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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忘掉我的模样,因为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二月的风吹的人寒冷,白城依旧是冬天,中午放学时间,穿着学校冬大衣的杨净谌从长阶梯走下,凛冽的风划破脸颊,吹动着遗落的发丝,十几片树叶被北风吹落,攻击一般向着她飞来,正欲抬手间遮挡,一把黑色雨伞便飞快挡在人前。
待睁开眼,是班中的一位同学。陈敬阳。他此时眼中闪烁着不清不楚的光亮,凝望着她。
她看着他的眼,是懵懂的,是真正的属于青少年那种天真纯真的。
心头一震。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自己身上也未曾有过这种纯真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别样的感觉,但只一秒。
而她只疑惑,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但好歹为自己挡了阵风和树叶,礼貌的开口:“谢谢。”便准备转身离开,继续往下。
陈敬阳收起黑色雨伞,站在楼梯之上,看着杨净谌的背影,天气很黑,乌云压城,蜻蜓低飞,蚂蚁都成群结队往外走。无一不预示着再过会儿就要下大雨。
杨净谌紧邹邹的抬头往上张望。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也许是动作太快,也许是因为太着急,难得的快步子中撞上吃人的威风,直挺挺将帽子往上吹去。转身追帽,皮鞋跟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出往上清脆出声音。
帽子随风飘扬而上,准准的被陈敬阳接到。
她回头。那帽子正在楼梯之上俯视着她的陈敬阳手中,那一顶黑色的德比帽。正在他手中,他眼神含着春水又带着疏离。
她向上走,“请还给我,谢谢你帮我接住帽子。”伸出手请要。
陈敬阳大拇指在上对着布料磨蹭几下,似乎有些不舍,没说话便轻轻交到她手里。
接过后戴上扶正,杨净谌只觉得平常,边继续往下,这次并没有任何意外,门卫看到是她立马把门打开让她出去,匆匆忙忙上了黑色轿车的后座。
陈敬阳撑着伞,还是那一把黑色雨伞周边带着白色花纹的,天空已经下起雨,滴答滴答不大不小,伞中藏着不可谈说的阴影。是不可告人的。
陈敬阳一只在望着她,她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目光的气息和感觉。
入迷只时,一声喊叫打破了陈敬阳的痴迷:“敬阳,走了,吃饭,再晚点就没饭吃了。”是燕洵豪。也是陈敬阳的哥们。
陈敬阳只是停留几秒,便跟着他们一帮一起跑去饭堂。
轿车后座,杨净谌接着电话,是父亲打来的。除此之外祖母也叫她回一趟老宅。
时间并不多着急也是正常。
靠着椅背,车内暖气要比外面暖和很多,冰冷的手也慢慢回温但还是冰凉。
“什么?你是说下周四我得帮你参加慈善晚会?”杨净谌说。
“嗯,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无聊时候随意资助的,我本来也想亲自去但我在国外,回不去。”父亲说,“不用太在意,拍个照吃点东西谈谈话就结束了。”
“行,我得先会老家一趟了。”杨净谌说,语气变得平和。
“回去干什么,那老妈子又干嘛了。”父亲说,话语间带着疑惑。
“听说是有什么宝贝了,让我回去看看。”杨净谌说,“老人家爱收藏点什么正常。”
谈话间,杨家老宅就近在咫尺。杨净谌说完事情便挂断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走近杨家老宅。
他们家并不算富裕,只是正常家庭,祖父祖母是个古板人,偏爱传统中式装修,所以杨家老宅都是沿用的传统的榫卯工艺,不说很优雅,倒也是端庄大气。
一听说杨净谌回来了,卧在榻上的老太太赶忙起身,早早的坐在正厅。叫身边的小保姆沁心取来物品放在榻上的檀木桌上。
杨净谌打开门摘下帽子,手套塞进口袋之中,帽子则挂在桌椅旁的鎏金衣架上,一进门一股暖烘烘的气流微微在空气里流荡暖人心窝。
褪了外套。挂上。里面是学校的校服。
“祖母,叫我回来什么事。”杨净谌走上前边。
“乖乖,快过来,我前些天在拍卖会上买到了把扇子,可漂亮了。”祖母笑着 打开桌上的木盒子。
细长的木盒子放着一把流光溢彩的扇子,大概一根筷子长,合起来侧边厚度也就指甲盖那么宽。
祖母年迈的手轻轻拿出:“我正好想着等热了你拿去学校扇扇风,凉快。”祖母面如桃花,眉眼弯弯笑盈盈。手中展开扇子,轻轻拨动。
杨净谌笑笑:“到时候热了,可就得想起您了。来您这淘把小扇子。散散热”
中央的古董钟钟锤摆动,发出咚咚咚的轻响,杨净谌撇谈看向时间,这老宅离学校是远的,路上堵车也费了些时间。
她想着早点回学校办事情。
老太太从小看着她长大,看得出她的心思:“先回去吧,顺便带着这些东西回去,闲下来仔细这么一数数,倒也太多了。”
老太太就喜欢买点收藏品,有时候买多了也便不记得了,什么时候想起就会派人送去给杨净谌,这些年收了不少。
“沁心,给丫头拿东西包着。”老太太开口。
沁心“诶。”一声转身回去拿东西。用锦缎包裹着三四个木箱子,当着老太太的面递交给杨嘉樾,杨净谌结果后便快步离开,老太太则继续摆弄着自己的藏品。
回到车上,她也好奇是什么东西,便拆开,除了那一把扇子之外,还有一对分别重工雕刻着青龙,红凤的玉佩,一对金镶玉戒指,带些年头。
“老太太还真是闲志。”杨净谌说一句,没吃午饭,赶回校园。
白城中学刚迎来开学季,还不知有多少事情得操办。而校园之中最忙的除了校长老师外还有校学生会的,一个可以和老师媲美和主任平起平落的组织,由校领导亲自选拔,三年一换,经过三轮选拔筛选出的人才中的人才。简单点来说,在这儿,在白城中学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代表着那人在未来的升学之旅会很容易。
教学楼大厅之中,老师们正分队领取自己班的新学期书籍,一班一班有秩序的领走。
班长梁远祯在搬书,他是第二趟下来的,其他人已经搬上去了,通常都是男生下来,而现在恰好男生又不在,地上的试卷并不分开,是一整沓。
班主任看着试卷:“找个人帮你拿吧。”
张远祯左右看看:“问题是没人啊,他们都没下来。”
班主任左右看看,看到了正在闲逛的杨净谌,她也是刚搬完下来,因为她是班干的缘故。
“净谌,过来帮梁远祯帮个忙吧。”班主任开口,挥手。
他们之间也是熟络,左右一人一半便抬起,人多力量大。
“今年试卷真多啊。”梁远祯找着话题。
“今年比较重要,地生会考,练习册也多了。”杨净谌说。
走廊灯光照着两人的影子,斜长。
待到搬上教室,便是组织发书,女生发放,各发一种书本。
杨净谌发的是英语书,发的快也接上了地理书的活。
分发间偶尔会互相碰到指尖。
冰凉的指尖无意间不小心的匆匆触碰到少年的热血稚嫩脸庞,跳了心,也红了耳。
陈敬阳看着走远的她,脸上,记忆中还有着冰凉的感觉,手指轻轻触碰她触过的地方。眼睛眨巴着。
这种感觉很奇妙。感觉冰山雪融化了变成溪流缓缓流下而你俯身下,手指轻轻探入却发现是温暖的水流。
空气中停留着头发的芳香。迷恋了身心。
三月,早春,学校大部分花开了,特别是种在后山操场山坡的。翠绿的嫩草中参杂着躲躲掉落的玫红色花朵。许多人褪去了繁琐的棉衣,换上早春服,顺应时节杨净谌也褪去了冬装,换上一身低调不失内敛的早春穿衣:藏青色POLO衫,下身同色系百褶裙子,白色袜子,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好看不好看是第二选择,舒服合适适配才是第一选择,在女生卫生间的镜子前欣赏着。
衣服是如此,人也是如此,要寻找最般配的。
上完体育课,紧接着是秀英的生物不。坐在座位上,窗帘被早春的风吹起印着湛蓝大海上行驶着一艘白船的日记封面被无数次翻开而流下痕迹,冷峻高挑的文字出现在本子中。
灰蓝色的鸽子在空中飞翔,盘旋个不停,最终停留在校园栏杆末端。
杨净谌手臂撑在上面,凝视着飞下来的鸽子,鸽子也左右歪头看着她,黑色的眼睛带着好奇和研究。
她看着鸽子看的入迷,而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里,坐在吵嚷人群的窗内人看她更看的入迷。
在一旁的燕洵豪疑惑了,平常这个时间,陈敬阳都睡觉,偏偏今天出了问题:“看什么呢,敬阳,这么入迷。”
“没什么,看看窗外景色而已。”陈敬阳敷衍回答,并不想多说什么。
“是嘛?这破学校有什么好看的。”燕洵豪看着窗外巡视一眼。
“还行。”陈敬阳说。趴下睡觉。
见陈敬阳不回答,燕洵豪也不说什么了。
上课铃声响起,杨净谌走回座位,拿出课本预习一下。第三节英语课。吵吵嚷嚷又一节。
放学,杨净谌独自去食堂吃着饭,好友杨旭悦今天请假了,没能陪着她。在别人眼里倒成了一副孤独之景。
食堂二楼的窗户大开,黄色的阳光照着在杨净谌身上,地上一层金,旁边坐着几个男生,隔着一个座位,在远处不喜欢她的女生又开始秘密讨论她媚男。
这些话对于她来说无所谓,这种人狗吃了巧克力总会死,吃不了点好的。
陈敬阳夹在中间的位子,跟着班里面那一群男生一起,鲤鱼跃龙门般成群结队。他也听着这些女生七嘴八舌讨论着她,但他不敢说点什么,也只是默默吃饭偶尔看向她又快速收回目光。
心中小心翼翼的情感不敢表露。
有几次被杨净谌抓包过,也没说什么吃完饭潇洒离开。
回到教室,学生会主席致远过来告诉她下周是她值日,顺道来通知一下他的搭档没空请假所以由他代替。
两人站在走廊外,一副和美之样。
“到时候别忘了戴臂章。”致远说。
“放心,不会。”杨净谌笑答。
“对了,提醒一下你们班的几个在走廊打闹的,巡检到了扣的分可不少。”致远说。
杨净谌点点头。走回座位。
时间过得很快,杨净谌也在繁忙的事务中迎接下一周。
周一早,她穿戴整齐着春季校服,除白衬衫外就是其余都是藏青,学校偏爱藏青,很多地方都用藏青花盆颜色、一些桌子的桌布,但大多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右手上臂带着红色的学生会巡检员四人对站在校门两旁,脖子上挂着白城中学学生会的牌子,在校门口检查校服穿戴去情况。
总有几个不爱穿校服的或者校服穿戴不整齐的,被留在一旁站着。
一群男生吊儿郎当的走在一起,校服穿戴整齐但松松垮垮的。杨净谌认得出来,是她们班那几个混头男生。
看着他们几个走过,眼睛一闪,看见了陈敬阳没有扣胸牌。陈敬阳见她看着自己,便呆住了,下意识盯着跟个鬼似的。
杨净谌微微皱着眉头,轻咳几声,希望他看一下自己的衣服缺了点什么。毕竟是同班同学,扣本班的分数也不好。
但他好像没有注意到。
“同学,你的胸牌呢?”致远走了过来,他眼睛很精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胸牌,听到这两个字,陈敬阳开始寻找起来。衣服裤子口袋,甚至书包。都没有。干脆等着扣分吧。
“哪个班的。”致远冷下脸。
校服穿戴不整齐一个扣六分,严重的很。
“八一班。”陈敬阳开口。
正准备记,杨净谌却突然喊住致远,向校门口一处地方走去捡起一个胸牌,的确是他的,写着他的名字,班别。
“掉了,不是没带。”她开口。
致远看着她手中的胸牌,点点头眉头舒展开看向她几秒,点点头:“那就好,下次可别掉了。”他也不想惹是生非,停下笔,继续检查后边的学生。
陈敬阳看着杨净谌。
“下次再掉,就没那么幸运了。”杨净谌冷着脸说。
陈敬阳疑惑的接过胸牌。看着上面的,是她的姓名班别,再看向她胸前,也带着一个。
“敬阳,走啦,快上课了。”周家园说,燕洵豪他们已经在楼梯上了,河东狮吼班主任的早读,迟到了就完蛋。
将胸牌小心的放进口袋,心中升起一丝别样的情绪。回到教室,看到了自己抽屉里的的胸牌,那是自己的。
他将两个胸牌放在一起,看着两人的名字。
早读,致远和杨净谌在外巡堂,不少班级最少都被扣了七八分,多是声音不够,或者朗读声并不整齐。
巡逻到自己班两人都会放松很多,偶尔还互相提醒一下让值日生把一点小垃圾扫掉或者是把黑板上遗剩的短短字迹擦掉。
“可以了,走吧去四楼。”致远开口。
杨净谌跟在身后,继续检查,一顿走下来是累不少来回三四五楼至少三趟。最后还要统计分数并交给值日老师或者行政主任登记,脑子但凡不精细的会被骂暗地里骂。这倒也正常。
致远坐在青年团活动室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无聊的刷着围脖大眼睛上的新鲜事情,时不时地球还弹出几条信息。
杨净谌看着手机沉默,八卦群里又传来几张班里小团体拉小群议论她的聊天记录:“一群傻X。”
随意扫过几眼,窗帘外有人影闪过,工作节点不能玩手机两人迅速收好手机,紧接着是门外人拧动把手的声音,待门开来,是行政教室部的主任,吴主任。任职道德教师,人称节操哥。
因为他上课没节操,上一秒法庭,下一秒就学狗叫。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有些事情要跟你们交代一下。”吴主任说。看着两人。
两人点头,拿上一些自己的小物件便跟着吴主任离开。
现在正值下课时间,许多学生出来活动身体,有几个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活动的人儿。
白城中学布局是白城几大高等院校里审美最好的。中央有一个白玉大喷泉,据说是很久之前一个天主教英国雕塑家雕刻的,雕刻的事耶稣一系列故事。能看得出他真的很信奉天主教,喷泉最顶上的装饰的神像都被换成了圣母玛利亚抱着刚出生的耶稣的小雕像。
吴主任把他们俩带到储物室,让帮忙搬点东西,都是些小奖杯,摇摆放在dang 员活动室的。
杨净谌借着昏暗的灯光向下望,的确是很多,还有一个是一九二四年的。刻在下面的字已经被磨得看不清。一共两箱,不多,也搬的来。
“麻烦你们两个小同学了,到时候放在哪儿就行了。”吴主任蹲下身翻找着什么。
两人应一声便抱着小箱奖杯往下走。
楼梯过道间,杨净谌装上班里那群混头,他们识趣的让开位置。
有个还好奇的打量着小箱中的物品却没看清就被拉走了。
春日的阳光并不算刺眼,是温和带着清爽,校门口外种满四季青,是冬天都不会掉叶子的品种,到现在还是如此。
阳光撒下,透过叶子的缝隙间给水泥地板印上痕迹。中午放学,麻雀飞过,在天空中划出飞翔线。
杨净谌快速的收拾东西,背起书包就向着门外走去。她很少运动,因为身体不太好,皮肤比别人白很多,眼窝深邃加之眼周的青筋十分的明显带着淡淡的透明感,让人感觉像一个幽灵。
她步子稳,单看上半身像是踩着平衡车。
司机已经在门外等候,她是走读生,并不怕耽误什么。
回到家中,一栋别墅,外面看很普通的。可能放在县城的房子中都会有点分不出来的那种。打开灯,家里十分寂静只剩下刚打开的电视中电影男女主的谈话。
“Do you miss me? Tell me. Tones!During the period of separation from me.。”女主眼神带着泪和坚毅。
男主Tones 闪躲着眼神,几次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I…I……。”
“Speak, please speak, I don't want to be silent any more!。”女主已经有点受不了了,眼泪流出。
“I'm sorry, Ilal, but but,Okay, I admit it, because I, like you..”Tines说,“I'm afraid you can't accept it, because because of this. It's weird……”Tones 坦白了。还没说完IIal 便抱住了她。
……。
杨净谌躺坐看着这情节,有些饿意走向厨房,转身走向微波炉,保姆顾妈妈会做完饭放在微波炉里。
今天是她的拿手菜,红烧狮子头,五花色丁,脆菜。看着还流淌着鲜红番茄汁的肉块,脑中多了几分饿意。
吃饭中,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动,拿起一看,又是老太太发过来的。点进信息,是沁心拍的一段小视频,内容正是老太太在看项链,问她喜欢哪一条,差人送过去。
她本想着回复了现在用不着,以后用得上在找出来也不迟,但想到了下周三的开学晚会和周四的慈善活动,还是还是选了一条银镶白玉的,高贵典雅。
:“丫头,我再给你送点配的首饰,我差金钗给你送过去。”
老太太转回语音。
杨净谌:收到。
不过一会儿,金钗就带着一箱小东西站在门外按响门铃。
杨净谌起身开门。这会儿顾妈妈去买菜了,顺便买点家用,家里少人的很。
“姑娘,老太太叫我捎点东西给你。”金钗娇娇的笑着,一番顽皮劲,手中抱着个木盒子。
“进来吧。”杨净谌让开位置。
“姑娘,我送完东西就先回去了,老太太还有差遣呢!”金钗说,正打算走,杨净谌便从置物架上那下一条破损了些的金项链:“这项链给你和沁心,一个是缺了个小口子,一个是对了些小圈子。如果不嫌弃。你们拿去融了做个别的首饰的倒是可以。”她单单拿在手中,自然光都映照着金的闪耀。
金钗半推半就收下,便离开,一路上涂了口红的小嘴是一刻也闭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