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盛源诚惶诚恐地接待。

    裴府家门显赫,盛源猜不出对方的来意,总之能攀附上像裴国公府这样的门第,那真是祖上积德了。

    谁知对方一开口,“盛大人,裴某今日来,是来拜见盛太公的。”

    盛源急忙引见,赶忙“哦”了一声,“家父近来身子不好,郎中说要绝对静养,所以一直在别院休养,我带二位过去。”

    盛源捏了一把汗,父亲何曾结交过这样的勋贵人家也不曾透露出一星半点,早知父亲有这样的人脉也不至于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小小五品官员……

    别院里,裴太公多年后初见盛太公,二人惺惺相惜,含泪寒暄。

    “盛兄,别来无恙。”

    盛太公半躺在椅子上,精神还算饱满。

    “这是我的孙儿,时羡,他小的时候你也是见过的。”

    盛太公摇了摇手上的蒲扇,看着裴时羡点了点头。

    “他该有二十了吧。”

    裴太公笑着道,“盛兄记性真好,确实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想当初,咱们一起在冀州做官,走访时遇到了一伙强盗,还是盛兄挡在我的面前,替我挨了一刀,这份情,裴某还记得。”

    盛老太公摆了摆手,“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只是还有一事,当年我们两人契约今后结成亲家,这事,盛兄可还记得?”裴太公只字不提盛姎上门退亲一事。

    盛源站在身后瞳孔一震,亲家?盛家早年居然和裴家有结亲?

    盛太公扇着蒲扇笑了笑,“当然记得。”

    心道,你这老狐狸,我明明叫姎姎去退了亲,这事你倒反过来问我记不记得?

    裴太公像是松了一口气,拿出了信物和玉佩。

    “今日裴某来,就是履行当年契约的。”

    盛太公显然有些诧异,难道说,裴鹤松也只是忘了当年的事,并非故意毁约?

    “裴兄言重了,如今裴家如日中天,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婚事亦可作废,盛家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盛源面上有些情急,心道,爹,你疯了,那可是裴国公府啊,绵绵能嫁入裴家,那得有多大的脸面啊!

    裴鹤松随性笑道,“盛兄怎么在意起门第之见了,以我二人的情谊,您孙女嫁过来之后必然不会受到委屈,况且,时羡如今至今未娶,是真心想求娶您的孙女。”

    裴鹤松把裴时羡往盛太公跟前凑了凑。

    裴时羡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沉稳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时羡愿意娶盛家女为妻,从此相敬如宾。”

    盛源暗暗拍了拍手,没想到啊,盛家的祖坟也开始冒青烟了,绵儿竟然觅得如此良缘,真是天降大佑于我盛家哉。

    盛太公看了看裴太公,又看了一眼躬身在前的裴时羡,一时哑然。

    与其今后让姎姎那对黑心的父母做主把她嫁给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不如就履行了这门亲事,况且时羡这孩子他也是亲看过的,模样,配得上她。

    见盛太公松了口,裴太公急忙趁热打铁,甚至还商议起了婚期。

    裴时羡对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没多大兴趣,两个老头无非就是讨论一些陈年旧事,裴时羡觉得有些无聊,便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

    盛源急忙上前款待自己未来的乘龙快婿,“裴公子这边请。”

    裴时羡也一如既往地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有劳了。”

    盛源满心欢喜地将裴时羡引到前厅,还问候了裴时羡的爹、裴国公安好。

    突如其来的未来女婿让盛源欢喜不跌,急忙叫下人泡来了上好的雨前龙井。

    闲聊中,盛源道。

    “裴公子是如何得知我家小女的?先前是否见过?”

    盛源对自己的女儿盛绵十分有信心,女儿时常出席雅集、诗会、品绣会等场所,在京中也是素来有些贤名的,近年来也有不少的公子上门求亲,但一一都被拒绝了。

    “并未见过,只远远地见过一面。”

    “哦。”盛源笑着饮茶。

    心想,看来,是被绵儿的容貌所吸引,也是,男人嘛,正常。

    可眼下这亲事还未真正板上钉钉,既然裴时羡爱慕绵儿,不如让绵绵出来见个客,到时候也好再撮合撮合。

    盛源对着呈茶的下人道,“快去把二小姐叫来见客。”

    闺房里,盛绵欢天喜地地打扮着,听闻来的客人名头不小,是京中显贵的裴国公府,还听说是来结亲的,这更让她心急如焚了。

    盛母一边火速给她打扮,一边道,“你何时结识了裴国公公子也不说一声,你要早有这出息,为娘又何苦费尽心思安排你去参加各种聚会。”

    盛绵耸了耸肩,娇羞笑道,“兴许,是我的名声太大了吧……”

    盛绵盛装出门,路上正好遇见了盛姎。

    她收拾了包袱,由月犀抱着,主仆三人正打算离开盛府。

    “呀,姐姐,这是干什么去?”

    盛绵一想到接下来令人振奋人心的一幕无人可以分享,便有些不甘心。

    “姐姐先别走,今日府里来了贵客。”盛绵拉着她的手往前厅走。

    要走,也得让你看见我嫁入了高门再走。

    “盛绵,不要再惺惺作态了,放手!”盛姎一路争执,盛绵用尽全力,一下子把她拽到了前厅。

    门口的婆子下人们个个噤声,看来府中今日是真的来了什么贵客,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盛姎被拉进了正厅。

    “爹爹。”盛绵甜甜地道。

    盛源始料未及。

    这绵儿把姎儿带过来做什么?

    这里又没她什么事,还穿得……见个客也不知道穿身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下人呢。

    盛源皱着眉头,嫌弃地看了一眼如个木头人的盛姎。

    幸好绵儿识得大体,穿金戴银的一身富贵之相,这才没给他丢脸。

    盛源换上一副笑脸,“这是我的两个女儿,绵儿,快给裴公子见礼。”

    盛绵看了一眼裴时羡,他生得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一下子就把她给看呆了,险些忘了见平辈礼。

    “绵儿见过公子……”盛绵小女儿态道。

    “晚辈姓裴,名时羡。”

    盛源见两人相互行礼,越发觉得这门亲事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裴时羡悄悄把目光放在了一旁魂离的盛姎身上。

    他想起了那女子的背影,即便是没有见过那女子的容貌,也知道盛绵并非那日在假山后说他坏话的女子。

    那女子背影身材纤细,削肩雪颈,眼下看来,是她?

    裴时羡看向盛姎,未言。

    盛源有些纳闷,便也让盛姎过来见礼,“姎儿,你也过来见过客人吧。”

    盛姎原本不想动,敷衍地行了个礼,连脸都未抬。

    “见过公子。”

    盛源有些生气,这姎儿就是不如绵儿懂事……摆着张臭脸给谁看?

    裴时羡打量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她的声线婉转动听,他确信了她就是在假山背后说他坏话的那名女子。

    而且,与他有婚约的也是眼前的盛姎,不过看盛老爷的样子,似乎把人给弄错了。

    裴时羡捏着杯子笑而不语。

    “盛大姑娘妆安,那日远远瞧见盛姑娘一面,果真记忆犹新。”他笑道。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愣。

    气氛变得诡异异常,连盛姎也觉得,眼前的人是不是认错了人,她抬眸,眼神清澈明亮地看向他。

    见过人后,她确信,她确实没见过这名男子。

    她深居简出,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若不是,对方把她认成了盛绵?

    “裴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她垂眸,依旧是一副清冷之态。

    裴时羡并不喜欢这般清冷孤傲的女子,也笃定她也瞧不起他这样的人,毕竟,假山后她的话还犹言在耳,他怎么也忘不掉她是如何评价自己的。

    “无妨,我记得姑娘便是了。”

    盛姎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见一旁盛绵着急眼圈猩红的模样,盛姎表示不想再多管闲事,便道。

    “公子,我还有事,失陪了。”她微微抚礼,眼下她心系贺郎,实在没工夫陪盛家人应酬会客。

    正要转身之际,从门口传来了几声谈话声,说话的正是盛老太爷和裴太公。

    盛老太爷被两个下人搀扶着,和裴太公两人相谈甚欢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盛姎急忙上前搀扶盛老太公。

    众人也都跟了上来。

    两个老头子依旧相谈甚欢,裴太公指着盛姎笑道,“这就是姎姎了吧?生得真漂亮,我一见就喜欢,给羡儿做妻子,是他高攀了。”

    两个老头哈哈笑着,盛源和盛绵的脸色霎地变黑,变得无地自容。

    盛姎愣了一愣,裴、裴太公怎么会来盛府,那方才屋里那个姓裴的公子,难道是?裴家二郎?

    “姎姎,别傻站着了,快给裴太公行礼。”盛老太爷道。

    盛姎回过神来,虚虚地给裴太公行了个礼,心中骤然落空,坠入了地狱。

    那么说,裴家人,不打算退亲?

    这怎么行,这亲事万万不能结成。她焦急地看向裴家二郎,此人看上去风光霁月、一本正经地光明磊落之态,可他不是和县主早已经是一对了吗?

    “祖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盛老太公这才回想起来,自己的乖乖孙女不知道退婚失败这回事,便对裴太公道,“姎姎对此事还尚未知晓,等晚些时候,我再与她细说,裴兄勿要见怪。”

    裴太公摊开手压下,一副全然明了的样子,“盛兄不必多言,姎姎今后我必定会当亲孙女一般照料,你放心吧。我先回去等你的好消息,此事我也会和羡儿的爹说说,我过几日,便让他过来下聘。”

    盛姎听闻,头顶仿佛有个大雷劈了下来,什么下聘,什么成亲,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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