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洒在杨枝村共埋祖先的坟头上,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站在一位身材高大的少年身边,二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正说着话。
“大牛哥,你快拿着这个鸡蛋饼呀,这是我早上特意烙的呢,用了好几个鸡蛋呢,还拿油煎了一下,很香的呀!”
少女竹枝红着脸轻声细语地将手里用油布包好的饼,朝着对面的高大憨厚的男人递了递。
“竹枝,这.....不合适”那高大的少年大牛此时皱着一张脸,使劲朝她摇手拒绝。
“有什么不合适啊,快拿着啊,被人看到不好的呀!”
大牛:“......”
有没有可能我也觉得不太好呢......
他只能吞吞吐吐道:“这.....我不能吃啊。”
“啊呀,大牛哥给你你就快拿着嘛。你家没人照顾你,我担心你吃不好。”
竹枝伸手将饼子塞给他怀里,一叠声的娇声道。
脸色涨红大牛手足无措,红着脸憋着一口气将怀里的饼子捞出来唰一下塞回竹枝手中,拔腿跑了。
有一张饼子甚至因为他的粗暴还不幸掉在了地上。
“大牛哥.....”
任竹枝在后面怎么喊他也不吱声,活像有狼追他似的。
见他像兔子似的跑了,她气得仰倒,心疼的望着地上的那张鸡蛋饼,最终泄愤似的咬了口手里剩下的鸡蛋饼怒道。
“哼,山猪吃不来细糠,你不吃我自己吃!”
杨柳依依的季节,穿着一身杏色衣裙的姑娘懊恼的哼了一声,随后又自己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围的坟头。
“你们看什么看,他害羞,他是很喜欢我的。”
说罢羞涩地捂了一下脸庞,又羞又恼的跺脚离开了。
细细的尘土在她身后被阳光照的如同金粉一般,路上远远地还听得到她在唱着动人的歌声。
“看那采蜜忙啊,花枝细又长哦......”
在她走后,静谧无声的坟头堆中,一个长相俊美夺人的少年忽然凭空出现。
他定定的凝视着那掉在地上的鸡蛋饼,犹豫片刻后又看了看竹枝离去的背影方才消失不见。
———
大牛长得高大健壮又有力气,是村子里只有女儿的人家盼都盼不来的好女婿。
再加上他不久前唯一剩下的爹也去世了,更是一下子成了十里八乡的香饽饽。
想让他做个上门女婿的人家多不胜数,所以当看到竹枝还拿着没送出的鸡蛋饼回来的时候,竹父竹母也没当回事。
竹母接过女儿手里那已经冷了的鸡蛋饼凑近她悄声道。
“你不是总说隔壁那个空院子黑漆漆的怕人嘛,今天有人搬来住了你以后不用再怕了。”
“擦把脸。”竹父走过来慈爱的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女儿。
竹枝擦了把脸,如玉一般光洁白皙的面庞在阳光下更显得无暇。
“有人搬来?胡阿婆一家子不是前几年去走亲戚遭了灾全没了吗?”
脸上略有岁月痕迹,皮肤却依然白净的竹母拍了拍女儿的背笑骂道。
“臭丫头一天就爱瞎打听事儿,你管别人家怎么回事呢。外面逛了一天赶紧吃饭,今天娘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辣椒炒肉。”
竹枝进屋的脚一顿无奈道:“娘亲明明是你爱吃,不是我爱吃。”
“行行行,娘记错了,是你爹爱吃行了吧!一天就知道贫嘴......”
“对对对,我爱吃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竹父温声应道。
“爹你怎么老这样!明明就是娘爱吃,还老推到我和你身上.......”
一家三口一一落座,竹父温柔地为女儿和妻子盛好饭几人刚拿起筷子,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那声音轻重有序,家里的大门向来都是虚掩着的相熟的人一般推门就进了。
三人听着敲门声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对方几眼。
“谁啊?”竹枝刚拿起筷子有些懒得动看向竹父道。
“去看看。”竹母吃着饭一仰脖道。
竹父含笑看着二人点点头出了门。
“可别是隔壁搬来的人来认认门吧?”竹枝随口一说。
“乌鸦嘴!”
竹母瞪了她一眼,而后皱着眉看着桌上的饭菜:“可别真是,咱们今天没多做,饭菜不够再来个人吃啊。”
二人说话间门外的声音也近了,一个陌生男人正和竹父说着话朝着屋子走了过来。
“......所以想着来认个门。”
有爽朗大方的少年和竹父在门外搭着话。
“唉......”
听着门外的话语,竹枝与竹母看了眼对方互相无奈地叹了口气。
趁他们还没进来的空档,竹母忙将菜给女儿碗里挑了一些。
而后堆起满脸温柔笑意朝着外面探头望去。
内屋的门被竹父推开,阳光从外面洒进来一片金碧辉煌的景象。
而他身后跟着进来的少年则让母女二人都有些愣了片刻。
只因为进来的这个少年,未免也太好看了。
他们这边村镇周边有个大美人,只要听说她在哪里会出现,不知道多少人会特意跑去看她是不是长得那么漂亮。
竹枝竹母特意去凑过热闹,长得是真的像个菩萨似的,美的端庄让人心生亲近又不敢靠近。
竹母私下还说过,她一想到这么漂亮的美人还要吃喝拉撒她就心里难受。
总觉得委屈了她。
可如今这少年刚一见面,竟震得二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实在是,好看的有点太超过了。
他长相俊美都可以不用提,尤其是他身上那一股说不出的韵味,摆袖行走间简直就是神仙中人。
竹父看着家里略显痴呆的两个母女,叹了口气而后望向跟着他走进来的少年温和道:“快来坐”
竹母这也才如梦初醒急忙起身让座道:“来,坐这儿来。”
少年摆手,轻快道:“伯母别客气,我自己随意找地儿坐就是。”
“找地儿坐什么,这屋一共才三个凳子。”
竹母一把将他拉住按在自己方才的座位,又似乎不太置信看了看自己按住他的手指,这才脚步虚浮的出去拿椅子了。
少年落座后,眼含笑意朝着身边的竹枝轻轻点了点头。
竹枝从见他第一眼本就冲击极大,如今被他近距离这么一看,整个人几乎要变成一个熟透的柿子。
她想立刻冲出去浇一盆凉水冷静一下,脚上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坐在凳子上起不来。
“这是我闺女,竹枝。”竹父坐定替少年介绍道。
“竹枝姑娘,你好。”少年习惯性微微挑眉,看向竹枝。
竹枝脸色发红难掩羞涩,轻声道:“你好”
她实在坐的心慌,这人长成这个鬼样子一颦一笑都像是勾引人的妖怪,她是又慌又乱。
想想你的大牛哥,想想你的大牛哥!
竹枝,不要被他的美貌俘虏了啊!
竹枝说完话就匆忙将头转向一侧,内心大声斥责不争气的自己。
等竹母拿着凳子进来的功夫,几个人都已经在桌上坐定了,那少年坐的正是竹母刚才坐的位置,两边各是自己的女儿和相公。
她抬头小心的瞅了一眼那少年,忍不住又是小声的抽了口凉气。
妈啊,这啥人啊,长成这样岂不是个魔鬼嘛!
谁见了不得迷死去!
她心头晃荡,人也不敢再看那边,只紧紧挨了竹父坐下摸样十分乖巧。
可几人之后谈话间没一会儿,她心头涌起的就都是对这孩子的怜惜了。
再看他时,哪里还有什么魔鬼样,简直就是个小可怜嘛。
谁能想到这孩子竟是当年胡阿婆他们家因为穷送回娘家养的那孩子,可惜如今他外祖母去世,他被那狠心的舅舅赶出了家门。
无奈下才不得不回了这从来都没有住过的家,更凄凉的是他家里如今是真真一个人都没了。
看这孩子长得细皮嫩肉,气质不俗的。
以前在外祖母家肯定没吃过苦,如今一个人落到他们这村庄里,真正是让人可怜。
瞧他那模样,必然是火都没烧过,如今这日子还不知道他得怎么熬了。
竹母一边听着竹父与少年聊天,一边又看到自家女儿那单纯的脸颊
心头一酸忍不住提高声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做啥,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沉重的气氛被打破,竹枝还一无所查的在慢吞吞吃着碗里的饭菜闹里尽是对自己见色起意的批判声。
“对了孩子,阿伯刚才就顾着问你那些杂七杂八的了,竟然连你姓名都给忘了问了。”
竹父想到这一茬,满脸愧意。
“伯父别往心里去,主要是我这半生经历跌宕起伏,让人一听就容易忘记其他。”
少年满脸笑意。
“至于我的名字,我叫胡见微,大家叫我见微就行。”
“见....薇,噗!”他话音刚落,旁边竹枝猛地一口饭喷了出来,不少还正巧洒在对面娘亲的脸上。
“竹枝,你这个丫头上辈子是个喷壶是不是!”
竹母抹了把脸,吼道。
竹枝被胡见微的名字逗到,本是满脸笑意。
“啊啊啊!娘我错了,我这就给您擦擦脸!”
但此时见娘亲脸色发黑形容狼狈,她哪里还敢在笑。
急忙起身来谁知坐的随便,被凳子压住了裙摆,踉踉跄跄下竟直朝着胡见微那边摔了过去。
眼见越来越靠近那人,竹枝惊得急忙去用手抓桌子。
可偏偏就是这么倒霉,家里这个一直不平的桌子被她这么用力一拽,就这么直挺挺朝着她的方向垮塌了下来。
到最后,她莫名其妙倒在了胡见微的怀里还把他压得半躺在地上,桌子上的饭菜给二人撒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