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赵士衍突然来了灵感：“画家作画，墙、纸、绢、皮……均可以做画纸，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功能。生宣纸晕染性极强，可以画水墨画，熟宣则适合勾线填彩的工笔画，而绢，则是用蚕丝织成，每一处都自带光泽，可以说是白色的‘金丝’。”

    阿梓听不太懂，但见赵士衍兴奋起来，她也跟着开心。

    “只是……”赵士衍又皱起了眉头：“绢丝上面的丝线都是排列好的，要是能按照我的要求排列走丝就好。”

    “找我呀。”阿梓拍了拍胸脯：“我从小养蚕织丝，想要定制的绢丝，方圆十里，除了我可没人能做得出来。”

    “是吗？”赵士衍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十日，给我十日，我这就把完整草图画与你看！”

    画画对赵士衍来说并不难，为了讨好皇上，他甚至特意加了一座象征着皇上的高山。毕竟他和王臣的未来、阿梓和兄长的命运全掌握在这幅画中。

    只是画成之后新的问题又来了：画卷太大，阿梓家里的存丝根本不够做出如此之大的绢丝画布。

    这下把赵士衍也急得团团转：“我给在京的同僚王臣写信，让他去跟太师说明情况，调一些蚕丝给我，但宫内蚕丝记账严格，最后只给我发来了几卷织好的绢丝布。”

    阿梓查看着宫里寄来的绢丝，想了想开口：“我可以把它们拆了重新做成你要的样子。只是目前我们手里的蚕丝太少，就算加上宫里的绢丝，也不够你一张图。更何况，依我看来，至少要做个两三幅出来，才能达到最满意的效果。”

    “那新鲜的蚕丝呢？”

    “最新鲜的应属春蚕了，但早被人预定好了，我家能在这么重的赋税下不用为吃喝发愁，也多亏了这些人的预付。所以……不能给你。但除了春蚕还有夏蚕和秋蚕，我可以做一批夏蚕丝给你。”

    “夏蚕……”赵士衍算着时间，“夏蚕什么时候开始吐丝？要多久能做成绢丝布？”

    “立夏左右开始，从蚕卵到结茧吐丝大概要四十天，之后再蒸煮、抽丝、卷绕、干燥……一系列过程下来，再加上定制绢丝，最快也要三十多天。这么算下来，大概要两个多月才能给出。”

    立春到立夏大概三个月，单等一张画布就要六个月，太久了。

    “我记得蚕在变成蛹之前需要四眠，那三眠蚕呢？”

    阿梓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地开口：“三眠蚕大概能提前十天，但是三眠蚕的蚕丝非常薄而且量少……我会亏很多……”但马上阿梓便扬起笑脸道：“所以你一定要成功，要是皇上把我们的税恢复正常，或者干脆减免了，我不仅不会亏还会盈很多。”

    阿梓的笑容像是一把刀，刺得赵士衍眼睛生疼。能不能成功他自己也没底，但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功，必须要成功。

    赵士衍点头，想了想说：“趁着还有时间，我要把草图再改一遍。”

    成功，一定要成功，要让皇上眼前一亮，要让皇上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