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儿——"
晨雾如丝,在稀落的初日光辉中消弭。朱鸾山幽静如常,清脆的呼喊声飘荡在远山之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半山腰上,鹅黄色裙裾随着少女轻盈的步履跳跃、飞旋,手中的竹篮也应和着欢快的节奏上下颠簸。
"馥儿,快点!"一身鹅黄色裙装的少女摸了摸红润的、满是汗水的脸颊,回头朝山上快活地叫道。"这次再输给我,你篮子里的血参可就尽数归我啦!"
"哎——等等嘛,"被唤作馥儿的少女还挣扎在上面,吃力地将脚伸向下方的一块大石,"我不敢下去那么快,会摔的。"
"摔下来我接着你就是喽。"黄衣少女哈哈笑道,"你的体力还是那么差,真该锻炼一下,下次陪我去游泳!"
"我真的走不动啦!"名叫馥儿的蓝衣少女哭丧着脸,"薰儿,好妹妹,你等等我。"
那薰儿听了,便停了脚步,往山上一瞧——对方正手抓着一根枯枝,吓得浑身发抖,快要跌下来似的。
"跳下来,我接着你。"薰儿嘻嘻一笑,几步踏上旁边的石块,飞身便登上了高处。蓝衣少女犹疑片刻,只得松开手,猛地跌进对方怀里去。
"看吧,我就说我能接住你。"黄衣少女自豪地抬眉。
"你力气这么大了?"馥儿惊异地睁大眼睛。
"下去吧,拉着我的手就是。"薰儿牵起她的手,飞快地往山脚下跑去。
"哎——等等——"馥儿惊慌失措地喊出声,"我的鞋掉下去了!"
"放心啦,到了山脚下自会找到的。"
二人正笑闹起劲,忽而林间一声巨响,万鸟齐飞,吓得二人就地愣住,一时间不敢出声,只得面面相觑;不远处的山崖下再次传来一声惊雷般的震动,随后便是汹涌滔天的水声,仿佛有人丢下了什么极重之物。
一阵撕心裂肺的男子哭声响起,伴随着以头抢地的求饶,"求求你,别杀我,别——"
"现在想起示弱了,嗯?"回答他的是一个冰冷得吓人的声音,"当初得罪叶氏宗族时,怎么不想想今天的结局?"
叶氏?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吭声,都迅速将身子伏低,尽可能埋进半人高的草丛堆中。
"事到如今,"男子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利刃出鞘的清脆摩擦声,"送你们全家上路,才是我的目的。"
几声惨叫,男子似乎被连捅数刀,直到最后丧失了喊叫的能力,便被对方一脚踹下悬崖;最后一声闷响,显然,这个可怜人转世投胎去了。
虽然这并不是她们第一次目睹杀人,但对两位十五岁的少女而言,这场面未免过于血腥了。薰儿吓得手心汗津津的,转身一瞧,旁边的馥儿一手死死地捂住嘴,眼里满是惊恐与不安,她甚至感到对方马上就要吓得大喊出声了。
"别说话。"薰儿皱起眉,疯狂地冲对方耳语。馥儿频频点头,但眼神飘忽、额头冒汗,几乎恐惧到极点。
那刚杀了几个人的男子安静了片刻,随后竟在附近踱起步来——更恐怖的是,他的脚步离两个女孩越来越近。薰儿暗暗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朋友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一旦被发现,马上逃跑。馥儿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浑身抖成了筛子,牙齿咬得嘴唇都出了血痕。
"……"男子走到她们附近的草丛,似乎不经意地用脚拨了拨她们用以掩藏自己的石块。
"你们的呼吸太不均匀了。"他轻笑出声,"我数十下,若是还能瞧见你们,便格杀勿论。"
"一。"男子气定神闲地开始继续踱步。
"他发现我们了!"馥儿惊慌失措地小声说。
"二。"他拂了拂剑上的血迹,"要抓紧时间。"
"来不及了,跑!"薰儿猛地扯住她的手,兔子似的蹦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山下狂奔。
"三——"男子打了个哈欠。"跑快点。"
薰儿只顾拉着馥儿没命地跑,丝毫不敢回头;馥儿的脚步略显迟缓,但仍在尽力追上她。男人还没数到七,二人已经飞速滚下了土坡,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我看见他了……"
"什么?"薰儿跑得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
"我看见他的模样了!"馥儿气喘吁吁地回答。
"他脖子上,戴着叶家的翡翠。"
"他不是叶家的下人?"薰儿吃惊地喊道。
"他……是叶家的直系子弟。"馥儿停了下来,吃力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朱鸾山、凤临江……叶氏为何选在这个地方杀人?又为何故意不杀我们灭口——"
"赶快回去告诉师兄师姐。"薰儿当机立断,拽着馥儿离开。
"我的鞋丢了,走路好疼,你慢一点——"
朱鸾梅氏修剑道,人丁虽兴旺,门内弟子却不多。宗主梅满庭年过半百,膝下本是儿女双全,长女梅千川,次子梅千岳。奈何一时疏忽,梅千岳在6岁时被人拐走,下落不明;从此梅满庭便将全部心力倾注于独女,意图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于梅千川,为了独女的武道教育,更是召集天下青年才俊来府上共同与其历练,这或许才是梅氏发扬光大的原因。然而好景不长,梅满庭年事已高,偶不精进剑术,反而痴迷炼丹,日夜将自己锁在炼丹房不出门,因而闲杂事务都由副宗主周寰和大弟子谢天缘打理。
"桂薰还没回来?"一男子瞟了一眼香烛,"三个时辰了,难不成还在外面野?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发问人即为谢天缘。男子刚满二十岁,身材高挑,一袭红衣,身姿挺拔,眉目疏朗;相貌虽不算出众,却也是中上之姿;举止大气从容,颇有梅氏宗门大师兄的风范气度。
"师兄莫急。"一声明快的应答响起,"有兰馥师妹陪她呢——馥儿有多稳重,你还不了解吗?每次薰儿莽撞都有她兜底,你放心就是。"
讲话者正是梅千川。她一面麻利做着手中的针织活计,一面掖了掖身上的艳红色绸裙。看这光景,女子约莫十八岁,身段丰盈优美,容姿明艳旖丽:长发乌黑,丹唇微翘,总是一副笑态;一双聚神柳叶眼,两弯远山含情眉,叫人瞧去移不开目光,不得不赞叹是为国色天香一佳人。
"若不是叫馥儿随她同去,每次都会搞出意料之外的事情来。"谢天缘摇头叹息道,"薰儿生性好动,总爱到处乱跑,上次还因为贪图钱财,倒卖了路上捡到的暗器匣,却不曾想到那是薛家的东西,惹得薛家小公子跑来质问我们,真是一天都不得安生。"
"师兄,"梅千川哈哈笑着打断他,"你提别的事倒也罢了,这件事可怎能怪薰儿呢!你忘了你当时被爹爹责罚,不许任何人探视,又害了病,况且我又不在,薰儿急的跟什么似的,手头又紧,忙着搞些钱替你去买药呢!"
"……到底是这丫头伶俐讨人喜欢,"谢天缘语塞半晌,"换做是别人,我早关她禁闭几日。"
"哦?那馥儿呢?"梅千川丹唇一翘,笑得带几分坏意。
"馥儿一直守规矩懂礼数,何曾受过责罚?"谢天缘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梅千川正欲继续揶揄他几句,却瞧得大师兄耳根发红,便识趣地止住话头,只兀自偷笑一声;谢天缘又再次瞥向香烛,只见蜡油滴落、烛芯渐短,便无可奈何地闭目养神。
"师叔呢?怎么今天不见他。"梅千川在锦绣上挑好最后一朵花,将布料拿起,对着阳光欣赏自己的手艺。
"师叔到薛家去了。"谢天缘回答,"薛家说要宴请梅氏宗主,师父忙于炼丹,硬是不肯去;师叔想着,总不能拂了薛氏的面子,不过是一起用个餐罢了,去去也无妨。"
"爹爹年岁渐长,竟这般不懂事理了。"梅千川略有不满地生起气来,"这薛、叶两家,一百年前就不对付,这个节骨眼上想拉我们梅氏站队,直接拒绝任何一方,都是极其不理智的举动。"
"师叔和我的想法与你无异。"谢天缘沉声道,"这也是我如此担忧桂薰与兰馥晚归的原因。薛家先发制人,想拉我们梅氏宗门与他们为伍;师父虽拒绝赴会,但师叔同意了,叶家难免觉得我们向薛家靠拢,谁知道会不会对薰儿她们做些什么?"
"师兄倒不必多虑。"梅千川安慰他,"叶家子弟虽狂妄,但总不至于向我们梅氏肆意挑衅。近来魔道中人现身,江湖不太平,薛叶两家又剑拔弩张,此时得罪梅家,他们该有多蠢!"
"如此一看,师父倒是懂得中庸之道的那一个。"谢天缘笑道,"假以炼丹为由,装作不闻江湖是非,实则对各家的纷争都了然于胸,只是希望梅氏安安稳稳、远离尘世罢了。"
"谁知道呢!"梅千川将锦绣丢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在长亭散起步来。"依我看,什么叶家、薛家,不过都是些苟且偷生、庸庸碌碌之辈。"
"师妹,此话怎讲?"谢天缘笑道。
"师兄且看,先说那叶家。"梅千川不屑一顾地撇嘴,"叶家那老大叶锦,从未有人见过他舞枪弄棒、骑马打猎——不是我小瞧书生文人,书生文人若是有才学,自然是好的;可他居然读起了四书五经,这明摆着就是想入朝为官!"
"入朝为官,又有什么不妥?"谢天缘听着师妹一番批判,倒觉得甚为一乐。
"如今朝堂之上,奸佞横行;叛军划地为王,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梅千川激动起来,"师兄,你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入朝为官又能改变什么?他叶锦除了贪图享乐,便没有其他目的了。"
"再说那老二叶钧。"梅千川坐下来,"人人皆知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但凡触及一点利益,便要闹个对方家破人亡方可罢休。他武功高强不假,但毫无仁爱宽厚之心,日后必定难有建树。"
"除此之外,我还曾听过一些传闻,"谢天缘神秘地眨眼,"你且将耳朵凑过来,我讲与你听。"
梅千川好奇地将身子探过去。
"……叶二,"谢天缘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有断袖之癖。"
"还有此事?"梅千川惊异地睁大双目。
"坊间谣传罢了,当听一乐,信不信由你。"谢天缘笑道。
"比起这些,师妹,再与我说说,薛家的人你又如何瞧不起了?"
"好,再说那薛家。"梅千川来了劲儿,一脚踏上长凳,仿佛在讲话本,"那薛家家主薛凌风,年岁只比同辈弟妹大十五,行事却古板迂腐,谁晓得他有甚多条条框框!"
"他倒适合入朝为官。"谢天缘笑道。
"然后便是上次因为一个暗器匣找上门闹事的薛家小公子薛凌月了。"梅千川摆摆手,"我都不想提。"
"不过他们薛家,"谢天缘若有所思,"似乎还有个女儿……但我从未见过。"
"想必更是无名之辈,不足为惧。"梅千川哼了一声。
二人正相谈甚欢,忽而传来几声喊叫——桂薰、兰馥二人提着竹篮,正朝这里跑来。
"薰儿,馥儿!"梅千川赶忙站起来迎接跑过来的两个少女,"怎么现在才回来?叫我们好等。"谢天缘也急得走上前去,瞧见她二人蓬头垢面、一身泥沙,便问道,"发生什么事,搞得如此狼狈?"
"叶二在我们朱鸾山杀人了!"桂薰比他们还急,张口就大声说,"师兄、师姐,是不是跟我们拒绝和叶家结盟有关?"
"有没有伤到?"谢天缘正问着,猛然瞧见兰馥光着一只脚,瞬间大为震怒,"馥儿,叶家那帮人欺负你了?"
"没有,师兄。"兰馥摆手辩解,"这只鞋是我下山的时候掉下去的……"
"那又是为什么搞得一身泥巴?"梅千川心疼地擦拭着桂薰脸上的土,"他们追杀你俩了?"
"没有,"桂薰愤愤不平地吐了口唾沫。"他根本没碰我们一下,只是在戏弄我们罢了。"
"好你个叶二。"谢天缘阴沉着脸。
"先去梳洗干净,"梅千川拍了拍两位少女的脑袋,"爹爹需要的药就我来熬吧,你们换好衣服后照常去练功。"
"是。"两人乖乖地应声走了。
"竟敢戏弄我们梅氏弟子,这个叶二!"谢天缘大为光火,"我看他真是活腻了。"
"师兄,冷静。"梅千川拉住他的胳膊,"叶钧并未对薰儿、馥儿做什么,我们就算找上门去,也毫无正当理由。"
"烦就烦在这儿。"谢天缘恼怒道,"若是真的打了她们,我必将上门去剁掉那叶二的狗头;但他又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在我们的地盘边界杀了几个人,他又会狡辩,这是因为偶然在这里碰到仇家,才动的手。"
"真不愧是叶氏,狡猾的行事作风自成一派。"梅千川鄙夷地哼了一声。"他这是在威胁我们,让我们不要插手叶家和薛家的恩怨。"
"若是这样,他们之间那点破事,我还真就管定了。"
谢天缘冷冷地望向远处连绵不断的朱鸾山。
山的对侧,便是叶氏宗门。
桂薰与兰馥梳洗干净,便一同走向藏书阁背后的练功房;到了门口,兰馥照常停下了脚步。
"馥儿,我进去啦。"桂薰笑盈盈地朝她招手。
"嗯。"兰馥点点头,"我去和其他人一起……"
自小为邻,父母皆为至交,一起长大,二人连名字都取得如同完璧,但习武天赋却天差地别。五年前叛军屠城,二人由于上山采药免于一死,回家后却共同目睹至亲身亡,肝肠寸断之际,幸得梅氏宗族收留,便留下专修剑道。桂薰在武道方面颇有天赋,被宗主纳入门内;而兰馥却身体娇弱,体力不足,唯独在药理方面天赋异禀。梅氏毕竟是修剑一派,丹修之术并不顶尖,但又怕兰馥一介孤女,无人收留,宗主梅满庭便授予她一些基本的丹修之理。
"馥儿,"桂薰笑道,"宗主其实可喜欢你啦,你采的那些药,每次他都要让你亲自熬给他呢。"
兰馥当然清楚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便笑了笑,"你好生修炼,若是哪里不舒服了,我去熬药给你。"
"好的,馥儿姐姐。"桂薰眨巴着那双灵动的杏眼,忽地跑上来抱了一下她,又咯咯地笑着跳回门洞里去。
"晚上再会。"她拔出剑来,一副"我要认真练功了"的模样,神气地带上门。
"……可惜了那双绣花鞋。"
兰馥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想到那只丢在山下的鞋,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玄天城,酒楼内。
满屋酒气飘散,在狭窄阴暗的房间内混着廉价香料味,几近令人作呕;简陋的木榻被上方寻欢作乐的来客冲撞得几乎塌陷,吱呀作响。男子嘴里呓语着些听不清的字句,健壮有力的脊背上下动着,有节奏地攻城略地;身下之人面容白皙、五官清秀,若不是胸部平坦,根本看不出这同样是位男性。
上面的男子突然沉默片刻,手指窸窸窣窣地在胸前抓掏着什么。
"怎么?"下面的人轻咽一口唾沫,面色微红。
"戴上这个。"男子摘下自己胸前的翡翠。
"这又是什么新奇玩儿法?"那人笑道。
"戴上便是。"男子命令道。那人倒也顺从,将翡翠戴好。
"穿上。"男子又指了指床边自己脱掉的青绿色衣裳——那人便同样听了话,几下套上。
"转过身去……"
"哦,终于肯继续了?"男妓笑道——话未说完,嘴便被死死捂住,发不出一丝声音。身上的男子恶狠狠地发起进攻,撩起青绿色衣衫的下摆,揪住脖子上挂着翡翠的细绳,另一只手在对方发髻猛然一拉,对方的头发便飘散下来,乌黑如瀑;用力越发猛烈,身下之人快到无法承受的边缘时,男子闷哼一声,白液便落于对方所穿的青绿色衣衫上。
捂住嘴的那只手仍不松开,直到男子慢慢弯下腰去,将双臂环在对方腰间,随后跌下身去,完全跪倒在地板上。
"为什么你每次结束后都要对我行个大礼?"男妓笑着脱下青色衣服,"我马上帮你拿去洗了——你该谢谢我。"
"嗯。"男人闷声应道,拿过身旁的酒壶,猛灌一口。
"你的翡翠,喏,还你。"男妓不以为然地丢给他。
"银子在桌上,自己去拿。"男人冷淡地努嘴。
"谢啦。"男妓哼着曲儿,拿了银子,走下楼去。
男人正准备小睡片刻,忽然一声巨响,门被踹开。
来者是位比他年龄大些的男子——同样穿着一身青绿色衣裳、脖子上戴着翡翠,身材纤长、面如冠玉,与他长相极为相似,只不过更显温润,少了许多凌厉;剑眉星目、姿容端秀,然而此时满面愠色,气愤令他白玉似的面庞挂上一抹红来。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锦哥。"
"叶钧!"来人指着他便痛斥道,"你不修习刀法,跑来酒楼寻花问柳,还在朱鸾山惹是生非,随我回去,家法伺候!"
"锦哥——你怎么在这?"叶钧全没了刚才的凶猛气势,嗫嚅着问。
"你还问我?我倒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叶锦气得语无伦次,"我一直跟着你,发现你来了这个鬼地方,没在你办事的时候闯进来,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不……你不可能跟着我。"叶钧斩钉截铁地反驳,"我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自己被跟踪?一定是有人跟你通风报信,你才刚刚赶过来——"
"这些是你该关心的?"叶锦斜睨着他,"我数三下,倘若你再不肯爬起来,别怪我无情。"
"锦哥——你等等。"叶钧难堪地辩解,"我的衣服……不在身边。"
"……?"叶锦皱起了眉头。
"衣服来喽,下次可别玩这种花样了。"门被打开,方才的男妓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还叫我穿——你自己怎么不……"
叶锦正狐疑着,听到后面这半句,顿时臊得无地自容。
"衣服给我,滚出去!"叶钧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夺过衣服,朝着那人吼道。
"我不再管你这烂摊子了。"叶锦高声叫道,"叶钧!从此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说罢,转身便走。
"锦哥!"叶钧忙乱地穿好衣服,"你别生气。我跟你走。"
说罢,他赶忙提上佩剑,随兄长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