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木和房子一点点倒退,最终迎来无尽的黑暗……这条隧道意外的长,在眼睛已经要适应这片浓稠的不见五指的黑暗时,列车终于呼啸着冲进光亮里,又给眼睛带来乍现的刺痛,让人不得不闭上眼来缓解,于是我闭上眼,缓缓靠在了车窗上,冰凉的玻璃让我混沌的脑袋得到了一点清明,我终于开始思考,我是怎么出现在这列高速行驶的、不知目的地在何方的列车上的呢?
我只记得我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游记。
眼睛终于适应了光,我决定站起来看看:我在最后一排,只有我一个人,前面三三两两的也只有四五个人,他们似乎都在睡觉,我于是想走出这节车厢,希望找列车员询问一下这列列车的始发地和目的地。我离开了座位,走向下一节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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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隔音栏和远处的碧绿色的湖泊一近一远,疾速和迟钝同时映在我的眼里,我眨了眨迷蒙的眼睛,摇了摇混沌的脑袋,站起来,这是一辆大巴?不太像。我看到了前排椅背上贴着的车子的照片:它似乎是大巴和货车的结合体,属于大巴的车厢里坐着我、一对小情侣、还有个老太太,座位依次向前。我扬长了脖子往前看,却怎么也看不清驾驶座,像是蒙了层雾,于是我向前走准备去找司机询问一下这辆车要去哪儿,以及货车厢里有没有装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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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山,我正在一辆大巴连着货厢的超长车子上,车子在环山公路上一圈一圈的疾速行驶着,它要去哪儿?我为什么在这儿?前面那对小情侣和那个老太太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离开座位,决定去看看货厢里有什么东西。
大巴的最后一排座椅被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扇与货厢相连的漆黑的门,门没有上锁,我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我试探着伸进去了一只脚,等待片刻……无事发生,我长舒了一口气,把门敞开,试图让大巴内的灯光照进去,但并没有什么用,我只好摸黑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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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是一片浓稠的黑,我已经不记得我走了多久,只知道这应该是一个货厢里面,嗯……应该。我继续往前走,嘶!我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的东西?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上去,冰凉、坚硬、一根根铁棍?这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铁栏网,我……摸不到它的边界。于是我打算转向继续摸索。
突然,灯光大亮,像是舞台剧终于开场,我眯了眯眼,终于看清了这是个什么地方,以及——铁栏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竟是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站着头Plus版的狮子,我竟需要抬头才能看见它的眼睛,赤红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它嘴角已经流下了涎水,我已经是它的腹中之食——只要笼子打开,这一点毋庸置疑。
意识到这点,我立刻转身向着来时路夺命而逃,然而我还没跑出几步路,就听见一阵铁锈摩擦的吱嘎声,下一秒,狮子狂奔而出,我甚至能闻到它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口臭,我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只能不断驱使我的双腿向前奔跑,一切就像电影高潮,狮子离我很近,但它始终没有追上我。
灯光始终打在我和狮子的头顶,周围却一片漆黑,我向前跑,看到老太太坐在路边,我大声喊快跑,老太太却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好像从没有出现过,我依旧不敢停下,不敢花时间思考老太太是否是我的幻觉,于是我又继续向前奔跑,狮子依然跟在我后面,偶尔嘶吼,带来一阵厚重的血腥味,我又看见那对小情侣,他们正对着我似乎想笑,又在立刻看见了追在我身后的狮子,惊叫着转身逃跑,可狮子略过了我直奔他们而去,一口吞下了两人,又继续向前狂奔,我瞪大了眼,甚至停下了脚步,不可思议发生了什么。灯光暗了下去,最终回归一片稠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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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惊醒,向车窗外看去,列车正在进站,“亲爱的旅客朋友们,D1818号列车已经到达地府站,请您带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车,Leadys and Jentlemen,D……”,啊,我在乘坐大巴回老家的路上与一辆失控的货车相撞,一起翻下了山崖。原来我在黄泉路,原来我要去往往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