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

    范松云一言不发,似乎毫无感觉。

    白青栀微微放松了下来,他偷偷摸了一下后颈的腺体,感觉此刻烫得吓人。

    一束目光若有若无地盯在他的后颈上,白青栀手一顿,若无其事地抽出弹簧刀回身看他:“殿下,我们可能要冒点险了。”

    范松云的面具松了,他倒也不在意,伸手扯了下来:“怎么办?”

    白青栀嘴角勾起:“爬管道。”

    两人的位置巧妙地处在两拨人的视野死角里,让他们可以很镇定地拿冲锋枪压制,但是子弹并不是源源不断的,白青栀扫了一眼弹夹,估摸着最多再扫十分钟,他们就得成砧板鱼肉了。

    他们这个位置易守难攻,死角是相对的,对面也在他们的死角里面。这种情况下想要突围几乎不可能,除非他们战神再世能在枪林弹雨里撑五秒不伤。

    对面显然也是知道的,因此进攻强度甚至可以说是松懈,只需要不定时试探一下,便能逼出一梭子子弹。

    看似是以一当百,实则不过困兽犹斗。

    白青栀有些焦灼,他倒是敢直接冲出去,可能会重伤,大不了就是一死。

    但是太子不能死,也不能残废。

    范松云不能出事,白青栀想。

    白青栀环顾四周,看到了头顶的通风口。他眯起眼,伸出左手打了战术手势:“换位,我上去。”

    范松云反应很快,两人两步错开位置,范松云接替了他的前位。

    白青栀稍微放松一点,他把枪一把扔在地上,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即轻跳两下,然后猛然发力跳蹬上墙,反身去扑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酒吧挑高不低,白青栀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去够那通风口,他手指被闸口的栅栏一挡,狠狠一别,一瞬间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

    白青栀闷哼一声,但手却丝毫没有泄力,死死扣住了通风闸口,整个人挂在了天花板上。双臂有些颤抖,他喘了口气,感觉自己后颈的腺体因为这个动作而隐隐作痛。

    他松开左手单手挂在栅栏上,另一只手摸出弹簧刀来,狠狠劈砍了几下,把塑料闸口劈开了一个小洞,右臂上缓缓流下一条红色血线。

    “操,”白青栀咬牙骂了一句,他的身体素质因为经年累月的糟蹋早已不是当年水平,不然也不能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就受伤。

    他核心发力往上卷,出色的柔韧度让他上下身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他鞋尖勾住那个破损的口子,放开了右手。

    他把刀换到右手,左手指尖去扣钉死的角,他指尖被挤压出血,却毫不在意,勉强才扣起一个缝隙,眼疾手快一把把刀尖插了进去。

    白青栀深深喘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腹肌因为巨大负荷而微微抽筋,肌肉过度紧张让他有些想吐。

    不过他手依然很稳,手腕猛然发力,刀尖随着塑料崩断的“啪”一声一起出来,随即失去了一个固定角的通风闸口不堪重负,“噼啪”几声便直接掉了下来。

    白青栀身体猛然失重。他反应很快,翻身往后,然后双脚稳稳落地。

    范松云没回头,手中的枪端得很稳:“很不错。”

    白青栀两条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在此时此刻对自己的无力竟有些恨意,俯身拾起地上的枪,他错步到范松云前面:“殿下,您先走,我帮您断后。”

    范松云不再犹豫,拉上保险便飞身向上,白青栀没听到他有什么动静,却已经听见了男人叫他的声音:“白青栀,上来,我帮你压。”

    白青栀一波扫射完了,拉上保险便蹬墙向上,他脚尖刚一离开墙便心里一沉:“发力不够,跳不上去。”

    他竭尽全力伸直指尖,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那通风口咫尺之间。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白青栀愕然抬头,看见范松云面容平静,一只手拎着冲锋枪开得很稳。

    白青栀没浪费时间,借着范松云的力直接拉了上去,一梭子子弹打在他刚刚的位置。白青栀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范松云推他一把:“快走。”

    白青栀倒也利索,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便去找外机的位置,只是通风管道不高,他和范松云只能匍匐着前进。

    他还不忘感叹一句:“殿下您真是怪物一样的力量。你是怎么做到一只手开冲锋枪一只手拽着我的?”

    范松云轻笑一声:“基因问题。我都能一只手把你抱起来。”

    “您抱我有什么用啊。”白青栀端着枪匍匐着前进,他久不运动,今天几乎是完全靠着以前的老底和肾上腺素撑着,这样一有了喘息的机会,很快便感觉浑身酸痛,“你这么强哪里需要什么带刀侍卫,我这一会儿腰就快断了。”

    他指尖的伤口逐渐愈合,只是血液中的信息素含量远比正常的体味要重很多,整个管道里的薄荷味越来越浓。

    范松云声音有些哑:“你流血了?”

    白青栀下意识把指尖往胸前绷带上一擦,绷带还湿着,残留的酒精辣得他指尖一抖:“嘶、没事小伤口。”

    范松云没再说什么,只是呼吸声变得又沉又慢。

    白青栀以为他累了,但又不好回头去看,只是关切问了一句:“范松云你是不是累了?今天确实有点太刺激了。”

    “我没累,”范松云的声音还是哑哑的,似乎嗓子有些紧,“我现在挺好的,还比刚刚有力气了。”

    “牛逼,”白青栀浑然不觉点点头,“我本来以为太子不会练那么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男人似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顿了顿,他说:“枪法节奏很好,准头很稳,作战手势和站位也是对的。”

    范松云的声音变得饶有兴趣:“我听说白家的二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这个事到底是谁骗了我?”

    白青栀隐约看见通道前面的亮光:“没人骗你殿下,我确实是一个废物。”他紧走几步,一脚踹开外机闸口,站了起来。

    然后一抹凉意贴上了他的脖子:“骗我算欺君之罪。你甚至有ptsd,白青栀,你现在才21岁,谁让你上的战场?”

    白青栀低眼看着那只手,他右手去摸腰间的弹簧刀,却摸了个空。

    他低声笑了起来:“我真的是个废物,殿下。”

    感受到脖子上的刀尖微微用力,他毫不在意般笑着:“殿下,你要把刚刚救你的人杀了吗?”

    刀尖侧偏一下,这个角度可以很轻松切断他的喉管,白青栀毫无反抗,甚至有些诡异地兴奋:“范松云,你会杀了我吗?”

    刀尖落了下来:“我有的是时间杀你。但不是现在。”

    白青栀也不在意,耸耸肩:“那我们找个办法跑路吧。”他的目光下落,满意地看到一个蒙面人骑着摩托车经过。

    白青栀毫无预兆地直接跳了下去。

    他隐约听到身后人呼吸一窒,然后他随着风声一脚踩上了那人的头。

    颈椎断裂的声音被隐没在摩托侧翻的轰鸣声中,白青栀狼狈翻滚几圈泄力,刚爬起来便看到范松云扶起摩托骑了上去。

    那人金发在身后轻松荡漾,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像是一种嘲讽。

    “我不喜欢长发。”白青栀没头没尾地说。

    范松云伸手把他拉起来:“你可以不留长发。”

    “我要坐前面。”白青栀低下眼,“坐后面会被你头发糊一脸。”

    “你坐后面,”范松云声音不容置喙,“你坐前面信息素味太重了。”

    白青栀莫名有些尴尬,他坐上了后排,腹诽道:“幸亏范松云是alpha,要是omega就要觉得我是在性/骚/扰了。”

    一个同伙的突然失联引起了一行人的警觉,隐约有摩托的轰鸣声往这边而来。

    “抓稳了。”范松云轻声嘱咐。

    白青栀不明所以,却猛然被狠狠往后一甩,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范松云的腰才避免了被甩下摩托。

    “操,我差点掉下去。”白青栀下意识抱怨。

    然后听到男人的声音沉稳:“抱歉,下次注意。”

    白青栀不说话了,范松云的车技和他表面看起来截然不同,他骑车的时候甚至相当危险。白青栀眼睁睁看着他车头抬起跳过了路上的栏杆,直接横过马路下了台阶。

    白青栀不得不紧紧抱住范松云的腰,他能隔着薄薄的布料摸到男人清晰的腹肌,腰身紧实而有力。

    身材这么好,白青栀有点嫉妒地想,老处/男天天没事就练吗?

    范松云却忽然喊了一句:“小心。”

    白青栀猛然惊醒,回身看向后面,隐约有几个人追了上来。他反手拉出一梭子子弹,猛烈的风让他几乎张不开嘴:“他们怎么还敢追?”

    范松云的声音几乎被吹散在风里:“这里地广人稀,下去城区就好很多了。”

    “狗日的米卡酒吧,”白青栀恨得咬牙切齿,“自己包一座山。”

    他隐约听到范松云轻声笑了一下,但听不真切。不过很快他便不在意范松云在说什么了,因为马路上横过来一辆越野车,车窗降下来正赫然是一把机枪!

    白青栀一瞬间反应极快,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时间去拉保险了,干脆放手扔了那把已经没多少子弹的冲锋枪,然后双手紧紧勒住了范松云的腰

    ——下一秒,整辆车压弯而过,直接冲向了山下!

    生死不过一线,白青栀瞳孔里只剩下极速略过的地面和逐渐逼近的硬化路面。

    现在已经无法刹车减速,极轻微的刹车都可能造成机车失控。但是如果以这个速度直接冲到路面上,情况好就是爆胎,不好就是车毁人亡。

    范松云似乎毫不在意,他的长发吹起包裹住白青栀,手控制的方向丝毫未抖。

    白青栀干脆闭上了眼,起身贴上范松云的耳朵,笑得放肆:“我看看你会把我带到哪里去?”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猛然腾空,再睁眼时,他已随着范松云腾空而起。机车跳过了硬化路面,直接往下一个坡冲去。

    机车在空中横转落地,轮胎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随即迅速扁了下去。随即便是轮毂与土地的摩擦声和范松云果断坚决的一声“跳!”。

    白青栀往坡上竭尽全力跳了起来,他看到机车不受控制地开始翻滚,然后狠狠砸在树上。

    白青栀团身落在地上,随即不受控制地翻滚了几圈才停下,粗糙的地面在他光裸的上身摩擦出大片的红痕。

    他停下的时候仰面朝天,大口喘息,听到机车的位置响起了爆炸声。

    白青栀慢慢动了动手腕,一点点去感受自己四肢——“还好。”他长出了一口气,“都没断。”

    他感受到自己胸前的伤痕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微微撕裂,疼痛让他嘴角有些扭曲,他躺在地上,开始一圈圈解开绷带。

    听到有脚步往这边走,他没动,直到视野里出现熟悉的金发:“你没事吧?”

    白青栀终于把绷带解了下来:“我没事,一点点皮外伤。”

    范松云弯腰把他拉起来,上下扫视着他。

    他的上身赤裸着,两个粉点直接之间是一道红色的刀痕。范松云盯着看了良久,却什么都没问,只是拉着他转身往山下走去。

    白青栀叹了口气,幸好没问,他想。

    这里离山下城区已经很近了,他们没再听到有人追来。又是下坡,两人干脆顺着力一路大步跑着下去。

    白青栀感觉自己出了很多汗,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腺体从烫逐渐变成了疼,脸上一阵阵烧起来。

    酒里有药,白青栀无比确定地想,刺激alpha易感期的。

    他又喘了口气,幸好没喝多,不然可能刚刚就已经开始完全发作了。

    “范松云……”他张口,声音是自己都震惊的嘶哑,“你等等。”

    “范松云,我好像是易感期。”

    范松云犹豫一下,松开手又走了几步才回头:“你的易感期……”

    也是,他也是alpha,会被自己的易感期影响的,白青栀想。

    白青栀失去了范松云的支撑,一点点蹲下去,疲惫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那个酒里有药,我易感期来了。”

    他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在地面上因为缺失水分而挣扎。

    他正无意识地摩擦着双/腿,因为焦灼而呼吸困难。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信息素已经完全失控,正铺天盖地地笼罩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为激素混乱而浑身泛红,眼角含泪。

    他没看见范松云刻意隐藏在阴影里的地方。

    他顶着范松云的目光,喘/息着:“范松云,帮帮我。”

新书推荐: (HP)Avites Vilya 傍上将军后我美满了【双重生】 姐控病娇为爱做恨 兰玉簪[双穿] 重生后成了前夫的黑月光 过气女明星再就业 于是我选择欺骗主角[诡秘之主] 恶女生存手札 [变形金刚]替身使者也很忙 叫他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