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暄的三个室友都是C市本地人,此时正值国庆,他们三人回了家,傅奕暄又死在了外面,自然无人给他开门。
见仍旧无人开门,吴越的脸上浮上了一股焦虑之色。
傅奕暄用脚趾一想,便知道他来自己宿舍干嘛,无非就是来求自己不要将他出轨之事告诉唐云。
虽然知道吴越看不到,但傅奕暄仍旧对吴越竖起了中指。
“你在干嘛?”林筠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林大人你不懂,这是对坏人的专属问候。”想到林筠身为一个千年古董,傅奕暄便耐心地向他解释。
“......”
“林大人,我要如何给唐云托梦呀?”
“她睡着之后就可以,你用你自己的意识进入她的梦,但你最好在午夜之后再去。”
“那现在还早着呢!林大人,我带你到处看看吧。”
林筠好久没有踏入过这滚滚红尘了,心下微动,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C城有许多的徽派建筑,傅奕暄觉得林筠应该会喜欢,所以带林筠去了最近的一个古镇。
徽派建筑注重建筑与自然的统一,多采用木材,石材为原料,色调以白墙黛瓦,砖雕门楼,马头墙为主。
置身其中,恍如身处一幅留白适中的国画,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
“林大人,你活着的时候来过这儿吗?”
“应该不曾。”
“不知林大人家在何处。”
家,于林筠而言好似水中月,那么恍然,不知为何林筠想到了近日脑中总会时不时浮现出的一片海,蔚蓝的海。
“我的家应该靠海吧,我忘了”林筠的语气依旧没有起伏。
“这样啊!看,林大人,那叫浇头面,可好吃了!”林筠顺着傅奕暄的眼光看了过去。
路边的小摊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面汤浓郁,面上放了浇头,再撒上小葱一碗正宗的浇头面就做好了。
“林大人,我过去嗅一嗅,吃一点行不行?”傅奕暄知道鬼吃东西是用嗅的。
“不行。”林筠冷冷的说道。听了这话,傅奕暄的脑袋不由自主地耷拉了下来。
“只有别人祭拜你所祭的食物你才可以吃。”
“......”
“哎,你听说没有,听说南区那条河里浮出具尸体!”一旁的路人满脸八卦地向同行人说起这件事。
!!!傅奕暄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林大人,他们说的好像是我的尸体吧!”傅奕暄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害怕浮现。
“是的,你要去看?”
“不去。“傅奕暄觉得自己没有看自己尸体的癖好。
远处的青山淹没了最后一丝日光,黑暗降临,大地上的一切人与事物将进入夜的怀抱。
傅奕暄与林筠站在唐云家一楼的窗外,屋内只有母女二人在用餐,昏黄的灯光打在二人脸上,这一切显得那么温馨和谐。
吃完饭,二人聊了会儿天,才各自回房间休息。三个多小时后,林筠和傅奕暄来到唐云的房间。此时的唐云睡得正香,嘴角挂着口水。
......
其实唐云于傅奕暄而言很像一个讲义气的姐姐,年幼的傅奕暄比较质疑唐云的智商,但唐云永远都会站在傅奕暄身前,试图用自己小小的羽翼为傅奕暄提供一片荫庇。
“林大人,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入唐云的梦呀?”傅奕暄看着睡得像头猪的唐云一阵无语。
“等等,等过了子时才可以。”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傅奕暄的朋友看着跟他应该是一个德性,林筠不动声色地想。
“哦哦!”傅奕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结束对话,傅奕暄打量起了唐云挂在墙上的照片。
一张与众不同的照片闯入了傅奕暄的视野,傅奕暄不由怔住了。
边角微卷的照片载满了岁月的痕迹,泛着厚重的黄色,照片中的小女孩左手牵了个比她矮一些的小男孩。
本来属于小男孩脸的那部分照片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脸是唐云手绘上去的简笔画,纸与照片衔接得不太好,中间横贯着一条旧年的裂痕。
小男孩的脚边写着一段话“以此照纪念我与我那胆小的弟弟的童年时光。
小时候唐云常常让傅以暄喊她姐姐,出于一个小男孩的自尊心,即使唐云比他要年长两岁,他也从未叫过唐云姐姐。
模糊的字迹,看得傅奕暄心中涌上一阵暖流,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只有唐云把他当作亲人。
如同沙漠中的旅人遇到甘泉,唐云确确实实温暖了傅奕暄那个孤寂的童年。
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么几个人,他们的出现恰到好处,缱绻了你一段光阴,愈合了你经年难愈的伤。
子时一到,傅奕暄就按照林筠教的方法进入了唐云的梦境,受傅奕暄的影响,梦中所出现的场景是十几年前的孤儿院。
高大又苍老的槐树,枝叶迎着风轻轻晃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在孩童稚嫩的脸上,明明灭灭。
傅奕暄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唐云,终于在小河边找到了唐云,阳光落入河中,成就了一片波光粼粼。
唐云转身看到了傅奕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向傅奕暄走了过来。
或许是在梦中的缘故,唐云并没有对傅奕暄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产生疑问。
“傅奕暄!”唐云的声音充满了青年人特有的活力。
“唐云,好久不见了”傅奕暄的声音不可察觉的抖了抖。
“说什么呢!搞那么煽情干什么呀?我们几天前不是才见过嘛。”
“嗯,我们不谈这个,我有点事要跟你说。”傅奕暄不想争论这个话题,他担心唐云随时会醒过来。
“朕允了,速速呈上。”唐云在梦里也记得开玩笑。
“唐云,你做好心理准备呀,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点让人比较难以置信。”傅奕暄看见他云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许多。
“我……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们正在你的梦里。”
唐云呆呆地看着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容。“哈哈哈,你说什么呢?洗完头发忘记吹了吗,脑子进水了吧!”
傅奕暄:……
“是真的,我在城南那边出了车祸,尸体被撞到了河里。”傅奕暄一脸笃定。
这次唐云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但转瞬即逝。
傅奕暄见唐云还是没有相信他,快步上前给了在她脸上给了她一巴掌。唐云一脸惊愕,反应过来后,反手就给了傅奕暄一耳光。
“干什么呀?我看你脑子是真进水了,进的还是核废水!”唐云的眼中盛满了怒意。
傅奕暄:……
“你感受一下,你的脸疼吗?”傅奕暄顶着唐云的怒火开口。
唐云听了他的话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抬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唐云呆呆地看着地面,一脸茫然,愣了一会儿,唐云抬头看向傅奕暄。
恐惧与悲怆如同潮水般向唐云涌来,她一时说不出话。
也就是在此时,地面开始震动,榕树与小河如同纸遇火般消逝。傅奕暄知道唐云可能被吓到了,应该快醒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床上的唐云也悠悠转醒。她先是看着天花板愣了愣,突然,她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拿起电话就拨给了傅奕暄。
冰冷的女声从手机中传来,唐云的脸色刷的变白,嘴唇哆嗦着。
她不死心地又拨了几个,依旧是同样的结果。也许只是傅奕暄担心睡觉被打扰,所以关机了,唐云在心中一遍遍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