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上辈子曾经在操场上快乐奔跑的场景像从未存在过一样。现在阳光会炙烤我的皮肤,空气会划伤我的肺部,水也会将我的胃部沉坠下去。
我在苟延残喘。
此生第一次在这具身体里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死掉的话是不是就能回到我上辈子的身体里了呢?
可这一世的父亲和母亲总是低声说着“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他们的软语哀求,紧皱的眉头和波光粼粼的泪眼像绳索一样紧缠着我,让我不得解脱。
再坚持一下吧。
呼吸也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情。它让我的气管鲜血淋淋,原本只会轻抚过我脸颊的空气现在每次钻进我破败风箱一样的肺部,都能让我感受到小小的肺泡哀鸣着战栗。曾经在我记忆里柔软温暖的绸缎每次滑过我的肌肤,也只剩下了粗粝的感受,外界环境——空气、阳光、微风,所有的所有,再不属于我。曾让我开心的事物现在只留给我痛苦,
可父亲母亲那么的爱我,悬赏重金找遍了全国,只为求得良药。
他们找到了,我的医师。
医师总会用那双悲悯温和又清澈无辜的眼神将我包裹起来。
他看透了我的无理取闹和顽劣任性,被我支使的团团转也只会笑笑,然后温柔的抚摸我的长发,从上到下,像是我遥不可及的阳光。
他会一勺又一勺地喂我吃下汤药,用修长的手抵住我的额头,他的额头离他那只试探我额头温度的手也极近,他的双眼从手的间隙中透出来,看向我,呼吸可闻。像是第一次步入人类世界的九色鹿。被无比脆弱之物吸引,于是走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嗅闻。
于礼不合。
我却微笑起来
这些违背礼仪的事情我们谁都没去追究。
我在想:只要未宣之于口,就不会惊动我的九色鹿。
他是那么的期冀于我的好转,我在这种时候却只能含混过去——才不会好转呢,我就是被世界吞吐掉的云雾,世人也只会责怪云雾遮蔽阳光。
可我不想丢失掉我的宝物,于是只能糊弄过去,肆意地享受他的关心,嘻嘻笑着陪他一起畅想我“未来”健康的身体。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吧?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就会死掉,小鹿会继续自由山林,而我也能魂归故里。
“很快就会好了。”
意识在医师柔和的语气中逐渐平稳下来。
以往的我已经睡不着了,意识会沉浮在这个纷杂喧扰的世界中,微风吹过给带来肌肤的战栗感,花瓣在寒风中掉落的哀鸣,父母亲眉头的皱起散发出浸满了泪水一样的咸涩味道。我像一颗落入了蚌壳的沙子,被蚌肉无声又窒息地紧紧包裹,它被我磨砺地鲜血淋漓,而我也在无时无刻地想念曾经在大海中徜徉的曾经。可现在却只能在被这个世界排斥中一点一点消磨。
但医师来了之后,我却能得到片刻安眠。在医师充斥着苦涩药香的怀里,那药香顺着药汁伴随着他清澈又稳定的声音从我的喉头一路滑向胃中。我恍惚想:只要忍下去,我会像珍珠一样变成珍珠吗?【1D100:23,世界早就向你发出了警告,你是颗讨厌的沙子】
九色鹿驮着我将我托举出世界。我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呼吸会尝到甜蜜的快乐。
“小姐,我们喝完这碗药就吃蜜饯好不好?”
阳光也欢快踩踏在我身上跳跃。
“是不是睡得更好些了呢,也变得能晒一会太阳了呢。”
还有他柔和的面孔,洁白、又在光明下被映照出美丽的晕辉。
他是我的珍珠。
我笑起来。
那段时间五光十色,逐渐忘却了对未来的恐惧。
可随之而来的就听到他说。
“小姐的药尚且差一味‘青色彼岸花’,我要去为您寻得它。”青年说道。
我的笑容破碎掉了。
不走可以吗?
我这么问他。
“小姐,我们很快就能再次相见,到时候再也不分开。”【1D100:26,世界,或者说生活向你揭开了残酷的一角,它轻轻对你摇了摇头,你们之间或许再不得见】
不走可以吗?
......不要走。
他与我相伴更久的愿望让他如此坚定。于是又只剩我一人,彩色的帷幕好像被打碎,我又回到灰暗的现实中。机械地重复着以往的生活。
救救我,救救我吧,我一直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在坚持些什么,带给贫弱的我彩色虹光的你,给了我继续生存下去动力的你,为什么要走呢?带我走吧,带走我,让我无知无觉的消失掉。我不需要活下去,我只想将这一刻变为永恒。
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打破这虚假的现实。
一天,他没有回来。
一月,他的药喝完了。
一季,他杳无音信。
我再也受不了了,绵绵不绝的身体疼痛和无时无刻的呼吸困难让我生不如死,父母亲的蹙眉和泪眼再也形不成我的枷锁。我终于在一个阴雨天逃掉了仆人们的目光,奔向外面。
如果没有解脱,那么就让我自己来。
什么青色彼岸花,我不要此世,我只要往生。
我不停的尽自己全力跌跌撞撞地奔逃。摔倒了,不要紧,可以再爬起来;脚崴了,没关系,这点痛还没有疾病带给我的折磨痛;咳出血来也没关系,我里死亡更进一步。
我倒在山林里,夜深露重,静悄悄等待着结局。
我会遇到什么?(1D10:)
【1、遇到猛兽
2、遇到吃人的鬼神
3、有人喂了我一株青色彼岸花
4、什么都没有,你再一次孤独地醒来
5、家里来人将你带了回去
6、遇到猛兽
7、遇到吃人的鬼神
8、有人喂了我一株青色彼岸花
9、什么都没有,你再一次孤独地醒来
10、大成功|大失败】
(1D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