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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食其尾

    见面定在The Ouroboros的Room7。

    “Ouroboros”,自食其尾的蛇,自我创造与毁灭的循环,祁颂觉得这个意象有趣,同时也觉得滑稽。

    在这个象征着轮回与拯救的房间里,聚集着这样一群人,他们的眼神冰冷、游离。每一声低语,每一个微笑,都带着不加以掩饰的傲慢,像是俯视着低贱的存在,未曾给予任何真正的关注。金钱与承诺对他们而言只是点缀,他们从不吝啬闪亮的宝石和华贵的礼物,每一滴甜言蜜语都是他们操纵人心的手段,让对方在迷醉中无法自拔,却又无法真正拥有。

    在他们眼里,人性不过是某种低等的、可被操纵的资源,他们如蛛网般牵动他人的命运,居高临下的看着“猎物”或挣扎,或屈服,他们眼中没有悲悯,甚至没有嘲弄,只有自我膨胀的虚荣和对他人命运的轻描淡写。

    在他们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应当按他们的意愿运转,无关情感、无关道德,只与权力和支配相关。

    Room7,装饰的如同冥界的过渡站,厚重的木制包厢门左右分别雕刻着穆夏风格的塔纳托斯和赫尔墨斯。塔纳托斯头戴死亡面具,手持死亡镰刀,神态倨傲的俯视,而手持翅膀杖的赫尔墨斯则面带微笑的俯首,向被引渡的亡灵伸手。两个神明,或倨傲或谦卑,他们的目光始终指向同一个方向——冥府。

    祁颂穿过紫色帷幔,昏黄的烛火闪烁映照出墙上错综复杂的符号和图腾,天花板高得令人感到压迫,伪造的拱形窗框后是漆黑的墙壁,窗框下方矗立着一座欧式古董钟,发出不规则的滴答声。这里不像是酒吧的包厢,倒像是个拙劣的教堂,巨幅的圣像油画和哥特式繁复的配饰并未传递出任何神圣的氛围,反倒像是个恶心的禁地。

    这令人作呕的糜烂风格,只能是齐风谣的手笔。

    音乐和人声纠缠在一起,像是无序的混乱。宋存星坐在暗红丝绒沙发上,正和一群人相谈甚欢,余光瞥见姗姗来迟的祁颂和徐珂,带着笑意起身相迎。

    “可算是来了,你们两个家伙。”宋存星抬手唤来侍者,不容分说地将两杯香槟递到他们手中,“作为对我们耐心的奖励,自罚一杯?”

    两人接过,在这种酒局里,一杯香槟算不上什么,宋存星对他们的姗姗来迟轻拿轻放,他们也顺势接下这个台阶。

    饮罢,周围人就顺势将他们引入座位,场面再次热络起来。

    “这次还是我们最后登场?”徐珂环顾四周,发现熟悉的面孔几乎都已到齐。

    “可不是。”宋存星挑了挑眉,“白教授至今连个音讯都没有。”

    不知是谁率先开口:“他可不屑和我们一块儿搅和。”

    “呵,他一向是那么清高。”有人轻笑回应。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话语交织成一片。

    祁颂有些烦躁地压了压太阳穴,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消磨时间,转头问宋存星:“齐风谣呢?”

    宋存星耳语道:“他早到了,我看他神色飘忽,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还和我问了你两次,后来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祁颂翻看了几眼手机,在齐风谣的通话界面上来回切换了几次,但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急切,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徐珂不清楚齐风谣和祁颂的渊源,宋存星确实再清楚不过了,他高中和祁颂一个班,也是目睹了祁颂的小跟班和齐风谣表白的那场闹剧。

    谁能想到呢?祁颂从头护到尾的小兔子,转头就和他最讨厌的人告白,最后还灰头土脸的退学了。

    祁颂那么傲的一个人,这相当于被背叛加打脸了,所以祁颂问起齐风谣去向的时候,宋存星满腹疑窦,不由多看了祁颂几眼。

    祁颂眼神晦暗,眉头紧锁,翻转又摩挲着酒杯,将拉弗戈威士忌一饮而尽。不久前还在宋存星身边柔弱无骨的女明星现下坐得笔直,胆战心惊地盯着酒杯,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一杯杯为祁颂满上。女明星几乎都不敢喘息,生怕不合时宜的动作会不小心触碰到无法回头的红线。

    宋存星看那新晋小花脸都要憋红了,不禁轻笑出声:“好啦,宝贝你来我这儿,那家伙自己心里憋气,摆谱给我们看呢。”

    女明星犹豫片刻,看祁颂没有为难的意思,如释重负地坐到了宋存星旁边。虽然宋存星只是宋家被冷落的继承人,但是总比在太子爷身边时时刻刻如履薄冰要好。

    宋存星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把女明星揽到身边,目光悠然地扫过女明星的嘴,仿佛在等待她的动作,却又丝毫没有主动的意味。女明星故作娇羞地一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将朱唇凑近宋存星的唇瓣,却又被宋存星微微偏头避开,吻只印在了他的脸侧。

    宋存星轻轻捏住女明星的下巴,巴掌大的笑脸和圆圆的杏眼,让他想到小时候养过的长毛吉娃娃,手指力度放缓,轻柔地抚过她的唇瓣:“这里是留给未来宋夫人的哦,小狗不可以碰。”

    女明星看着宋存星不带情欲的眼底,身体微僵,却是模仿着幼犬呜咽般地叫了一声,换来了宋存星带着笑意的摸摸头。

    “恋狗癖又犯了?真恶心。”

    祁颂永远无法理解这种互动,一个侮辱他人换取快乐,一个出卖人格赚取名利。

    如果换作在座的任何一位公子哥,对这种挑衅定然会立刻反击,毫不留情,哪怕祁颂的家世背景更为雄厚。然而,宋存星却是个例外,他从来“温文尔雅”,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祁颂的小圈子里。

    这一次在外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宋存星也是轻轻揭过:“他不解风情,他坏,小狗好,小狗先去舞池转转,今天晚上来3301找我哦~”

    女明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攀上线,有些欣喜地看了宋存星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舞池,把祁颂的羞辱顷刻抛之脑后。

    周围有人突然想起:“路易斯好像提过,喜欢那个女明星的电影。”

    路易斯是新调到中华区的梅塞银行负责人,大企业的投融资少不了要走他的门路,不过很在乎自己的履历,表面上看起来光风霁月,难以讨好。想拉拢他的人很多,但是又怕信息面不全,马屁拍在马腿上。

    众人恍然大悟,宋存星是打算出手了,拿一个无足轻重的女明星做探脚石,路易斯不接受也无伤大雅,一旦接受了,宋存星就会温水煮青蛙,步步紧逼。就像一块洁白的石板,初时清净无暇,但一旦沾染了污点,就会如附骨之疽,最终沦为腐化的象征。

    “这是要为家族当鸭了呀。”

    “不愧是宋大公子,出手快准狠。”

    “教乖了再送上去,挺好。”

    也有看得更深的人:“啧啧,就是可怜这女明星,人你也玩了,被你送人的时候还得感恩戴德。”

    “宋哥这是中间商赚差价呀,不做亏本的买卖。”

    众人又哄笑成一团。

    宋存星微笑着眯眼抿了一口威士忌,祁颂还在旁边黑着个脸,太子爷高高在上,最恶心这种权色交易,不过他不在乎。他不是那种高枕无忧的继承人,宋父多情又偏心,他的小妈和弟弟们对宋家的财产虎视眈眈,他必须时时刻刻展现自己的价值,人脉、能力和野心,都是他的筹码。

    耐心告罄,祁颂突然起身:“我去下面透透气。”

    徐珂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跟着去,他是带着家父的任务来的,得多结识一些人脉。

    走廊上,祁颂第n次按亮手机,脸黑得快要滴出水来。

    如果不是那几条意味不明的消息,祁颂根本不想再和齐风谣这个伪君子有接触,也不会来这个无聊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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