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一个不大的小镇,有个哑巴,姓常,叫什么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常哑。
他小的时候,大概十二三岁就哑了,怎么哑的,不知道,听姥姥说是他小时候打架被人下了哑药,我觉得肯定不是,这只是姥姥不让我打架才这么说的。
常哑喜欢听曲,以前打工的钱全花在听曲上了,有个哥哥死了,有个儿子外出打工,听说混的不错。
他二十四岁时,给一个富人打工,一个月三十块,当时他和村里的一个女哑巴结了婚,不到三个月,他媳妇去找他哥了。
他去要说法,和他哥哥打了起来,把他哥的一只眼打瞎了。
富人嫌弃他“晦气”,“不吉利”。给了他两个月工资,把他赶走了。
工作没了,老婆跑了,曲也听不了了。村里人都骂他丧尽天良手足相残。说他是祸害。
他在这里混不下去了,他只能去山东——他爹临死前给兄弟俩说,混不下去了就去山东找姑姑,她能帮你。
他不想走,却不得不走,这里是他的家,却已经容不下他,他打不到车,没有人懂,就算懂,常哑也不想花钱。
他自己走,走到山东。
出了城门,一直往东,走了很久,来到了城郊。他走到一个山崖,不小心掉了下去,昏迷不醒。
再次醒来,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像是什么宿舍。
“醒了!”
常哑刚醒来还有点懵,眼前出现四五个人围着他。
“兄弟,你不用慌,这里是省办煤场员工宿舍,我是挖掘队队长王虎。”
常哑张牙舞爪的比划,嘴里一直啊啊啊的说不出。
“是个哑巴?”一旁的张金国是队里最好事的。
“闭嘴,不能没礼貌!”王虎可是上到二年级的高材生。
“你来写,会写字吗?”时敬业头脑最灵。
常哑点了点头,写在纸上“我的钱呢”
四十块,够吃两个多月的了,常哑哼哼唧唧马上哭了。
王虎问:“谁拿的?”
没有人回答。
“我们出去看看吧,说不定在山崖下边。”时敬业拉着常哑往外面走。
常哑没有反抗,跟着他们一起走。渐渐地他没有发现他已经成为了第一个,当走在最前面的常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见了。
“他娘的!”
虽然常哑不会说话,但心里面已经骂了他们十八代祖宗。
常哑里面飞奔回去,来到门口,开始气喘吁吁,大门上锁,常哑在外面哼哼唧唧,里面的人没有丝毫的响动。
常哑急了,往里面扔石头,身边的石头扔没了,他也冷静了点。
他掉头往城内走去,他想去警局报案。
于是又是之前的路,只是不同的方向,去时衣冠楚楚,富裕奢华,兴高采烈;归时灰头土脸,穷困潦倒,绝望至极。
来到熟悉的城门,走了进去,常哑仿佛如同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一样,有个家,有个工作。可这一切终归不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