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天

    这个想法仅出现了一秒就被自己驳回,握紧的手再度卸了力道松开。那样做的话和“慕未清”这种人有什么区别。

    他颓然的闭上双眼,继续在心里默数这次醒来的时间,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没有被时间遗忘,终有一天会出去。

    那边温西宁在拒绝给他送饭后,倒是让司机先离开,自己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惬意的享用了一顿早餐后才不紧不慢的赶往学校。

    从学校西门下车最近的路到达图文信息楼,途中不可避免的要经过操场,她对这个东西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因为以前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但现在,温西宁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考试,她还是凭着记忆走了那条路。

    还没接近操场,就听到那里传来男生们进球的欢呼声和女生们的尖叫声,温西宁的神经下意识绷紧并加快脚步离开这个区域。

    她靠着远离操场的那一边行走,但...天不遂人愿,她突然感觉耳边的尖叫声变大了,隐约还夹杂的几道惊呼声,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她抿起嘴转头看去。

    果然,天空中有一颗球带着势不可挡的速度向她的头部砸过来,后面迎着阳光还跑过来一个男生,不过看不清神色。

    有些人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会做出常人脑回路难以理解的事情,恰巧,温西宁就是这类人。

    她在站在原地不动被球砸与马上移开中选择了,立刻原地坐下,让球从她头上飞过。

    球带着呼啸的风从她的头上飞过,吹乱了早上随手一扎的马尾,她看了一眼落入旁边草丛里的球,没打算理会,站起来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准备离开。

    “同学,呼...等等!”耳边传来了一个称得上熟悉的嗓音。

    温西宁抬起的脚步又顿住,清凌凌的看向陈淮:“赔礼道歉就不用了,我没有被球砸到也没有被吓到,坐地上也是我自愿的。”

    陈淮半弯着腰,气还没喘匀就听到对面的少女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长段话,阳光倾落下来洒在她的脸上,细小的绒毛被照的金黄。

    他的脑子嗡嗡的像有两只蜜蜂在里面环绕,没有听清温西宁说了什么,只看到她的红唇一开一张语速极快。

    忽然那两只蜜蜂沿着头部飞到了心脏,对着它狠狠蛰了一下,心脏顿时跳动的剧烈又凶猛,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挣脱这具身体的限制。

    温西宁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蹙眉看他莫名其妙就红透了整张脸,像只被蒸煮的螃蟹,眼前的场景与记忆中重合,她的声音染上了几分不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欸,等等。”下意识的陈淮就追了出去,走了两步有风吹过突然闻到自己身上带着汗水的咸腥味,嫌弃的咧了咧嘴,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耷拉着头转身回了操场。

    身后隐隐约约还有声音传来。

    “阿淮,你去拿的球呢?”

    “哦,不小心忘了。”

    “你...”

    两人背道而驰,距离逐渐变得越来越远,很快温西宁就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了。

    这件事情也不是她针对陈淮,上大三那年,温西宁从操场经过时就被人用篮球砸了一下。在她说过没什么大事不计较后,那个男生却像发疯一样缠了她整整一学期。

    当时又是在女生宿舍楼下摆蜡烛表白,又是用无人机送花,闹得沸沸扬扬,直到大四上学期那个男生终于放弃交了一个女朋友后才消停。

    但温西宁却在全校出了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那个被高富帅砸金追了一学期的女生,每次走在校园里都会听见有人议论。久而久之,她变得不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出现。

    回忆刚刚结束,她就站在了图文信息楼前,现在是九点五十,刚好够留十分钟给她到机房。

    这次的期中考试是很多专业一起的,教务系统干脆安排在了一个大的机房,每个班划分区域坐在一起。

    还好慕未清和班里的人都不熟悉,她就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到对应位置坐下。

    考试很快开始,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完全不懂的专业知识,她如临大敌般的紧皱眉头在脑中搜索原主相关记忆,神情也没了刚才的放松。

    这实在怨不得她,她在穿来前的专业是法医,对原主的设计专业可谓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在最后一道大题答完后,温西宁松了一口气,懒洋洋的躺在座椅靠背上休息了片刻,就去机房外拿回手机离开了。

    吃了两天的外卖温西宁有点厌倦,她干脆在学校周围找了家一人食的餐厅,进去吃了碗日式拉面。看着配套的味增汤,犹豫几番端起来抿了一口,立刻面无表情的把它拿开——果然和自己那个世界的一样难喝。

    回别墅之前,又去裴以阳打包了份红枣薏仁粥补补气血,这次多给他加了碟小菜。

    同昨天一样,在回别墅后温西宁换了身家居服就朝地下室走去。

    未刷的墙皮上砂砾的水泥清晰可见与上面形同两个世界,不得不说这真是适合一个“居住”的好地方。

    *

    裴以阳这次醒来数到5361秒时,“慕未清”来了。

    突然打开的灯光让他眩晕了两秒,这才看见来人,还是同前几次一样,秾丽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神情,裴以阳也掩去思绪,摆露出那副温和无波的模样。

    其实在她开灯的那一刹那,他在想,自己的眼睛是先会受到过多这样的冲击而失明还是精神先会在长期的黑暗中崩坏。

    似乎每一种结局都不太好。

    “吃饭了。”一道清冽的女声强硬的打断他的思绪。

    裴以阳在听到脚步声时已经从床上坐起,从小的教养习惯让他无法在有人来时还在床上躺着。

    温西宁进屋不出所料的看到他已经醒来,把饭拿出放在床头柜上。

    “今天是红枣薏仁粥。”她搅动勺子顺口说道,“还有一碟小菜。”

    “可以让我自己吃吗?”裴以阳照例问出这个问题。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就没再说话,而是选择平静的接受,一口一口喝完她喂过来的粥。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温西宁的行为吓到了他,这次吃完那股恶心感虽然还有,但是已经完全可以压制,不会再失控的几乎当着她面吐出来。

    温西宁喂过饭后,定定的看了裴以阳几眼,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耳垂,它的红肿还没有消下去,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一瞬间传来的痛感让温西宁更加清醒几分,收回落在裴以阳身上的视线,起身去洗漱间洗了把脸。

    未干的水珠中从她的脸颊滑落,一张桃花面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灵动,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裴以阳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能定定观望,只见她走过来站到自己床前,按下了铁链的按钮:“去洗漱。”

    他动了动早已麻木的双腿,起身时感觉有千万根针扎在身体里,深入骨髓。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温西宁下意识的收手要扶他,不过裴以阳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谢谢,我自己可以站稳。”

    他说着手扶上床边的柜子,缓了几秒才向洗漱间走去。

    温西宁没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裴以阳让她扶了才会不自在,她想着一会要做的事,没忍住开口说了声:“记得把牙刷干净些。”

    在洗漱间的裴以阳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深吸了口气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次水。

    他想到出去可能面临的事情,那股不适的绞痛感仿佛又要出现,麻痹着神经牵扯着他的五腹六脏让着不禁皱起眉头。

    真是生平第一次有个人可以如此引起他的厌倦,是想到就会生理上反胃的程度。

    “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话音未落,裴以阳便从洗漱间走了出来。

    温西宁知道凭男主的聪慧程度早就可以猜出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就没再掩饰,直接开口:“坐到床上吧。”

    说着把铁链的长度缩短,让裴以阳不得不加快脚步。

    做实验最重要的是要时时刻刻观察实验对象的情绪反应来记录并探讨实验是否成功,因此温西宁并未错过裴以阳脸上那一抹没压住的厌恶与恶心。

    没关系,她不在意,只要对她不一直都是那副温和礼貌的样子就好。

    在裴以阳坐到床上后,温西宁也走了过去,伸手抚平床单上的褶皱就坐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裴以阳往后挪动了身体。

    “我想,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温西宁皱着眉头回忆之前在电视剧里看的情节,那些妖女去蛊惑凡人时的神态动作。

    但不幸的是,近几年来新生演员们演技一个比一个差,她们原本做的就不到位,加上温西宁自己这平淡无波的语调,有一种光头和尚穿镂空蕾丝跳女团的荒谬感。

    她拍了拍裴以阳没有带铁链的那只手:“别挣扎了。”

    裴以阳离奇的感受到了一丝长辈对晚辈的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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