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别忘了”我撑着下巴盯着季原的侧脸 。

    “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你念叨三次了…” 他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接着转笔的手一顿，转过头来看着我。

    “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蓦然对视，我心里一慌，强装镇定”啧，你想多了。”

    一阵甜腻的香水味带着风从教室门口飘来。季原似乎呆住了，整个人有些不对劲。我认识他七年，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很清纯的温柔的女孩儿。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黑长直的头发披散着。

    我有些奇怪地盯着季原的侧脸，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女孩儿坐在位置上。也许是季原的眼神太热烈。女孩儿往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似乎愣住了。

    恍惚间，讲课老师走进教室，女孩儿对季原微微一笑。季原的耳根泛起了红。他回过神来，嘴角还咧着，跟个二傻子似的。

    “这节课来对了！”嗯？我直觉不对。

    “你不是喜欢身材好的吗？”我想起他说过的话。季原白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季原一直不乏追求者，他从来都是拿我当挡箭牌。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一眼清纯妹纸。不，我没输！

    “如果是你们，有人跟你们这样表白，你们会接受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在群里问出一个问题。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准备的时候我都信心满满。但今天季原的反常让我萌生退意。

    “要是我我肯定答应，有花，有礼物，有演奏，还有无人机拉横幅，简直不要太浪漫。”负责送花的小姐姐说着。

    “没问题的，不过我倒是很少见到有女孩儿给男孩儿表白这么正式。”是吗？

    “ 人生第一次哈哈，总得有些仪式感吧。”我回复。对于他们的肯定我拾回了些信心。

    “有道理。”拉小提琴的老师没了下文。

    负责总筹的头像跳出来，”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表白，而且还是小艾你这样的大美女！放宽心放宽心。”这条消息的下面跟着一排+1+1。

    想起季原明亮的眼睛和畅快的笑颜我不自觉带上了笑。我视线总是乐此不疲的追随着他。而我也能从他的眼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模样。

    看清手机屏幕前傻笑的我，我一下子收敛。正了正形，杜艾，勇敢地跨出这一步！

    第二天，我把餐厅位置发给季原。

    “ 怎么突然吃西餐？””想吃！” “懂了。”我脸微红，抑制住欣喜，万分紧张的心也松了些许。

    我没有继续聊下去。在满柜子的T恤和长裤里拿出唯一一件吊带裙。我站在镜子前打量着妆容精致的自己，扯扯修身的吊带，握紧拳头，无声呐喊，加油！冲啊！！！车停在路边，我一眼就看到了季原……和一个女孩儿站在下车的路口拉拉扯扯。”季原，这是？”

    我走到他们面前，季原才刚看见我。

    “杜艾？！你今天好漂亮！”季原满眼惊艳。我心里一阵得意。

    “她叫沐曦。”沐曦对我微微一笑。哦，昨天那个妹纸。

    “我就说没事的，她肯定是要跟人约会，第一次不敢叫我一起。”季原转过头对女孩儿解释。本来我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一听这话，我傻了。

    2

    “季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跟谁约会？”

    季原一愣，”你这几天一直打电话，有时候还莫名傻笑。不是在网恋吗？”

    我一直挖空心思计划着给你告白，你说我网恋！这可真是乌龙，我哽住了。联想到他微信说的懂了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他明白了我的意图。

    脑子里百转千回，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先坦白。

    “季原，我没有网恋，我是想跟你约会！”我一字一顿道。

    季原被我的话砸的一脸震惊。我深呼一口气，”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紧握着拳头，等待着审判。

    季原面带怀疑绕圈打量着我，”你真是杜艾吗？你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像杜艾。”

    “你是傻缺吗，我不是杜艾我是谁？”我憋不住了。

    听见这话季原像是确认了，脸上的表情瞬间惊恐了。”你刚刚说什么？”

    要是之前我肯定扯着他耳朵狂叫了，但今天我想淑女一点，在沐曦面前…

    我再次深呼一口气。郑重的对季原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神总会追着你，一旦跟你对视，我的心就控制不住猛跳。”

    “我们在一起不也是很开心吗，可以让我以女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边吗？”

    意识到我的认真，季原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沉默着。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原罕见地板着脸，严肃的看着我，”杜艾，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抱歉。”

    我强自镇定的气势垮了，居然被拒绝了。

    “是因为我的性格吗，我以后改，我以后尽量温柔一些……”

    “杜艾，我有喜欢的人了。”季原打断我的话，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沐曦。

    “为什么，为什么……”

    “你说过的…你刚认识她…你……”我喃喃着。

    “没有为什么。”说完季原就拉着沐曦离开。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季原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后知后觉的感到心酸，委屈，羞耻。我的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挤压着，我感觉我要窒息了。

    微信语音响起，解救了我。我接通，”小艾，你们还没到吗?”

    嗯？”喂？”我意识到我没发出声音，我咳嗽两声，压抑着缓缓说道。

    “……用不上了，都撤了吧。”

    “确定吗？那……”

    “费用照算，群里聊。”结算完费用，我解散了群聊。

    点开置顶的聊天框，冒出了一个想法。”我刚才开玩笑的，你不会信了吧，哈哈。”我的大拇指在发送键徘徊着。我的自尊心告诉我他不喜欢你，不要太卑微。

    我的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喊，发出去，把话圆起来，你还可以跟他做兄弟。

    做…兄弟吗？我蹲在路边的石墩子上，犹豫良久，还是点了发送。

    我看了一眼季原前面回复的”到了”，而我发出去的话距离这条消息，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天气已经转凉，夜晚的风时不时吹过。

    新的时间下，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绿色框框，没有回复。我有些后悔。

    我应该当时就发出去的，现在这话发出去谁信啊？我想撤回，捡起我的自尊心，却又不甘心。

    再等等，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这一星期我都没见到季原。

    3

    我一个人上完专业课，不知不觉走到篮球场。之前一起打球的几个人都在，唯独没有看到季原。

    孙浩看到我了，招呼我，”杜艾，过来一起打。”

    我打起精神笑着走向他们，”没穿球鞋不想打。”

    “季原不来是忙着追女生，你怎么这几天也不来。”孙浩佯装质问道。

    “……我跟他吵架了，不想看到他。”我搪塞着。”他也没来过吗？”

    “是啊，这几天一直跟在我们系花边上鞍前马后。”

    “什么女生还要我们季哥亲自出马？”他双胞胎弟弟孙阳插话问着

    “哈哈哈，叫沐曦，人看着温柔，拒绝起人来却是干脆的很。”孙浩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看来有内情。

    孙阳看了一眼他哥故意说道。”那又怎样，我觉得季哥还是有戏的。”

    孙浩翻了个白眼。

    “你跟季原好的穿一条裤子还能吵架啊。”王凯拍拍篮球不解看向我。

    我耸耸肩没话说。

    “季原重色轻友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孙浩显然对季原没跟他们打球不爽。

    “哈哈哈”我跟着他们笑起来。”不跟你们说了，我回了，你们打吧。”

    “有时间来找我们打球”我背对着他们挥挥手，脸却垮了下来。

    可不是重色轻友嘛，人家忙着呢，哪有时间回你消息。我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往家的方向走。

    我瘫在沙发上，望着璀璨的吊灯出神。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没有季原的生活是这么无趣。

    微信通知响了两声，我迟缓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季原，我不敢相信，一下子蹦起来，抢过手机。真的是季原。

    他发来两段语音，听他声音带着笑。话里却是在骂我”杜艾，我就知道你肯定哪里有毛病，耍我好玩吗？……”

    我点开第二段，他笑得更荡漾了。”我有女朋友了，下次可别这样搞我了。你嫂子会生气的。”

    语音放完，屋子里安静极了，我的耳边却嗡嗡作响，仿佛季原站在我面前，一遍遍宣告着我有女朋友了我有女朋友了……

    原本我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一瞬间我才真切的意识到季原他真的不会属于我了。我并不觉得我可以坦然地面对季原和他的女朋友，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一想到我的心阵阵抽痛着，浑身寒毛直竖，全身萦绕着一层冷意，久久不能平静。

    眼眶里不知不觉积起一层水意，正好砸在怀里的手机屏幕上。我隔着模糊的视线点进季原的头像，朋友圈第一条就是一张十指相扣的图片。

    屏幕上的水迹越来越多，下面留言的祝幸福一条条都有了重影。我丢开手机不想再看。

    我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我其实是个很要强的女生。从小到大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咬牙决定，跟季原保持距离，我就不信我一个人还活不下去吗？

    为了让我不整天都想着他，我必须给自己找点乐子。

    我报了一个舞蹈班，每天跟着老师跳爵士。自从上了几节爵士课，我的穿衣风格有了很大的变化。之前找我要微信的小女生较多，现在更多的是男生，各种各样的男生。

    4

    舞蹈房有个教hippop的代课老师看着有些眼熟，一聊之后才发现是本校的学生，跟季原一个系的。之前去找季原见过一次，帅的有点特色我还有点印象。

    听我说起季原，他说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季原跟沐曦告白的情景。我装作不经意的问起细节，孟云杰绘声绘色的讲起来，那场面大的，他还说当时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求婚。

    我近乎自虐的不断从孟云杰的嘴里听着季原和别人的爱情故事，一边配合着大笑。等他讲完了，我也笑完了。明明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季原，心却依然被他的名字牵引。

    “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也弄一个。”我回过神来有些诧异，今天我跟孟云杰可以说是刚认识。

    “你这是在求婚吗？”我忍俊不禁。

    舞蹈房里亮如白昼，隔着一道玻璃的休息区就剩我们两个人，在强烈灯光的反衬下这里显得有些昏暗。

    孟云杰玩笑着反问我”可以吗？”随即摆出一副真诚地模样望着我。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停的摆着手。

    加上微信后他有意无意向我释放好感，时不时向我抱怨每次见到季原都吃狗粮。我总是从他的言语中探寻着季原的现状，又排斥着听到他跟沐曦的点点滴滴。

    周六晚上，孟云杰问我喝不喝酒，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他一个人喝酒好没意思。等我来到他说的酒吧，才发现原来是个清吧

    孟云杰看见我素面朝天的脸很意外。他虚揽着我的肩膀把我带到吧台，调酒师边炫技边给我调好了一杯酒。

    看着面前颜色艳丽的鸡尾酒，我有些新奇，浅尝一口，酸酸甜甜，没有我预想的烈。我点点头，又喝了一口。

    孟云杰热切的盯着我，说，”这杯酒很像你。””像我？””很少女，阳光又清纯。”

    “哈哈哈，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我。”我撸起袖子给他秀我的肱二头肌。”少女吗，清纯吗？”

    孟运杰笑得前仰后合，声音都带着颤，”你可真是太可爱了。”我不置可否。

    一杯酒见了底。”要不要尝尝其他口味？”面前多了四五杯颜色各异的酒。

    我微微皱眉，”尝尝就行，还有我呢。”他安抚了我一句，又聊起关于季原的话题。他说最近季原老是带个眼镜，看起来斯文不少。

    一个连帽子都要反着戴的人会老老实实戴副眼镜吗。我不由得笑了。

    “你也觉得好笑吧，怎么会有这么痴情的男人？””嗯？””哦，不是。”

    我好像听漏了什么。

    我略显迷茫地对上孟云杰游移的眼神，他又笑开了。解释道”有人问过季原，季原说他女朋友送他的，他很喜欢。”

    “季原可真是栽了。”哦，我敷衍着笑了笑。

    这里没有令人躁动的让人忍不住摇摆身体的音乐，只有轻缓的旋律静静流淌。那些我不想听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往我耳朵里钻。

    不知不觉我已经喝空了三种酒。我觉得我可能有点醉了，我使劲摇晃着脑袋，试图清醒一些。我抬头，眼神缓缓聚焦在左前方立着的话筒上。

    “你还好吗？”孟云杰见我直勾勾地盯着没人的驻唱区。”你想去唱歌吗?”

    我站起来，七拐八拐的走过去。孟云杰连忙跟着我站起身。

    “你乖乖坐好，我去吧台问问。”我扶着话筒，迟缓地点点头，眼神跟随着孟云杰的身影。

    “花了点小钱搞定！”他回到我身边打着响指。我跟他对视着，等到伴奏响起，我清清嗓子，缓缓开口。

    “雨水滴答滴答，淋湿我的发……”孟云杰深情又专注地望着我，我移开视线

    “……晚风不再温柔，声音也变得嘶哑……我看见有烟火，消散后坠落”下面的人都看着我，我却恍惚中看见了季原。

    我真的是醉了。我唱完刚起身，就被孟云杰抱个满怀。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背，在我耳边低沉着声音说”没关系，还有我。”

    孟云杰是不是早就察觉我对季原的……，我不知道。眼前人的怀抱有些温暖，让我忍不住放松下来，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5

    依稀感觉到孟云杰带着我移动。好像被人堵住了，他搂着我不动。

    “你要带杜艾去哪？”季原的声音？”和你有关系吗？”

    一阵甜腻的香水味闯进我的意识里。我挣扎着，一条细柔的手臂半搂住我的腰。一声清亮的女惊呼道”林憬？””你在叫我？林憬是谁？”是季原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嘈杂，我什么也没听清。一道柔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季原，他是谁？你认识吗？”

    季原立刻接话”孟云杰，他也是我们学校的，跟我一个专业。”

    “孟云杰？”那道清亮的女声从我的右声道换到我的左声道。”真的是你？你昨天晚上不是刚陪琳琳过生日？”

    “你的舍友琳琳吗？”柔柔的声音问道。

    “对，昨天他还去宿舍接琳琳，我们宿舍的人都看到了。”

    我隐约还听到身后有两个女生嘀咕着”真的好像……，林憬……”

    我的意识断断续续，一会儿是扶着马桶吐，有人给我拍着背，给我递水漱口。一会儿又坐在车上，轻轻的风拂过我的脸。一会儿倚在墙上，被人哄着拿出钥匙开门。

    最后躺在床上，那股总是萦绕在我鼻尖的甜腻的香水味消散了。

    等我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看了眼时间四点十五。我捂着生疼的脑门，盯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想起来我昨天约了今天下午五点的舞蹈课。

    我一个激灵跳下床洗完澡，换身衣服，化了淡妆，紧赶慢赶的到了舞蹈室。

    今天的舞动作密度很大，练的我汗流浃背也没心思回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等待最后拍视频的喘息，我透过玻璃门见季原和沐曦坐在前台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我。

    季原真的戴上了眼镜，气质温润了 ，却隐隐让我感觉有些陌生。

    见我发现了他们，他们俩对视了一眼，沐曦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季原脸上神情却有些不自然。我有些不明所以。

    被老师选中又多跳了一遍，结束的时候镜子里的我前胸的汗一直在往下淌。我走出教室，笑着望向他们”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找我有事儿吗？”脚步不停的经过他们去前台抽纸巾擦汗。

    “我去问了你的迷妹们，她们说你最近总来这儿跳舞。”季原还奇怪那些女孩儿之前跟杜艾不是叫老公就是艾哥的，怎么今天去问她们改口叫艾姐了。看完今天杜艾跳舞之后，发现杜艾确实变了。

    季原话是对我说的，人却没看我，看他一副不敢直视的模样，我有些想笑。我抽了一张纸垫在胸前，”等下，我太渴了等我买瓶水，你们喝什么？””季原，给你买汽水咯，沐曦你喝什么？”

    “牛奶吧，谢谢”沐曦对我温柔一笑。季原看了沐曦一眼，”我也喝牛奶。”说着站起身。

    “哦，你坐着吧，我近。”我淡淡应了一声，去饮料机扫了一眼，没有牛奶。

    “牛乳茶可以吗？””可以的。”一瓶汽水，两瓶牛乳茶。人总是会变的，我总是这么迟钝。

    我坐到沐曦旁边，沐曦泰然的接过我买的饮料，季原倒是有些坐立不安。

    沐曦打开轻轻抿了一口，开口说道”其实我们找你是为了孟云杰？””孟云杰？他怎么了？””季原，你自己说吧。”

    6

    我看向季原，季原张了几次嘴，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沐曦见状，只能自己接话。

    她嗓音又轻又柔，”嗯……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你们送我回家的吗？其他的没什么印象了。”

    “ 昨天晚上我闺蜜认出孟云杰是她舍友的男朋友，他却搂着喝醉的你……你……不要被他骗了。”

    季原也组织好了语言，”我之前跟他有过交集，后来发现他私生活很乱，同时哄着好几个女生。”

    “昨天晚上我去接沐曦的时候遇到了你们。就拦住了你们，问了他一句，就被沐曦朋友撞上了。”哦，原来是这样。

    我理清了思绪，难怪有时候感觉孟云杰奇奇怪怪的。沐曦朝我挪近了些，挽着我的胳膊。

    我疑惑的看向她，她眼里带着担忧，”你别难过。”

    “哈哈，没事，我跟他没什么。””不过是得谢谢你们提醒我。但是我还有节课，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们吃饭。”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脸上勉强维持着淡定，心里叫苦不迭，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沐曦看向季原，季原开口拒绝。”传个话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刚刚的饮料多少钱，我转你。”季原又接着道。

    我有些错愕，”额，不用啊。””要的。”季原态度很坚决。

    “季原，你不是吧，干嘛这么跟我计较，以前不是也请你喝过吗？”我怒了，他什么意思。

    “以前我是把你当兄弟，现在我跟沐曦一起……”以前把我当兄弟，有了女朋友就要跟我划清界限吗？搞得我像一定要缠着你一样。

    沐曦见我们气氛僵硬，连忙轻声对季原说。”有机会我们请回来就好，你急什么。”见季原似乎妥协了，又对我说道”下次一起喝奶茶呀。”说完拽了下季原的手指。季原闷闷道”那再说。”我冷哼一声，不想看他。

    沐曦见舞蹈房里已经盘坐了几排人了，想着应该是要上课了。就拉着季原跟我告别”那就不打扰你啦。”

    沐曦的声音轻轻柔柔，我想起鼻尖萦绕着的甜腻香味，缓和了表情，对着她点点头。

    说是下次，隔天一大早我就在学校门口遇到了他们。

    本来季原还在张望着什么，一看到我，就拉着沐曦走到我面前。沐曦破天荒没有笑，面上有些淡淡的尴尬和无奈。季原则是开门见山。”喝什么？”

    见季原急吼吼要跟我算清楚地模样，我心里一痛，酸涩难当。又有些释怀，算了，这样也好。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随便。”我心里五味杂陈面上状似随意道。

    “还是喝咖啡，早上也好醒神。”季原转头征求沐曦的意见。沐曦点点头。

    季原不怎么喝奶茶，他觉得女孩子才喜欢喝那种甜腻的东西。

    他带着我们去了附近唯一的一家咖啡店。也是上大学以来我跟他经常去的那家。

    店里寥寥几人，店员神色低迷靠着吧台。

    我叩叩台面，店员打了个激灵。”您好，喝点什么？”

    我正要点经常喝的拿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一杯其他的。人还是要向前看，不是吗。

    7

    我就近找了个位置坐。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季原和沐曦并立着几乎就站在我面前，他们身体紧挨着，十指相扣，气氛融洽甜蜜。

    我撑着下巴，静静地欣赏着，掩下心里的落寞和失落。正出神间，沐曦拿着一杯咖啡站在我面前。

    “杜艾，你的咖啡好了。””谢谢。”我伸手去接。刚松松握住，却见咖啡盖子豁开了小口，里面的咖啡马上要洒出来了。

    我立马撤回手，正好松手的沐曦向上直接把盖子带起来了。杯子一歪大部分热咖啡都泼在她手上。

    沐曦短促的轻叫一声，杯子掉在地上。她皱着眉轻轻甩着手，后退一步，避闪不及，咖啡渍还是沾到她的小白鞋。她抬头迷茫地看向我，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含着烫出来的湿意。

    眼圈红红，楚楚可怜。这一瞬间我都以为是我误会她了，心里百转千回，最后我冷眼看着，心里佩服的为她的演技鼓掌。

    下一秒，季原冲到我们面前，怒瞪了我一眼，拉起沐曦的右手满眼的心疼的往她手上吹气。

    “你好，有冰袋吗，可以进去用一下下洗手池吗？”季原急声向吧台店员询问，沐曦没说话。

    任由季原拉着她去冲洗手上的污渍。我挑挑眉，抬头打量着天花板。我记得这家店大厅是有监控的，果不其然让我找到了好几个摄像头。

    店员要过来收拾地面，我问他”监控都能看吗？””可以的。”我点点头，仍然坐着。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其实我都准备放下了。我心里又有些期待，季原要是知道沐曦的真面目，是不是会跟沐曦分手。

    我心里燃起一丝隐秘的希望。季原一只手牵着沐曦的右手手腕，一只手拿着冰袋贴在她的右手手背上走出来。

    他板着脸，沐曦则是疑惑的看着我。我气定神闲的坐着，瞥了一眼沐曦的手背，几乎整个手背都红了，看着还挺吓人的。

    季原见我似乎没有一点心虚和愧疚。他怒吼着”杜艾，你干什么，你脑子有病吧。”和上一次骂我完全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沐曦用左手拽了拽季原的衣角。”你先别发火，先把事情搞清楚。”呵。

    “我什么也没干。”我平静地回答。

    “我给你咖啡的时候你为什么又松手了？”沐曦依然轻柔的嗓音问着。

    我笑了，”我不松手等着被你烫吗？””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要不是我看到盖子口开了，现在被烫的就是我了。”我的声音控制不住激动了起来。

    季原狐疑地看向沐曦，又转头瞪着我，”你吼什么？”沐曦又扯扯他的衣角。我白了季原一眼，真是无语。

    沐曦轻蹙着眉思索着,柔声道”我不知道呀，我不是故意的。”

    “哼，那就看监控，看看到底是谁动了手脚。”我见她还不承认，搬出监控来。沐曦居然还点点头，”正好，我也想看看怎么回事儿。”我感觉不太对劲。

    我们来到吧台，找店员要查监控。

    之前那个给我们点单的店员，哆哆嗦嗦，神情慌张。

    我们再三要求看监控，他跑出来给我们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盖子没盖好。””昨天熬夜了，今天精神有些恍惚。真是对不起。”

    8

    沐曦和季原一脸恍然，我却愣住了。

    原来沐曦是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她是故意的。如果我开口提醒沐曦的话，也许她的手就不会被烫到了。想到这儿，我有些愧疚，原来是我多想了。

    我看向沐曦，沐曦也看向我，但我从沐曦眼里也看到了愧疚？她有什么好愧疚的。被误会的是她啊。

    她看了一眼季原又看了一眼我，对店员柔柔说”没关系没关系。”

    “您的手……我会赔医药费给您。”店员咬牙道。”没事的，没有多严重，不用了。”我站到沐曦身边，嗅到甜腻的香味。勾起了前几天醉酒的回忆。我开口想说点什么。

    沐曦见我过来，主动用左手拉起我的手”现在真相大白啦。”随即对我甜甜一笑。我不由的也露出一个笑容，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沐曦的头。

    沐曦愣了我也愣了。我正尴尬着，沐曦直接一边靠在我怀里，头在我肩膀处蹭着。就，好会撒娇一女生，我心直接化了。

    季原目瞪口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抱在一起。他身边只剩下沐曦的右手。”杜艾，你干什么？”他声音比刚才还大。

    我不想理他，手里抱的更紧了。霎时间，季原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射向我，我瞥了一眼，那看情敌一般的眼神着实逗笑我了。

    我松开沐曦，搭着店员的肩膀笑弯了腰。

    沐曦则轻声哄着季原”好了，女孩子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嘛。你平常也没有这么大的脾气呀。”哄完了季原，沐曦拉着他站到我面前。

    季原声音低沉下来”对不起，刚才冤枉你了。”我摆摆手，忽略心底一点点的酸涩，”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季原条件反射的想要回怼，沐曦柔柔的一个眼神送过去，季原默默低下了头。真的是被拿捏的死死的，突然有点磕到了怎么回事。

    我跟沐曦加了微信，她说她也想学跳舞，下次让我叫她一起。我拿着重新做的咖啡，笑着说好。

    回了学校，我们各自去上课。一节新的选修课，我坐在靠后的座位上，听的有些无聊。我偷偷地摸出手机。

    我点开沐曦的头像，是她抱着一只白猫，躺在沙发上，对着镜头，笑容灿烂。

    最新的一条是酒吧的两张照片，四种颜色的酒，四只举着酒杯的手。配文：难得一聚。

    第二条就是她和季原官宣的牵手图。我手滑点了个赞……好吧，我认命的留言:祝99。

    她的朋友圈一共就十几条，横跨五年的时间。头像这张照片就是其中一条。

    我滑到底，最开始是一个女孩儿的手，把玩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的照片，看尺寸偏大，像是男生戴的。配文是：是有什么魔力呢？

    果然往前翻了翻，就发现这应该是她喜欢过的男生。

    之后两年都没有再发过朋友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关键是这段感情经历居然毫不避讳的公开，季原知道吗？我都能看到，没道理季原看不到。

    怎么还不允许人家和别人谈恋爱了，你管的着吗，我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而且沐曦既然能给外人看，应该是放下了。

    没想到她做人还挺坦诚的，我很佩服。

    9

    思绪飞了漫天，手里又滑到了她跟季原的照片上，沐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我两个抱抱的表情。我会心一笑，沐曦也上课开小差儿，哈哈。

    我退出她的朋友圈。我点开季原的微信，：祝你们幸福。

    又打了一句，：沐曦是好女孩儿，不许欺负人家。想了想又删了，没必要，季原在沐曦面前那个怂样，哪敢啊。

    我点开季原的头像取消了消息置顶。

    刚要退出微信，季原的头像出现了一个红点。我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了。

    季原：哟，杜哥还记得我微信呢。我：翻白眼

    季原：这是才看到我的信息呢。我：你阴阳怪气啥，就准你一个星期不回消息，我就不行？

    季原：哼，害得我最近看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都准备把你删了。我：就是因为不回你消息？？？

    季原：谁让你开那种玩笑，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有回复。指不定心里怎么伤心欲绝呢。

    我：你哪里来的这么大脸，我是纳闷怎么有人看得上你，要不是看在沐曦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季原：你可不许挖我墙角，不可以打沐曦的主意。

    我：翻白眼 沐曦怎么会看上你。

    季原：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女孩子？我给你介绍其他的。

    我：得了吧，你推给我的还少吗？

    季原：谁让你能打，又没一个合我眼缘的，为了不伤她们心，只好说打得过你就可以做我女朋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我：呵呵。闭嘴吧歪嘴战神。上初中的时候季原有一段时间老喜欢歪嘴笑。我们吵架的时候我就会这么喊他。

    季原：……想打架吗？

    我气笑了，季原发的是我们之前打篮球，有个人手脚不干净。我生气的想找他打架的一个表情，不知道谁拍下来了，做成了一个表情包。

    那也是我的黑历史。哼，谁没有。我反手甩过去一个邪魅一笑，就是季原的表情包。一边的嘴角想要突破天际的那种。

    季原：！！！想打架吗？我：邪魅一笑。

    我正发的起劲，旁边有人扒拉着我的大腿。呦呵，谁这么大胆！我眼睛一瞪就要质问，旁边这位同学拼命给我使着眼色，让我看前面。

    我转头一看，整个教室的人包括讲台上的老师都看着我，我倒吸一口凉气。隔着十几排座位我都能看到老师眼睛里的怒火。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心虚的向老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老师，您有什么事？”惊！历史学系知名系草？系花课堂公然质问老师：您有事吗？

    一天时间不到，我已经被数不清的人围观了，跟看猴子似的，我还是免费给他们看。我无奈扶额，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啊！他们乱传！

    季原根本不听我说话，已经笑疯了。沐曦也是忍俊不禁，见我一脸郁闷，轻晃着我的手，安慰着我。

    我和季原说开之后，季原跟我不再别扭，跟之前差不多，不过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和沐曦一起来找我。

    相比起来，沐曦跟我相处的时间更多。

    她跟我报了一个班，时间合适的话我们会一起去上舞蹈课。时不时也会约我一起喝酒。

    10

    这天我们又来到酒吧，沐曦还是点了同一杯酒。”这酒有那么好喝吗？”我有些好奇，我们来了三次，沐曦的这杯酒点了三次。

    “嗯……也还好，我习惯了。””我第一次喝酒就是喝的这个。”

    “那你还挺长情，哈哈。”我调笑着。沐曦没有笑，今天的她心情好像有些低落。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她。”今天是他的生日。””谁？”

    沐曦静了一会儿才开口”林憬……我前男友……”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前男友！”你朋友圈发的那个吗？”

    沐曦轻轻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算前男友。””什么意思？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沐曦轻抿了一口酒后缓缓开口”他比我大一岁，我十三岁遇到他，十五岁发现喜欢他，我十七岁时他告诉我他也喜欢我。”

    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他喜欢唱歌，我对酒有兴趣，他买下他大学附近的店面，开了一家清吧。在那家酒吧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他跟我说等着我跟他上同一所大学我们就正式在一起。””你没考上吗？”我迫不及待的提问。

    “考上了，就是这所大学呀”沐曦嘟着嘴委屈道。”那怎么没在一起？”

    “他家人不经过他同意把他转到国外去上学了。他说他很生气，但是也是为了他好，国外有个什么深造计划。”

    “他说希望我理解，他说让我等他。最多三年他就回来了。””……”

    看她朋友圈算算今年是第三年。

    “可是他去国外的第二年就删了我的微信，我从之前的朋友口中听说他已经订婚了。”沐曦柔柔的嗓音带着哽咽。

    我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抱着沐曦的头，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

    泪水透过衣服沾湿我的肩膀，我有些心疼。静静的让她哭了一会儿。

    我放缓了声音迟疑的问道”这么久了……你不会还喜欢他吧？”不然怎么还会为他哭泣呢。她抽噎着没有说话。

    我抽出纸巾轻轻擦着沐曦的眼泪，”别哭啦，眼睛都要肿了。等会儿季原来看到了肯定要骂我了，怎么让你受欺负了呢。”

    听见这话，沐曦稍微平复了心情，渐渐止住了哭声。”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她说话还带着鼻音。我点点头，目送着她走进洗手间。

    结果沐曦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眼睛更红了。她魂不守舍地坐在我面前，我叫她三声她才有反应。”又咋啦？”

    她声若蚊蝇，我耳朵凑到她嘴边才听清楚”林憬回来了……他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没有订婚，是对方逼他的。”

    “他没想删我微信……他说他把之前那家店又买回来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自己也并没有完全放下不是吗？

    而且我比沐曦还惨，起码人家是两情相悦过，我只是单方面的喜欢。我有那么差吗，人生第一次怀疑自己。

    我们俩对坐无言，想着各自的心事儿。

    不对，她要是还是喜欢什么林憬，她把季原当什么？我正准备问出口，一抬头见季原已经朝我们走过来了。

    我心一悸，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急忙拉扯沐曦的手，示意她别想了，现男友来了。

    沐曦一脸茫然地看向我，又迟钝的转头去看拉着她手的人，是季原。季原没有忽略沐曦脸上转瞬即逝的失望，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宝贝。”

    我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想看。

    “曦曦？！”一道温柔的声音带着惊喜在我们耳边响起。

    我转头一看，天啊，哪里多出来个季原？仔细一看，容貌跟季原只有三分相似，气质也是不同，戴着眼镜整个人温润许多，没有季原的痞。

    不对，我猛地转头看向季原，现在的季原也戴眼镜，气质跟那个男人是十成十的相似，季原看向说话的男人，他俩面对面像照镜子似的。

    我呆呆地看向沐曦，很明显那个男人是在叫她。

    沐曦一听见这个声音条件反射的挂上了笑，目光对上后眼睛都变大了，不可置信的惊叫道”憬哥哥！”同时立刻甩开季原的手跑到林憬身边想要拉林憬的手。

    11

    我眨巴着眼睛，努力消化着现状。刚才那个没问出口的问题有了答案。季原

    只是林憬的替身。

    我最开始是愤怒的，我一直喜欢的人在你眼里居然只是替身，我为季原不值。

    那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不明白。不熟的时候就照顾我，总是在我跟季原中间做和事佬，总是会照顾我的情绪，很少在我面前提起季原。

    我一时犯了难，不知该作何感想。我缩着肩膀当一个旁观者。

    季原从看到林憬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沐曦的意思和态度。之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沐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过来拉着我的手”对不起杜艾。我……我知道你对季原还有感情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跟他在一起。”

    “是想跟季原在一起还是想跟林憬在一起？”我直愣愣的反问。

    沐曦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我又明白了我都明白了”…你不用对我愧疚，我跟他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我推开她的手想要离开…想要去看看季原…

    沐曦拉住我注视着我的眼睛”我想请你帮我给季原也说声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道歉有用吗？我不知道。看着沐曦恳求的眼神，我点点头。

    弹出几个语音都被拒接，我只能问出苍白的一句。”你去哪儿了？”

    紧盯着上面的正在输入…一行字终于映入眼帘”最里面的卡座”他又跑回来喝酒了？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张望着一边又想着该怎么安慰季原。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季原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支着取下来的眼镜。眼睛瞪着眼镜恶狠狠地缓缓仰头喝空了一杯酒。

    见我来了没有看我。我坐在他对面，不知道怎么开口。看着一堆空的酒瓶”你还好吧？”我干巴巴的问。

    季原沉默，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沐曦让我跟你说对不起，她说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原话转达。

    季原低着头收紧手里的眼镜又松开，忽然杯子里落入一滴水。

    我看不清季原的表情，但我现在知道季原…在哭。

    明明难过的是他，我的心却也立马揪起来，鼻尖一酸眼眶里涌上湿意。

    我突然怨恨起了沐曦，要是没有她季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要是没有她要是没有她说不定季原会答应我的告白。

    想起我的精心策划的告白计划，半路夭折的该死的仪式感，我压下翻滚的情绪。默默拿起一瓶酒跟他的杯子一撞仰头灌了下去。

    其实我酒量并不好，只喝了一小半，季原抢过我的酒瓶却还是没说话。

    我的眼泪一下也滚了出来。心里隐隐冒出来一些期待。

    我不敢想等会儿会不会发生什么。我就看着季原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终于他有些撑不住了，头往一边偏似乎想趴在桌子上。

    我默默起身一路扶着他坐上车回到我家。

    让他躺在我的床上，我蹲下身慢慢靠近床边的季原，脸离季原的脸越来越近。看着没带眼镜的季原有点恍惚，没带眼镜却闭着眼睛的季原也没有从前的凌厉，莫名有些乖巧。

    我感觉我有点晕了，从季原长长的睫毛滑下，眼神落在他的嘴唇上，我咽咽口水，有些胆怯。

    我又冒出一个想法，我鼓起勇气，低下头轻轻地贴上季原的唇。季原有所反应，我眼看着季原睁开了眼睛。

    我们大眼瞪小眼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季原眼神里透露出迷茫显然没有清醒。我狠狠闭眼紧紧贴着磨蹭着他的唇。

    季原缓了一会儿眼神逐渐清明，然后伸手坚定地推开了我。

    季原决定出国了。

    临走前我去送他，我把落在我家的眼镜给他。

    他说”帮我扔了吧。”

    他说”我要走了。”

    他说”杜艾谢谢你，对不起。”谢谢你的喜欢，对不起我没法回应。

    我知道了没关系。

    我笑着看向他张开双手，季原也笑了给了我一个拥抱。

    他狠狠地拍着我的背，从他拍我的后背的力道中我感受到了浓浓的兄弟情……

    好吧我看开了，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强。我真的得向前看了。

    再见了季原，再见了多愁善感的杜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