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午三点，余凤至下楼。

    张毅庵已经在等了。

    余凤至去见长辈，穿的是传统的袄裙，一看就是长辈喜欢的样子。

    张毅庵这次没有下车，他在车里等。

    看到余凤至出来，他去给余凤至开车门。

    但是两个人默契的像不认识一样，谁都不提前说一句话。

    汽车缓缓驶到了帅府大青楼，张毅庵领着余凤至进去，终于，张毅庵还是开口了，“我……先带你转转，我爹现在有事。”

    余凤至点头，“那转转，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东北赫赫有名的大青楼。”

    这句话很熟悉，好像不到一个月前，有人也这么说过，有人也做出过类似的回答。类似，却又有了些实质性的变化，只是这变化不明显，正处于青年时期的他们缺乏经验去辨认。

    张毅庵今天格外沉默，余凤至心中倒有话要说。

    “张毅庵？”余凤至轻轻唤他。张毅庵忙停下脚步，回头看余凤至，“跟不上吗？”

    “不是，是我想通了其中关节，想着应该告诉你，但我终究不知道你自己怎么想。”

    张毅庵知道余凤至想说什么，他盯着她看，“凤至，你为什么总是看得这么清楚？太清楚了，在你理性的分析之外，可还有什么别的吗？”张毅庵一边说一边向余凤至靠近，有点咄咄逼人，似乎想从余凤至口中听到一些什么别的，但至于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余凤至只是后退，“汉卿，你听我说，不要……”

    张毅庵仍是靠近，知道可以保住余凤至。

    他把余凤至拉入怀中，靠在左肩上，“你叫我‘汉卿’了，我当然会听你说。但是，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听我说说。”

    余凤至在怀中没有挣扎，她感受到自己心跳在加速。

    “凤至，我知道，你想说，赵家登报，是想利用舆论向我施压，逼得我如了赵琦君的愿。”

    余凤至点头，“算你不太傻。”

    张毅庵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击，只是继续说道：“你还说，你不知道我怎么想，我和你说啊，我不喜欢赵琦君，现在也不喜欢别人。我是一个要成婚的人了。”

    余凤至没有说话，她现在有点头昏脑涨，她不知道张毅庵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但理智告诉她，不要相信一个男人，尤其是像张毅庵这样即将处于权力旋涡中央的男人口中的真心。

    “赵琦君，我会处理好的，然后，我回去公主岭余家提亲。”

    余凤至现在很想问清楚张毅庵你到底怎么想。但，她问不出来。

    “凤至，我知道，你和我爹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余凤至抬头看他，“你说对了，怎么知道的？”

    “我爹的事，从不瞒我。东北军每年的军饷有三分之一都是余家的钱，这个条件，就是我娶你。”

    “是的，但是少了一点。”

    “少了的那一点，我想让你放弃和我爹的协议。我来，我可以让你在婚后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任何。”

    余凤至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你的条件呢？”她不相信张毅庵会做赔本买卖。

    张毅庵摇头，“这是补偿你，为那些惹你烦心的事和人。”

    余凤至一脸狐疑地看着张毅庵，“你有这么好心，我可真是不信。快说。”

    张毅庵知道糊弄不过去，爽朗笑道：“凤至，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可是骗不到你。这条件嘛，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但我保证，不让你为难。怎么样，答应我吧。”

    余凤至挑眉，“我凭什么答应你？你一定能办到对我的承诺么？你现在除了帅府大少爷的头衔还有什么呢？我还不如和你爹订协议呢。”

    “余凤至！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只有空头衔！”张毅庵毛了。

    “难道不是吗？你有军衔吗？你有实权吗？你拿什么向我保证呢？”

    张毅庵一脚踩在旁边的石阶上，恶狠狠地盯着余凤至：“咱走着瞧，总有一天，你会答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