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

    “不是吧,哈哈哈哈,草,那个崽种竟然要转到我们班来?”刘伟用手用力地拍着桌子,放声嘲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是啊,那种人还读什么书呀,干脆退学得了,转到咱班我还得提心吊胆,他那个恶心的病别传染给我了。”前排的李玥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往脸上拍着定妆粉,“啪啪”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化妆品一样。

    班上的同学们也都笑着,叽叽喳喳地跟自个儿好友讨论着这个让人“津津乐道”的事,祁向没说话,眼神看着书本,心却早就不在眼前的字上面了。

    天闻一中是A城管理最严的学校,同时换来的也是它那优异的成绩,每年升一本率近乎百分百,无数纨绔子弟挤破头想进来,就为了混个一本,最后不知怎么的,竟然也真的都混到了。

    “哎,祁向,你身为班长,怎么不发表发表看法呀?跟你爸商量商量,让他退学成不?本来和他一个学校就够烦了,现在要同班,这不得让我烦死啊!”刘伟转过头,用手轻拍着祁向的桌面,玩儿似的说。

    祁向是祖上都是当官的,爷爷是开国将军之一,父亲是邵省省长,母亲倒是没有这么惊天骇俗的身世,就是普普通通一江南财阀的唯一掌上明珠,温润如玉,是贤妻的典范。

    这些个事儿放在天闻一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以为这么大背景,祁向应该嚣张跋扈一点吧,可他倒是谦谦君子,待人处事都很柔和,从不与人争论,能退则退,因此众人不说喜欢他,那也绝对是很尊重他。

    祁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相熟的人,他不动声色地往后一退,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笑着柔声说“刘同学就是爱开玩笑,我父亲忙于公务,实在无法顾及我身边的事,我得跟你说声抱歉。虽然潭同学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但我还是认为人与人之间得亲自相处过才能评价,不能道听途说,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如果我也以讹传讹,不去了解你,那我会知道,其实你内心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人吗?潭浅同学的成绩很优秀,我们不能听信谣言,如果他真的来到了我们班,真的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那我们就另当别论,你说对吧?”

    刘伟被他这一番话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扁了扁嘴,有些心虚地看了祁向一眼,发现他虽然笑着,但总感觉浑身上下有一股不知名的寒气。他忌惮他的家庭背景,再有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民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更何况他家只是个小资阶级,只好咧咧嘴“对……对呀。”

    李玥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扭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刘伟,又看看后面的祁向,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李玥有些不爽,转过头翻了一个白眼。

    李玥很讨厌祁向,至于为什么,那大概就是她之前追过祁向但被他用千篇一律的话术拒绝,

    “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谢谢你的喜欢,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我会带着你的喜欢更努力地生活、学习的,也希望你能变成更优秀的自己,如果对我的喜欢能变成你前进的动力,那我愿意成为照亮你前方的路的明灯。”

    多委婉的拒绝啊,可惜李玥当时没听明白,以为祁向答应她了,雀跃了很久,知道在转角处听见他对其他女生也说了这番话,一字未变,表情还是那副笑容,姿态还是那个温和的模样。她甚至以为祁向出轨了,后来女生哭着跑开,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拒绝的话语。

    她于是因爱生恨,开始怨恨祁向,但碍于他的威信,她不敢明说,也不敢有什么行动。

    其他同学见这口蜜腹剑的场景,全都噤声,低头装作在忙自己的事。

    只是不知道谁带着震惊地语气叫喊了一声“潭浅!”,刚才还热闹的班级瞬间安静,看向后门。

    潭浅费力地搬着桌子,脚步一沉一沉地从后门走了进来,将桌子放在教室的角落里,看了一眼教室里的众人,随后赶紧坐在座位上,低下头,趴着装睡。

    现在已经是深秋,窗外的疾风呼呼地刮着,屋内的众人都已经穿上了棉衣,甚至有些人还围着围巾,潭浅只穿着一件浅色的T恤,白皙的皮肤上,因为受冻而发红的痕迹很是显眼。

    其他人看着这样的场景,想到之前祁向说的话,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彼此和好友对视几眼,然后捂着嘴,偷偷地笑。

    “哎,兄弟,你是怎么到我们班上来的,去陪睡了?”谢辉走上前去,踢了几脚他的凳子,侮辱他道。

    其他人一听,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此时也不管什么祁向不祁向了,法不责众,更何况有个出头鸟,也怪不到他们身上来。

    谢辉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从小被娇宠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况且他早就看祁向不顺眼了,与其说这么羞辱潭浅是讨厌潭浅,不如说是为了打祁向的脸。

    什么狗屁官种,装什么清高啊!

    潭浅死死咬着嘴唇,低着头,没有动作,课桌里的手攥紧着拳头,他好想一拳勾在谢辉脸上,可是他不敢,他也不能,他还要上学,他没有家庭背景。

    他沉默着,装作没听见。

    “靠,老子跟你讲话,你踏马聋了?!”谢辉被他的沉默惹怒,用力抓着他的头发,逼迫着他抬头看自己,“你说啊,你去陪哪个金主睡了?”

    潭浅双眼猩红,死死瞪着他,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我……我没有……我是靠成绩进来的……”

    潭浅声音虽然很小,但很坚定,加上全班出了祁向之外,全都被谢辉的举动点燃了兴趣,都在侧目观看。

    “哈哈哈哈,你们听见了吗,”谢辉用力地将他的头发揪了一下,“他说他是靠成绩进来的,谁信啊?之前和副校长睡还不够是吧,现在是哪个金主?校长?县长?省长?”谢辉说到这,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赶紧噤声,看向祁向。

    虽说看不惯祁向,可不知怎么,他就是骨子里有点害怕这个人,总感觉他温柔的外表下绝对藏着狼虎一般的内心。

    祁向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谢辉同学这么欺负新来的同学,那我这个班长于情于理,那肯定不能坐视不管,放手,听话,我印象里的谢辉可是一个温暖的小太阳呢,对吧?”

    这番话放在其他人嘴里,那就是阴阳怪气,可到祁向这里就不一样了,那是好言相劝。

    谢辉不甘心地看了眼祁向,自知理亏,虽说没有怕过谁,可他还是知道谁不能惹,再说下去,怕是当场跟祁向宣战,跟祁家宣战,下场恐怕就跟之前那个叫于佳成的傻逼一样了,他惹不起,于是悻悻地放手。

    “放学别走。”他凑到潭浅耳边,低声说。

    其他人被谢辉这一出弄得很扫兴,“嘁~”的一声声唏嘘,觉得没意思,各干各的事去了。

    谢辉憋的满脸通红,“草”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谁,转身快步走出教室。

    潭浅不敢答应,因为他算得上是天闻一中最没“势力”的人中的第一了。

    天闻一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学生会按成绩,家境背景,个人综合能力等等分为三六九等,一班的人就是在这些方面都很突出的人,所以潭浅只凭借着全校第一的成绩,就单枪匹马的进入一班,原一班的人心里都不好受,觉得自己被拉了档次。

    其实潭浅确实没有进一班的资格,但因为他的成绩实在太过优秀,有很多重点大学都注意到了他,天闻一中的校方也是借了他的光,想着不能把这样一个人才放在四班,把他转到一班,说不定那些学校爱屋及乌,也看上了一班其他学生呢,这样不仅上面有奖励,这些学生父母的钱也是少不了的。所以便不顾潭浅并不想转班的想法,将他调到了一班。

    潭浅自己是极度不愿意的,多次找老师调解、抗议,没有用,再加上之前针对他的谣言,他这个行为竟然被传成了“勾引老师,才能进入一班”,这个谣言越传越宽,越传越真,一时间大家都相信了,以讹传讹,没人在乎那躺在角落里的真相,大家只愿意相信自己要相信的。

    潭浅时常想,世人常说,上帝会在关一扇门的同时,给你开一扇窗,可他潭浅,为什么就没有呢?

    他趴在桌子上,浑浑噩噩地熬过了最后一节课。平时他多期待放学呀,一下课就冲出教室,这样就听不见其他人对他的恶语相向,最多在背后嚼舌根,谁也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讲,更别说有实质性的举动,但他又听不见,又不会影响他生活,那又怎么样呢?

    可今天,一切都变了,他希望过的慢点……再慢点……

    下课铃毫不意外地响了,潭浅死死地装睡,不敢动作一分,生怕别人看出来他是在装睡。其他人渐渐走光了,教室逐渐回到安静的环境。

    他听见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他身体不住地颤抖,声音在他身边戛然而止,顿时,他的心紧张到极点。他屏住呼吸,静待着接下来对方的动作。

    “潭同学,你没睡吧,谢辉走了,你也快回家吧。”

    耳边传来的是祁向温柔似水的话语。

    潭浅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抬起头,内心挣扎了一会,还是抬头,一眼就撞进了祁向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他呆愣了片刻,随后抓起书包就跑,跑到门口,他才想起来要说“谢谢”,他小声、迅速地说了一声,然后逃回了家。

    他……刚才在哭?祁向回想起潭浅刚才那副委屈的模样,感觉内心有种莫名的烦躁,压的他心情突然变得郁闷,他这是怎么了,自己十多年来,还没有这种感觉。他对所有人一向都很平和,温柔,给人一种又亲近又疏离的感觉,他也是这么想的,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对自己不管不顾的父亲,和不停给自己枷锁的母亲。

    他懂事以来第一次有平静之外的情绪波动,这是讨厌?他觉得不可能,无冤无仇哪来的讨厌,可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谢辉将他拦下,“你为什么帮他?”谢辉虽然看不惯他,但介意之前说错了话,惹到了祁向,语气虽然还是横,但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忌惮。

    祁向闻言,面色一僵,随后马上恢复以往的那副谦谦公子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谢同学言重了,我和潭同学今日才第一次打照面,我只是觉得未来还要同班两年,且那些谣言还没有被证实,实在无法让我以及我们,”他看了眼谢辉,不带任何情绪,可谢辉却品出了丝丝威胁的含义,“对一个新同学,这幅不尊重吧?”说完,他拍了拍谢辉的肩膀,含笑离去,脚步轻盈,但十分稳健。

    谢辉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死死紧握住双手,指甲嵌进肉里,愤怒地瞪着祁向。

    潭浅一路狂奔着,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受人保护,也不能算是保护,但确实给他内心带来了不少慰藉。

    小时候,父亲黄赌毒一样没少沾,一磕多了就回来发疯,摔东西,冲母亲发火,没钱了,就用殴打的方式来逼母子两交钱,潭浅从来不敢还手,母亲也不敢,两人只有拼命地求饶,可换来的,确是更变本加厉地殴打。

    潭浅小时候很聪明,可后来被迫退学了,因为父亲不准,他要用他的学费去供自己享乐,潭浅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母亲在外面每天低声下气地打两三分零工,而父亲……不,不配称为父亲,是潭国民,除了要钱,就只有发泄愤怒,直到那一天……

    那年潭浅十四岁,母亲在外面劳累了一天,在家里沉沉入睡,潭国民一进门看见母亲在睡觉,一下就被点燃,一脚踢在她的头上,“起来,你个臭婊子,天天只会睡,钱呢?”

    母亲被突如其来的刺激惊得睁开眼,头上的疼痛加上身体的劳累使她没忍住,一下哭了出来,“别……明天……明天就有工资了……”她捂住受伤的脑袋,抽泣着。

    潭国民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你个死婊子,你还好意思哭,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又挥着拳头一下一下砸在母亲的身上。

    在一旁看见全过程的潭浅此时已经愤怒得不行,眼睛死死地盯着潭国民,在他准备再次施暴的时候,潭浅冲进厨房,将菜刀拿了出来,用力地往潭国民方向扔了过去,本以为能威慑到他,结果,菜刀正中他的眉心,劈进了潭国民的脑袋里,顿时,潭国民放开了母亲,倒在地上,猩红的血液一股一股从来脑袋里流了出来,还混杂着一些白色凝胶状物质。

    潭浅吓傻了,赶紧跑到母亲身边,“妈……妈妈……我把他……我把他杀了……”母亲此刻也是没反应过来,看到身后那堆□□再也没有了动静,才突然惊醒。

    她将幼小的潭浅抱在怀里,潭浅能感受到母亲的身子一直在颤抖,“没关系,小浅,没关系,你在做梦,快睡觉吧……”母亲安慰着她,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场梦境,母亲声音颤抖着,还有隐隐约约闻到的一股腥臭的血液气味,这都证明着,这不是梦!

    当晚,他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装作睡着了,而母亲,一个人拖着尸体,离开了家,很久很久以后,母亲回到了家,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收拾着行李。

    “小浅,我们离开这吧,换个地方生活,换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第二天清晨,潭浅醒来,看见母亲,母亲明显的很疲惫,但还是强撑着。

    潭浅知道是为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点点头,乖乖的帮母亲收拾着行李。

    于是,他们来到了A城,在城市的一个小角落里,圈出了一块他们的家。

    从那以后,潭浅能感受到,母亲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时常发呆发上三四个小时,有时候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都是他的错……不是小浅……不,都是我的错……”

    潭浅看在眼里,每每这个时候,他就将母亲抱在怀里,十四岁的小孩能有多壮啊?可他就用他单薄的身体,将母亲牢牢抱着,陪母亲度过了接下来的,也是最后的六个月。

    那天,他刚买完菜回来,往屋里喊了一声,没人答应,他心里有些慌,冲到房间,黑红的血液流了一地,母亲倒在地上,身边还有一个只剩半瓶的农药还有一把带血的刀,他顿感大事不妙,赶忙抱着母亲,跑去医院。

    母亲的身子已经轻飘飘的,眼睛就这么往上翻着,他看着母亲,他好想哭,可他没有,他奋力奔跑着,来从死神手里争夺他母亲的生命。

    送到医院,医生赶来一看,脸色顿时不好,潭浅在一旁紧张的盯着医生,只听见他说“没有再医治的意义了,,已经死了快一个小时了。”医生用词尽力委婉,可死亡怎样来说都是很伤人的。

    “不可能,医生,求您了,再救救我妈妈吧,我有钱的,求您了。”潭浅一下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拉着医生地衣服,一遍又一遍求着。

    医生不忍心,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只得宽慰这个可怜的小朋友,“小朋友,节哀顺变,每个人都会死亡的,你妈妈不过是先去给你们布置你们未来的家而已。”

    潭浅不愿意听,一直摇着头,“妈妈……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妈妈……你醒醒……”

    他母亲还是那样,翻着眼球,嘴巴微张着,没有回应。

    后来,母亲的遗体是他自己处理掉的,就埋在了家后方的小土堆里,他找了一块石头,立在那上面,就当做是母亲的碑,他没有题字,他不知道该题什么。

    再后来,有一对自称是他外公外婆的老一对儿来接他,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知道自己大不了就是死,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跟着他们走了。他们把潭浅送进了学校,给他买新衣服、新鞋子,潭浅也逐渐地放下心中的戒备,认真地学习,希望有一天能报答他们的恩情。

    他很喜欢学习,好像只有完全投入书本之中,才能把自己与这悲惨的现实隔离开,他很有天赋,学习成绩一直都跟优异,奖学金一样没少拿,他也会高兴地回家和外公外婆分享,两老人也是真也他高兴,一直鼓励他,他也渐渐走了出来,不,渐渐将过去埋葬,接受新的生活。

    他顺利地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进入了天闻一中,那所所有人都向往的一中。

    上了高中,只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人生就会变好了吧。以前的潭浅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实却大相径庭。他从小孤僻的性格,导致他在学校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于是渐渐地,他被周围同学们孤立了。可是他不在乎,一心只想学习……学习……

    可是他的人生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的。

    高一期中考试前的某一天,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突然给他写了一封情书,他一下愣在当场,没有接,他没有想过谈恋爱,于是稀里糊涂紧张地拒绝“对不起……我……配不上你……抱歉”,随后转身跑开了,那个女生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将情书撕掉,愤怒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本来就是因为大冒险惩罚来找了个看起来最好骗的且长相又不差的男生来玩的,没想到被拒绝了!她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于是从那天起,她仗着自己的身世,疯狂地在背后传潭浅地谣言,愈传愈烈,可潭浅不知道,只知道大家似乎更加疏远他了。

    正好那段时间,因为他的理科很优秀,被选为去参加全国竞赛,但这种全国性的竞赛,往往是给那些富家子弟中成绩优秀的人的,所以按以往的规矩,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这个资格。

    于是那个女生便又开始谣言,将他和竞赛组老师放到一起,说他是去陪睡去了,才能拿到这个资格,这么离谱的谣言竟然有人信,并且传播范围越来越大,领导层都知道了,可这个老师是直接从教育局安排下来的,学校不敢拿他怎么样,于是校方只能出面解释,说这一切只是谣言,不解释倒好,一解释,就被众人认为是“解释就是掩饰”,于是更加加大力度攻击潭浅,潭浅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谣言的。可那个时候,大家哪还关心什么事实,无趣的学校生活需要有趣的事情来打发。

    其中,本应该是这次竞赛人选之一的张晨非常愤怒,“凭什么呀,凭什么是他!”众人纷纷可怜他,将矛头指向潭浅,让他“将竞赛名额还给张晨和祁向”,而莫名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祁向倒是淡定许多,反正他的未来不能自己选择,每一步都已经规划好了,那怎么样都随便吧。可张晨不一样,在企业家父亲的熏陶下,他争强好胜,处处争第一,被潭浅这个没背景的小子挤掉,他心里别提有多恨,于是背地里,他成为了一个个新谣言的传播者。

    潭浅一开始不在乎,谣言而已,自己不去理会,谣言的人也没有意思了,可有一次,他走进班级,看见一堆人围坐在一起,“就是啊,能不能让潭浅退学啊,一个鸭子,谁知道有没有病?”“有他在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是个这样子的人,他妈肯定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潭浅本来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着听着他们对自己恶语相向,直到从他们口中,听到了对母亲的侮辱,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他拿起凳子就准备扔过去,可这个动作,又让他想到了三年前那个晚上,他也是这么把潭国民杀掉的。

    他害怕了,他不敢了,他退缩了,用力地踢了一下桌子,以示警告,随后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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