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遍地的战场下起了雪,好像是老天在为他们的胜利欢呼,可一名腹中数刀的男子却跪在雪地上,他面对的是一具早已没有温度的尸体,男子低头缓缓抬手轻抚她的脸喃喃,手中的鲜血滴漏在雪地上像似一朵绽放的玫瑰,他的眼泪与脸上的血划过脸颊滴落在雪地上。他眼含泪光转头遥望横尸遍野的战场抱起她咬牙说“阿澜,结束了。我带你回家。”
景和初年,先帝仙逝年仅两岁的太子上位成新帝,由公公抱着小皇帝,太后垂帘听政辅佐新帝,百姓们安居乐业逐渐走向巅峰成为第一大国,宋国。
碰巧新帝登基的那一晚举国欢庆,将军府温将军温鞍的孩子出生了,婴儿的啼哭声使得温府变得热闹起来,不少人说这是祥瑞的征兆。
“恭喜老爷,喜得千金。”温府管家笑容满面连连对温鞍道喜。
“哈哈哈,姜管家你也高兴坏了吧,我温鞍终于有女儿了。”温鞍年轻时各处征战很少有这个机会回家,他抱着热乎刚出生的孩子对温母叶玲珑乐呵笑着说,“你看这个孩子长得多可爱啊,我想她以后一定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就属你会说话,我们家的姑娘一定是最可爱的。就叫温澜吧。”温母抬手轻抚娃娃的脸。
哎呦,嫩!太嫩了,还是刚出生的卤蛋来的好,这个脸蛋嫩的好似可以掐出水来。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温府的小姐就从一个卤蛋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亭亭玉立是没有错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有点奇怪。
“小姜啊,你说是我这几年缺乏对小澜的教育吗。”温鞍怀着疑问的语气对姜管家说。
“没有吧.....。老爷。”姜管家不确定的答着。他也不确定这一些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一个小女孩不学琴棋书画不学女红偏偏和温鞍一样学了一个舞刀弄枪。是受到了她父亲的影响吗。我们温父也没有指责她,而是让她疯狂的恣意生长,他们对温澜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不搞一些七七八八的,只要女儿开心就好。
院子里,温澜一身黑色的练功服,手里握着一把长枪,丝毫不顾温鞍和姜管家的怀疑眼神在练功,练到她满头大汗时正想休息才注意到在一旁看着几个时辰的两人。
“阿爹,姜叔,你们怎么在这里。”站在一边的侍女杏儿拿着丝巾过来给温澜额头还有手臂擦了擦汗。
“阿爹和你姜叔就是在想为什么你不和其他大家闺秀一样,偏偏要和爹学武功。”温鞍走到温澜身边坐下来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因为阿爹是将军,我想和阿爹一样。”
温澜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想展示给温鞍看。
“好,不愧是我温鞍的女儿。”温鞍看了眼温澜顿时拍手叫好。“但是如果...你阿兄在,也是希望你和那群富家小姐一样,逛逛街,扑扑蝶一样快快乐乐的成长吧。”
那年温澜兄长的温赋,奉先帝旨意前去清州剿匪,却不胜被那群土匪偷袭下落不明,半月之后由温赋下属,李忠带回来一具尸体,据说是温赋被偷袭,为了保护村民和他的手下们孤生一人引开追兵,最后一不敌百中数刀之后跳崖而亡。温母看着这这具身中数刀,脸部已经被水泡的无法辨别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最后晕了过去。年幼的温澜看着尸体身上的平安符,这是温澜亲手绣的,是她给她最喜爱的兄长绣的,她想亲手为兄长报仇。
“阿爹,无事,阿澜现在也很高兴。”温澜将长枪放在兵器架子上,转头问着温父。“阿爹现在几时了?!”
“现在是未时了吧。”温澜思索一会对着温澜说。
“不好。和苏苏约定的时间!杏儿!梳妆!”温澜突然记起来今天和好友约定了要一起去醉仙楼听书,一练功事情全部都抛之脑后了,赶紧叫杏儿来更衣前往。
醉仙楼中人声鼎沸,温澜从马车上纤长的手指扶着杏儿的手,穿着紫罗兰色绣蝶长裙,腰束一根金丝绣的几只蝴蝶细宽腰带,长发垂肩,头戴金制镶蓝色宝石发冠,步摇上的蝴蝶扑花栩栩如生,一张秀气绝俗的脸好似神仙下凡,进出的人群都看呆了。
刚踏入门口,就听见一个女子声音在争吵。她大步往里走,看见熟悉的身影坐在二楼雅座,她淡定的喝着茶,身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在一旁破口大骂。
“你的贱婢怎么回事啊,撞到老子还不道歉,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户部尚书。”男人一边骂一边指着碧青色烟纱的女子。
“不是你先不看路的吗,撞到了我家小姐,路这么宽怎么不直接躺我家小姐身上啊。”她身旁的侍女叉着腰与那个男的争论。
小姐不语,只是一味喝茶。
“不是,你这个贱人怎么不理我,你当老子的话放屁呢是吧。你到底谁啊,敢这么对老子。”没素质的男人好像气急败坏了,口中的粗鄙之语越来越脏。随之抬手想打那名女子。
“我当以为是谁,原来是范叔的便宜儿子,范韦啊。”女子放下茶杯抬眸不屑的看着他。“小桃告诉他,我是谁。”
“我们小姐可是...。”小桃话还没说完,温澜从一旁的楼梯上来替小桃开口。
“她是当今太傅之女,太医院院长的关门弟子,大宋首个一品女医官,回春堂堂主,祈苏苏。”温澜上前坐在祈苏苏对面,抬头看着范韦。“她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吗,范韦。”
顿时,范韦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赶紧跪下抬手道歉。要知道祈苏苏她大爹可是正一品,更是皇帝亲封的首个女医,而我们温澜的大爹是开国有着众多功勋的大将军,更是带着温家军打赢越河之战首个被封宁江郡主和御瑛将军,有着双封号的女将军。
“原来是...祈医师和宁江郡主啊...是小的有眼无珠啊。”范韦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是这两尊大佛,这下他要完蛋咯。
“你不知道阿澜不喜欢别人叫她郡主吗。”祈苏苏拿着茶杯看着范韦。“阿澜,他刚刚要打我,我好害怕。”
“范少爷,可别跪着了,传出去说我们两个弱女子欺负户部尚书爱子可不好了。”温澜站起来,杏儿给了温澜一个帕子,温澜隔着帕子将范韦扶起来。
“谢温将军,谢祈医师。”范韦就着温澜的手站了起来随便摸了一下。他心里想着“老子总不可能被两个女人给欺负了,定给她们一个教训。”
范韦心里还这么想着脸上就传来了火热热的巴掌,温澜一个抬手利落的在范韦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你这个婊子,敢打我,不要以为你爹是大将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好歹我爹还是当朝户部尚书,你们敢这么不给我面子。”范韦捂着脸指着温澜的脸怒骂,本来是肥头大耳的,现在更像是一头发疯的猪。
“有封号又怎么样,还不是女人,之后要嫁给我们男人,做一个内宅女子。今天我就替你未来夫君好好的教教你女人什么叫三从四德!。”范韦说完就要抬手打温澜。
温澜抬眸不语起身对着范韦的大肚腩就是一脚,他直接从二楼掉下去了,他的仆从们赶紧下楼查看范韦如何了。
此时,门口走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人,只见他穿着一袭玄色金丝蟒袍,腰间束着金丝祥云宽边腰带且挂着一块龙纹白玉,墨色长发用银冠束起,整个人显得权贵高雅与不可靠近。
这个男人抬头看着二楼缺口处站着的温澜,温澜抬眸撞上了男人的目光,闪过一丝惊愕。这个男人她进宫的时候看见过,是皇帝的兄长,也就是...当朝的摄政王,连皇帝都要听几分的人。
“好巧,在这里碰见御瑛将军,怎么都不下来和本王打个招呼。”摄政王弯起眸子对二楼的温澜说着,瞟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死捂着屁股不是屁股腰不是腰的一头猪,好像再要个解释。男人表面上看着这场面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想的是....。
温澜,好久不见。
“王爷怎么有空来醉仙楼。”温澜抱着胳膊,正眼都不瞧一个摄政王,看得出来温澜并不想理他。
“小将军不怕我告诉温夫人吗。”男人浅笑一声,用眼神示意了下刚刚这件事。告诉温父没有用,温父可太宠这个宝贝闺女了,只有温母才可以管住。
“沈瑾,你敢吗?”温澜从二楼跳下,正巧踩在范韦身上,痛的人垂死病中惊痛醒,一手拎着他领子把他扔在身边范韦小厮的身上,冷冷开口。“带着你家主子回去。”
“不敢,原本想来醉仙楼听个曲儿现在雅性的没了,初六,我们走。”沈瑾环臂乐呵呵走了,初六很疑惑,为什么主子进来又什么事情不干和温澜聊了一两句走了。
祈苏苏从楼上走了下来,给了掌柜一袋钱财随后来到温澜身边,和温澜一起看着沈瑾走出了醉仙楼坐上马车。
“摄政王不是皇帝的兄长吗,怎么不姓宋?”祈苏苏很疑惑,两人虽然不是同母但是同父啊,怎么一个姓沈,一个姓宋。
“当年先帝在三个孩子中本来是钟意沈瑾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选择沈瑾,改选宋晔,而宋皖又是女子。等宋骅有能力上朝之后,太后害怕沈瑾夺权,逼着沈瑾随了母姓,宋晔感觉有愧封了摄政王封了府邸。”温澜目光看着沈瑾马车缓缓离开的视线,口中讲着沈瑾的事情。
“哦~,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祈苏苏打趣着拿胳膊肘怼了怼温澜。
“因为我算半个皇宫里长大的,因为阿爹的关系,太后又和母亲交好,就知道了。”温澜挽上祈苏苏的胳膊,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兴趣在听书了。
“唉?那我这个皇宫里长大的怎么不知道。”祈苏苏很疑惑,自己阿爹可是太傅,怎么自己不知道。
“你幼时整日都住在太医院看医术,怎么可能知道,上学堂也是坐我旁边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下学也是。”温澜刮了刮祈苏苏鼻子,下学自己倒是不是练武就是和富家小姐一起吃茶谈天,祈苏苏不是看医书就是看医书。
两人正想出门去逛逛街的时候,一位穿着军装的男子出现了,俯身对温澜行了个礼,带来了个好消息,是温赋的死有消息了。
据他所说,温赋死前去过清州一个小村落,名叫香乡,在去后离开不久就遇到了偷袭,之后为了保护将士们独自一人诱敌便失踪不明,半月之后找见尸体。
“阿兄....。”温澜查了这么久终于知道了点真相,她攥紧拳头,坚定了一个想法。
“阿澜...你.....,想去我就和你一起。”祈苏苏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想如果好友要去,那她也一定会一同前往。看着温澜眼眶的泪,便也握紧了她的手。
次日天还未亮,温澜便告别了温父与温母,与祈苏苏一同坐上马车离京。
“你说,阿澜这又是何苦呢。”温母依靠在温父肩上,带着哭腔看着马车离去。
“夫人,阿澜和你一样,认定的人事物都不会不会改变,就让她去吧。”温父摸了摸温母的头,曲指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他们知道,这些年温澜一直在暗中调查温赋的死,他们已经欣然接受了,可是温澜却不肯放弃。她觉得她的哥哥这么厉害,一定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尽管,他们两人已经劝说过不下千百次,温澜实在还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清州不远,半日路程便到达了。
香乡在清州偏远的一座山里,因为山中盘根错节,如果没有村里人的指引很难进村。正值春季,山中很多花都开了,山里有一股清香,也不愧是清州,因胭脂与香水而出名。
温澜和祈苏苏在清州找了个酒楼休息片刻便打算出门寻找一下线索。两人从楼梯下来找了个位子坐下正打算吃点东西便开始,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男人。
是的没错,是摄政王,沈瑾。
“掌柜的,上一壶喝酒再上点吃食,给我家公子找个.....。”初六话还没有说完,被沈瑾一句话打断了。
“坐那。”沈瑾眼尖看见了熟悉的背影想过去坐下就听见了两人的谈话。沈瑾心里想着,又见到你了,温澜。
“阿澜,你打算从何找起香乡的下落。”祈苏苏一边吃着温澜给她夹的菜一边问着。
“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不妨一会去胭脂店或者其他店问问,毕竟香乡在清州,而清州又是以两样东西出名,总应该有点线索。”阿澜光顾着给祈苏苏夹菜和说话,都没有注意到身上来人了。
“你们要去香乡?”沈瑾开口询问,眉头一皱。
“沈瑾?摄政王?你怎么在这里?”温澜和祈苏苏一起问出了这句话。
摄政王招呼初六来两人这边坐下,倒了杯酒。随后看着两人非常不解。
“本王有点事,倒是你们两个要去香乡做什么。”沈瑾喝完杯中酒,环臂看着两人寻一个答案。
“为了找我阿兄的下落。”温澜与沈瑾对视,企图从沈瑾这边找出点线索。“沈王爷是知道点什么吗?”
“如果我说我知道,小将军可以给我点什么好处。”
“沈王爷,想告知便可说,阿澜也只是想找出点阿兄的线索。”
“温澜啊...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沈瑾,你也和之前一样。”
“我是奉皇上旨意来这里调查一件事情,同大理寺少卿一起,昨日离开醉仙楼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香乡,我寻到了。”沈瑾放了几个碎银在桌子上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还坐着的两位,浅笑开口。“不跟上打算自己找?。”
说完,温澜和祈苏苏立马起身跟上沈瑾。
上了沈瑾的马车走过市京,过了城门往城外的山里走,走到半路马车停下。
“王爷,温小姐,祈小姐。还请麻烦你们走些路。”初六打开一道缝,对着里面的人说。
三人下车,初六将马车停在山脚下,祈苏苏挽着温澜,沈瑾在前面走。
“是开不上去吗。”祈苏苏开口问初六,初六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沈瑾,你说说吧。”温澜拍了拍祈苏苏的手,仿佛在和她说,没事的有我在。
“皇上前几天遭人暗杀,刺客虽然被抓但已服毒身亡,而刺客身上有股异香,是在京城没有的。那就只有清州这个地方了,而昨天我和谢琅在清州调查时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我们两个便将计就计,查到那人离开我们之后来到了山里一个地方,初七跟着他看见了所谓的,香乡。”沈瑾在前面边走边说,初六在温澜和祈苏苏身后走着。
“那你和谢琅呢。”温澜警惕的看着四周,她只感觉四周一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不像是花的香气。
“初七看着他进去之后,就回来和我还有谢琅说了,我们一早便去了香乡,谢琅和初七在里面。”沈瑾一步一回答,越往里面走清香就越浓,天色也跟着清香渐渐黯淡下来,初六一转身便不见了,沈瑾停下脚步等着那俩人。
“我们到了。”
就在前方有一团薄雾,迷雾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拿着灯笼。
“初六,你不是在我们后面吗?怎么从雾里出来。”祈苏苏看了看背后又看了看拿着灯笼的人。
“祈医师,在下是初七,初六的弟弟。”初七拿着灯笼对着沈瑾行礼。初六初七是双胞胎,而他们都是沈瑾的人,是沈瑾养的心腹。
三人跟着初七走了一段路,走出迷雾映入眼帘的是灯火通明的一个小村庄,里头时不时传来笑声。村口牌子上写了两个大字。
香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