连到你。”
渝京夏皱眉道:“那难道要对她此时此刻地受虐坐视不理吗?!”
魏听禾没有说话,但渝京夏从她眼中清清楚楚读出三个字——不要管。
渝京夏刹那间觉得很陌生,这不是自己熟识的那个魏听禾了——那个善良热情,不畏任何困难的魏听禾。
此刻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到底是谁?
魏听禾看到了渝京夏失望和质疑的眼神,一时被刺痛。眼前渝京夏的身影突然开始闪烁,仿佛老旧的电视机故障一般不断闪着雪花白点。
她恍惚间没能拉住渝京夏,渝京夏一把踹开了门。
实验室内有两个女生一人一边拽着一个跪在地上十分狼狈的女生的胳膊,正中的桌子上还坐着一个盛气凌人的领导者。
那个施暴者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慌乱,但立刻就恢复了正常,用毒蛇一般冰冷粘稠的眼神注视着渝京夏。“呦呦,徐同学的帮手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渝京夏没想到她们在学校内居然这么大胆,当即火气上头,骂道:“三个社会败类!!你们居然能干出校园欺凌这种事,真不要逼脸,你们的爸妈会因为生下你们而感到耻辱到恨不得剖腹自杀!”
三个人哈哈笑起来,像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其中的一个女生满不在意的抬了抬下巴,“赶紧滚吧我们暂时对你没兴趣,别想着当你那什么英雄啦哈哈,你看着像一个蠢猪!”
渝京夏气红了脸,开始口不择言,“你们小心等会儿老师来了,有娘生没娘养的败类!”
这话不知道是哪里惹怒了中间那个领导欺凌的女生,她眼睛微微眯上,看起来非常不爽。
“你再骂一遍……”女生阴森森开口道。
“我就骂。你这样的看起来就没有人管你!”
这时魏听禾终于带着赶来的老师到了门口。
“刷——”
眼前像是慢动作一般。
恼羞成怒的女生没看清手边是什么东西,毫不犹豫就拿起对着渝京夏泼了过去。
而她拿的是——氟化氢。
渝京夏没来得及反应,许多点氟化氢飞溅入她的双眼。
又来了。
熟悉的电流声。强行钻入了魏听禾的耳膜。
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她竭力想要看清。
但只来得及看到渝京夏的双眼飞快流出鲜红的血珠,她捂住双眼跌倒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许多老师飞奔向渝京夏。
而自己,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倒在了地上,陷进了无尽的黑暗。
“医生!医生!!我们夏夏怎么样啊…!!多少钱都可以,我们都可以出的,她还是个孩子,不能失去眼睛的!!!!求求你了医生!!!”
魏听禾是被尖锐的女声吵醒的。
光线一点点侵入视线,她尝试张开眼睛。
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
渝京夏躺在病床上,流满血的校服被换下。眼睛上裹了一层白色的纱布,整个人苍白的像一张纸,好像风一吹就会被撕碎,然后消逝在漫漫长空中。
魏听禾缓缓摇头,不,不是的。这不是渝京夏。
渝京夏永远是笑着的,闹着的,永远是有活力的热情的。怎么会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
怎么会……怎么会!!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个可怕的梦到底——
什么时候才能醒……
魏听禾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疯狂往外涌,喉咙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咽声。
医生和渝京夏的父母还有班主任终于注意到魏听禾的醒来。
医生叹了口气,指着魏听禾说,“她没什么事,受惊吓了,这几天别刺激她,让家长接回去家休息两天吧。”
魏听禾的生命力仿佛一瞬间被抽空,“我…我没有家了…”
班主任心疼地接上话:“这孩子没有家人了,只剩她一个人了。”
医生眼眶一时也红了,“那…那这孩子……”
魏听禾没听清他们后面说了什么,只觉天旋地转,一直抓着自己的那双手消失不见,她再次昏了过去。
等到她再一次醒来,已经是黄昏了,病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了她和渝京夏。
魏听禾拖着身体,颤抖着跪在了渝京夏床前,一只手牢牢握住渝京夏露在床边苍白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啪嗒啪嗒,眼泪自鼻头滑落,晕染在了渝京夏的床上。
“阿渝……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我、我为什么没有执意拦住你!为什么……我真的该死…该失明的应当是我才对……”
“你不要害怕…阿渝……我会一直照顾你的,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你别想再离开我了……以后,我来当你的眼……”
无声处,渝京夏眼睛的白色绷带下悄然滑落一滴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