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变家犬

    在办公室瑟缩着等了一天的井上田,终于在临近下班之前承受不住,以不符体型的灵敏跳了起来。

    他被折磨到万分脆弱的神经让他对任何异常都十分机敏,包括身上越发沉重的威胁。

    他声音微微颤抖,双目盯着紧闭的门:“美月你说的咒术师什么时候能来?”

    完成了一天工作的伊藤美月活动了一下手指,有些无奈,却也能理解。

    她,手指装无所觉的擦过黏着在他身后的咒灵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杯热茶推过去,在那些畸形双目看向她的时候勾出浅笑。

    “镇定一点井上君,放松点不会有事的。”

    但如果再这样慌张恐惧,不断给那只咒灵提供养料就危险了。

    伊藤美月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对房间里声音越来越大的呓语视而不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CD朝他晃了晃:“听点舒缓音乐放松一下?”

    井上田胡乱的点点头,蜷缩在椅子里,神经质的啃着手指,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与咒灵的呓语诡异的和谐交融。

    她转身打开CD机,放入碟片,尽量忽视落在身上越来越有存在感的视线。

    悠扬舒缓的乐曲随着碟片转动在逐渐安静的大楼内飘荡。

    她捧着茶杯坐回电脑后,隔着桌子缓缓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全金属钢笔握在手心。

    左上角的进度条在她逐渐加快的心跳下却纹丝不动。

    紧张不算在内吗?

    她是在所谓的御三家之一的禅院与伊藤家联姻中诞生的孩子,也是因为没有术式被抛弃的试验品。

    在越发粘稠危险的氛围中,她冷静的想。

    也许她的诞生一开始是一个错误,她的母亲被家族和丈夫操纵着直到死亡,而临死之前那个可怜了一辈子的女人诅咒了唯一的孩子。

    ——美月。

    ——咒术师都是一群疯子,而你,我的孩子,你将会疯狂致死。

    在那之后,联姻的产物,被两家抛弃无视的,没有术式的孩子,视野里忽然多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进度条。

    生得术式——[人生模拟器],无法发挥出有关这个名字的任何作用,奇怪的进度条操控着她的疯狂或死亡。

    也许是来的晚了点的生得术式,也许是母亲恨意的诅咒,但没有差别,这个是无用的术式。

    母亲说的没错,她的恨意越深就越是疯狂而不受控制,学会了痛苦的压抑却又走向另一个极端。

    她果然会因疯狂而死。

    但是。

    十年后的现在,她遇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家伙。

    他放纵堕落竟然也放松而享受,疯狂危险却也保留着一丝人性。

    他阴暗又扭曲,自由又混沌,强大又放纵。

    这种人的存在对伊藤美月来说是一颗暗淡又孤独的星星,在他身上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原来疯狂又理智的家伙真的存在。

    从第二次见面开始,伊藤美月就下定决心——要更接近一点、更亲密一点,让小黑成为她掌控力量的老师。

    而在这之前……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将钢笔塞进衬衫袖口,又脱下整洁的白大褂整齐叠好放进抽屉,不与从电脑后投射而来阴沉而黏腻的视线对上。

    看似平静的胸膛下是越发快速的心跳。

    现在跑也晚了,看来她要先通过一场学前教育。

    唯一还亮着灯的诊室被清冷平静的声线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有“咯咯咯”的声音从电脑后传来,她小腿紧绷让椅子的滑轮无声向后拉开一段距离,拉开的距离终于让她看清电脑后方的景象。

    那是一团漆黑蠕动着的肉块,黑屋缭绕在其周围,身后拖着缠绕在一起的拖尾,几乎铺满了诊室地面的一半。

    明明一直都是缠着井上,却忽然要对她出手,是能听懂他们要除掉它的话吗?

    它的背部露出一张惊恐地脸,双目暴突,眼泪不断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求救地看着她的方向:“救救我……救救我!”

    不,不对。

    伊藤美月握紧唯一能使用的尖锐物品,全钢制的镀金钢笔,勉强让自己注意力不要放在井上田身上。

    “我猜你们会比较喜欢我这种家伙?”

    她想到了。

    “有咒力的人类会比较好吃吗?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处,让你终于克制不住,迅速吞噬了储备粮也要将我也吃掉。”

    咒灵滴答着口水不断接近,视线贪婪。

    看来不能用交流来拖延,机会比想象中要少,

    她将所有惊恐都转化为紧握笔身的力气,指节泛白,努力回忆着之前失控时的感觉,试图在清醒的状态下使用进度条积蓄的能量。

    安静——安静——还是安静。

    在咒灵越发逼近的注视下,她额角滑下一滴冷汗,自言自语:“没有谁规定的失去意识还要选择性保留记忆吧。”

    虽然很没有士气,但她心里还是浮现了三个字——完蛋了。

    所有心理建设都在摇摇欲坠。

    二十年来第一次直面咒灵威胁的伊藤美月无法如想象中一样自如的控制身体,光是维持不多的冷静,就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精力。

    她看着裂开大嘴露出满是利齿的口腔,带着滴滴答答的涎液迎面扑来的咒灵,深蓝的瞳孔放大,身体反射性朝后躲。

    扑来的咒灵似乎预判了她的动作,大张的口腔里陡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尖细地声音刺透了伊藤美月的耳膜,眩晕和双耳的刺痛让她踉跄了一下。

    下一刻,冰冷湿润地触感缠绕上小腿,恶心的触感不断向上延伸。

    她抓住听诊器凳子朝腿上恶心的咒灵砸去,却仍是徒劳,分量沉重的钢笔在刺穿咒灵一只眼睛后被愤怒的咒灵甩开落在一旁。

    被吞食的感觉让她几乎想要尖叫出声,喉咙却痉挛着发不出声音。

    诡异的吞咽声夹杂着CD机轻松的乐声,形成了死亡的旋律。

    伊藤美月无力的躺在地上,腰部一下已经全部没入漆黑的肉团当中,无力又恐惧的情绪让她的手指不断发抖。

    她苍白到诡异的面容缓缓勾起一丝笑意:“母亲果然不舍得真的诅咒我。”

    疯狂致死?

    不,她的死亡如此窝囊而狼狈,被肮脏咒灵吞食过后或许什么都不会留下。

    她忽然有些向往母亲见过的一切。

    “疯狂中死亡什么的,一定比现在要轻松多了吧?”

    好不甘心,她明明马上就要脱离囚笼进入母亲的世界了。

    窗外上医院标志投影下的红色霓虹,楼下急诊门前急促的人声交错,显眼的宣传栏展示着年轻的黑发女人从容照片。

    无人知晓几层楼板之上,寂静的诊室内医学界的新星向狼狈地委顿在地,一丝不苟的黑发在地上散乱铺开,秀丽的面容泛着不详的青紫。

    毫无疑问,她快要死了。

    熄了灯的走廊里,悄无声息穿过一道高大的身影,明明是不容忽视的体型,行动起来却连感应灯都未曾亮起。

    伏黑甚尔关掉手机,挠了挠脑后乱翘的黑发,缓缓朝乐声传出的地方走去。

    结实而修长的手臂伸展着伸了个懒腰。

    “看了会儿比赛就到这个时候了,不接电话难道是生气?”

    他在唯一还亮着灯光的诊室门前站定,自言自语的话音戛然而止,冷峻的眉眼透过门上的小窗看清了里面的情景,一时有些失语。

    没有说什么“不会吧”“为什么会有咒灵”“她居然出事了”之类没用的反问。

    他握着把手转动,锁头“咔哒”一声在他手心被捏到变形,门无声的敞开。

    穿着廉价布鞋的脚踩过咒力颤抖的身体,在虚弱的伊藤美月身边蹲下。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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