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天气刚好。
初见拿着蛋糕走在通往公交站的路上。
微风轻拂,树影婆娑,给人带来片刻凉爽。
每天早8点晚6点都有一趟去机场的公交。
她暗自窃喜,还好有公交,打车可要花上几十块。
初见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窗外的风扑在满是欢喜的脸上。
妈妈,好久不见。
到站已经6点40分了,到机场还要走一段路。
初见早就走过一次这条路,计算好了用时,20分钟就足够,还有一小时飞机才到站。
“绰绰有余,不会迟到,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
初见戴着口罩,却也难掩住欢喜,一路上眼睛弯弯,笑吟吟地直念叨。
她站在机场大厅,紧紧盯着大屏幕上从新西国飞往宜今的飞机,7:40分到。
陆陆续续,很多人下了飞机,有的与亲人相拥,有的打着电话行色匆匆。
初见目不转睛的看着出口,偶尔张望附近。
行人渐渐变少,她始终没有找见那道身影。
初见掏出手机点进通讯录,突然屏幕上方跳出一条消息。
“初见,妈妈很忙,所以今……”
初见盯着弹窗怔愣在原地,迟迟没有点开那条消息。
直到弹窗消失,初见撇撇嘴,像是要哭又像是在笑。
她点开信息软件,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那句话:
“初见,妈妈很忙,所以今天就不回去给你过生日了,抱歉忘记早点和你说。”
初见捧着蛋糕,慢慢地挪到机场卫生间。
最后一趟航班已经到站很长时间,这里基本每人。
她洗了把脸,靠墙坐在了卫生间门口。
初见扫了眼身旁的蛋糕,突然觉得眼皮很累,她蜷缩着身子,抱着腿,把脸埋在下面,一声不吭。
“你好?”
初见缓缓抬起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睫毛长而浓密,为他的眼神增添了几分温柔。
“我看你一直坐在这,发生什么事了吗?”
初见盯着面前的少年一动不动。
少年看着她的眼睛,失笑,歪了歪头“嗯?怎么一直看着我。”
听了这话,初见瞪大眼猛的低下头,自己竟一直盯着别人看。
“对…对,对不起。”
初见没再抬头,只能听见一声声温柔的话。
“没事啦,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一直在这里呢?”
初见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一下子站了起来,顿了顿“我没事,谢谢你,我回家了。”
初见拎起蛋糕就往门口跑,踢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看一眼。
跑了两步却停下脚回头看。
他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意识到初见回头看他。
双手放在嘴两边比作喇叭“生日快乐!”
初见有些错愕,他怎么知道…蛋糕。
她站在原地思考着。
片刻后跑回到男生身边。
眼前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似是没猜到她会跑回来。
初见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蹲在地上,把蛋糕拿了出来,放在身旁的椅子上,切下一块放在盘子里递给男生。
男生貌似看懂了“给我吃?你不许个愿吗?”
初见看着男生依旧没有回复,许愿?她不知道有什么愿望可以许,天天开心?还是,回到曾经。
怎么可能呢,许愿就会实现吗,还是天天开心吧,靠谱一点。
他见女生许久未动,也没有客气,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蛋糕吃了一口。
“很好吃,谢谢,你也尝尝吧,寿星。”他绕过初见,想要给她切一块。
初见拉住他的衣服“不用了,我不喜欢吃。”
她露出了自认为完美的微笑,忘记了自己戴着口罩。
他只能看见女生的眼睛弯了弯。
“蛋糕不吃,总要许个愿吧,说说看。”
他的脸上的一直挂着笑容,温柔而亲切。
初见装作思考了一番“我没什么愿望。”
“那…就希望你天天开心!”
天天开心。
初见发自真心的笑出了声“你也是。”
机场附近漆黑一片,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公交,初见也打不到车。
她拿着手电筒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夜晚的风很凉,她将手揣进兜。
愣在原地“徽章呢?”
她来回翻找自己的兜,没有,没有。
徽章不见了,掉在哪里了吧,突然初见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往回走吗?已经快10点,距离家没多远了,回去要很久。
那枚银杏叶徽章其实只是四百多元钱而已,但初见把它看的很重要。
她转过身开始跑,跑不动就走,她在卫生间门口仔细的看了每个地方,明明就是在这踢到了东西。
卫生间里里外外和去过的地方都找了,她来到失物招领处,已经没有人值班了。
太阳晃得刺眼,初见遮着眼睛,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一夜她没有回家,坐靠在椅子上睡了一晚。
“你好?请问有人捡到过一枚银杏叶样式的徽章吗?”
工作人员在身边的篮子里翻了翻“抱歉小姑娘,这里没有。”
初见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叹着气出了机场。
必须回家了。
﹉
初见缓缓推开门,环顾一遍客厅,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做了早饭放在桌上就起身回房,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可就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已经十二点。
初见走进厨房瞥见桌上未动的饭,准备拿起来热热,突然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男人依旧拿着酒瓶,歪歪扭扭的往里走。
他靠着门眯眼看着初见“你怎么回来了?”
初见心里一紧,他晚上从来不会去初见房间,怎么知道她不在。
就在初见思考如何回答的时候,男人磕磕绊绊的向她走来,看上去有些着急。
初见想要往后退,可怎么也动不了,直直的盯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愤怒。
突然抓住初见的胳膊,抓着酒瓶向她的另一边手臂砸去,初见急忙往后躲。
她被抓着,怎么躲都会被打到“怎么回来了,嗯?刘许,还敢离家出走,谁给你的胆子?”
初见听清了他的话,刘许,是初见妈妈的名字,他认错了人。
“peng”酒瓶掉在地上碎了,男人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一下一下打在初见身上。
“爸!爸……”初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死死地咬着唇,用手挡着头。
他用力一推,初见磕到桌角,倒在了地上,她身子微微颤抖,静静地看着地面。
过了许久,响起了阵阵呼噜声,抬起头,眼前的男人躺倒在地,睡着了。
初见趴在地上,望向他的眼神很空洞,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没有像她妈妈那样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